“是吗?”邓姣挑眉,收起凤印,理了理衣袖:“那我现在就去帮你问问,燕王要如何惩罚我。” 邓姣转过身,从自己的矮几上端起酒杯,泰然自若的走到最北边,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抿嘴坏笑着,躬身给战神殿下敬酒。 陆骋有些疑惑,注视着她走到自己身旁。 她酒杯一歪,酒水洒在了他前襟。 “呀。”邓姣顺势坐到他身旁,掏出帕子,擦拭他胸口。 他没有拒绝,纵容她在这样的场合跟他不清不楚。 她甚至没有给他道歉,就迫不及待地侧眸,看向远处的瑜贵妃和她家熊孩子陆冲,邓姣挑衅地抖了抖眉毛。 陆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一群妃嫔正瞪圆了眼睛观察他反应。 他回头看向邓姣,眯起眼,无甚谴责。 看见那群人脸色惨白发绿,邓姣抿嘴一笑,准备站起身离开,手腕却被捏住。 她被拉回他身旁的坐垫上。 “来给我敬酒,话都不说一句。”他不肯放过她主动跟他休战的机会,“酒洒了我一身,皇嫂还想走?” 邓姣漫不经心,“殿下独自在此饮酒多时,我这不是好心特地上来陪陪你?” “噢?皇嫂想得真周到。”他揶揄。 她咬住下唇,目光落在他喉结,耳朵发烫,不知道他是否在为“亡夫替身”的事吃醋。 “很少有王爷到了二十岁上还未成家,”她视线缓缓上移,直到对视他双眼,故意在他不好发作的场合调戏他,“无人作伴,殿下晚上不会孤寂吗?” “那有人做伴的王爷,夜晚都如何度过?”他笑起来,当着皇亲国戚的面,转身面向她,“皇嫂教我。” 这下轮到邓姣怂了,按住桌子,想要站起身。 又被他拉回原位。 “陆骋!”她紧张地小声凶他:“下面的人都看着呢,可不能放肆!” “我放肆?”他眯起眼歪头凑近她的脸:“有些女人,只在需要狐假虎威的时候,才跑来给我敬杯酒,随后就将我晾在一旁,谁更放肆?” 邓姣脸更烫了,咬着下唇,仰头看他,“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女人?殿下打算如何处罚她?” “也怪我自己太过纵容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可能被她下了蛊,”他扯起嘴角,茶色双瞳映着她涨红的脸,“本王打算给她一次赎罪的机会。”
第63章 燕王和崽崽第四次大战 邓姣脸发烫, 刺刺痒痒的。 她壮着胆子,在这种场合调戏陆骋,是想找点刺激, 看他局促避嫌, 脸红紧张的样子。 没想到这家伙决定掌权后,彻底没了约束, 调戏起她来更是无法无天。 庆功宴上, 如此醒目的首座, 他捏着小皇嫂的手腕不肯放。 不怕史官如实记载了? 反正她不怕。 “殿下这是作甚——”她猫一样语调绵长,视线落在他紧握的手上, 但没有挣扎, “都被人看见了呀。” “我知道。”他笑,低声回答:“你上次告诉我,你想要一个有勇气爱你的男人,而非只想跟你上床的男人。你看现在, 本王满足你新的交易条件了么?不够的话, 勇气还可以更多, 只看你能不能克服宾客们急不可耐看热闹的目光。” 她抿嘴低头偷笑,很小声,“够了,已经太多了,剩下的勇气, 战神殿下可以晚上来我寝殿里展现。” 他松开她手腕, 暂时放她走。 邓姣在后妃们惊愕的注视下,回到席位。 经历了一段井水不犯河水的沉默。 妃嫔弄清了局势,能放得下颜面的,都当场倒戈, 陆续来给她敬酒请罪。 瑜贵妃母子俩脸色惨白地在坐席上一言不发,大概是知道回天乏术了。 不久后,太监拿着内阁大学士亲自撰写的庆功名录,躬身走到燕王身边,开始宣读。 这次大捷的头等功,不属于史书上全歼鞑靼主力军的“燕王骋”。 而属于拿下筹集军饷之功的“邓氏长女姣”。 邓姣暗自感叹,这个男人真是滴水不漏。 他没称呼邓姣为“皇后”。 “邓氏长女姣”这种称呼,是对于尚未嫁人的女性称呼。 故意展现狼子野心,是要所有人做好心理准备。 燕王殿下要大逆不道,强占寡嫂了。 提前释放意图,朝堂内的老狐狸们自会认清局势。 在这种不伤害自身利益的“风流小事”上,自然要及时站队,表忠心,主动为即将登基的大齐皇帝找上一百个理由,论证合理性。 不赞同的人,宴席结束后,就会开始上折子委婉劝阻。 等到燕王正式宣布自己要干的事后,所有人都会达成一致,君令畅通无阻。 接下来的宴会闲聊时间,邓姣摇身一变,从“被排挤的祸国妖后”,变成了后宫人缘最好的人。 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还真没法想象权力与地位能让人多么飘飘欲仙。 妃嫔们赞美她的功绩时,个个都像发自内心地被她的才华和付出感动了。 几乎没有阿谀奉承的虚伪痕迹。 难怪高位坐久了的人,许多会逐渐膨胀到失去判断力。 邓姣暗暗下决心要守住本心。 陆骋原本并不想被这份职责困住。 他选择留下,不说全部,至少一大部分是为了她,所以她会跟历史上的邓姣一样,分摊政务。 从这一刻开始,这个朝代的兴盛,子民的安乐,也会成为她肩上的责任。 跟咸鱼摆烂的燕王殿下不一样,邓姣骨子里其实愿意建功立业,开创太平盛世。 不论是筹集军饷,还是改良纺车。 造福人类,会带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哪怕无人知晓,她也愿意为此奋斗一生。 说来有趣,她记得上辈子的陆骋也没有太强的事业心,接受家族分公司也完全是被严苛的父母逼迫着训练管理能力。 跟邓姣恋爱后,这家伙立即“以权谋私”,疯狂投资邓姣实验室的科研项目。 当然,邓姣很争气。 毕竟从那以后,她的生活里也没什么其他事能让她暂时忘记痛苦与思念了。 醉心科研,让她达成了举世瞩目的成就。 她确实有很努力的好好过完她的一生。 可惜他没机会看见她实现这个承诺。 - 因为看见邓姣亲手揪住了陆冲的耳朵,小胖崽对麻麻的崇拜之情,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巅峰。 他连球都不想玩了,一直到宴席结束,都在认真跟邓姣探讨击败陆冲的技巧。 并且宴席结束后,还跟着邓姣一起回到坤宁宫。 不巧的是,陆骋很快也来到了坤宁宫。 他来此的目的,不适合有小孩围观。 所以,他吩咐东宫的小太监赶紧把太子抱回去。 “殿下!”邓姣非常不赞同,“对孩子要有耐心,你不能强制他说走就走,慢慢来嘛,把他放在和我们一样的位置,尊重他的想法,要他自愿回去,才算得上有担当的好皇叔。” 陆骋想了想,低声问她:“我为什么要当好皇叔?” 邓姣危险地眯起眼,“我是他的好母后,我眼中的好男人,不会不讲道理地强迫阿渊做任何事。” “原来如此。”陆骋眸光一凛,严肃地点点头,眼里燃起一丝责任感。 他侧头低声下令,小太监立即飞奔去御膳房,取来了刚出笼的枣泥酥。 陆骋耐心吹凉糕点,用油纸包好,递到陆渊面前:“想吃吗?” “吃!吃!”小太子开心地举起小胖手蹦蹦跳跳,眼睛睁圆了盯着最爱的甜品。 陆骋把手里的糕点移动到东宫太监面前,低声下令:“拿着,立即跑回东宫,快。” 太监拿起“小太子诱饵”,转身就跑! 下一刻,小太子急切地追了上去,自愿离开坤宁宫。 邓姣追回吃货煤气罐,抱在怀里,仰头看企图用诡计调虎离山的不靠谱皇叔。 “阿渊只有我一个人照顾,恐怕不够。”她对陆骋坦白:“他之前对我说,他很想要你抱起他,玩飞来飞去的游戏。你能不能陪他玩一会儿,再送他回去歇息?” 陆骋神色有些迷茫。 他知道邓姣打心眼里很关心陆渊,甚至很关心宜宁。 对于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邓姣表现得比陆骋的生母更像真正的生母。 他对此感到困惑,但并不为此不满。 这些陌生的、无缘由的爱与善意,或许正是让他对她着迷的原因之一。 他这一生几乎没太感受过这些情感。 其实他很喜欢她这样的特质。 感觉,女人味?他说不清,难以描述,只感觉原始的占有欲更加势不可挡。 他不是没耐心哄胖侄儿,而是目前的状态下,他的眼睛和心只容得下她。 可他需要证明,他值得她的爱慕。 他愿意证明他是个靠谱的皇叔。 “飞来飞去的游戏。”陆骋低头看向小胖崽,“你想让皇叔把你从这里直接扔飞去东宫么?” 邓姣跳脚:“陆骋!” “好的,我明白。”他从她怀里接过小胖子,正儿八经地询问:“什么飞来飞去?坐在肩膀上在院子里跑吗?” 他小时候看陆驰这么带着妹妹玩过。 宜宁好像也喜欢这么玩,每次都笑得喘不过气。 他把崽子在怀里翻了个面,有点生疏的尝试把崽子举过头顶,但又警惕地放下来,提前审讯:“你穿尿布没有?” 宜宁对陆驰做过尿在头上这种事。 陆骋绝对不会给皇兄儿子对他做这种事的机会。 他转头问陆渊的贴身太监:“阿渊吃完回来尿了没?你带他去恭房看看有没有。” 太子蹬着小胖腿强调:“不坐!不要坐坐!就在天上飞飞!” 邓姣帮崽崽翻译婴语:“他不是要那种坐在肩上跑的游戏,他想要你把他举高了,直接悬浮在半空飞来飞去。” 陆骋点点头,举高小胖崽与他面对面,眯眼质问:“为什么非得要皇叔跟你玩这个游戏?这宫中就找不出第二个能举得起你的力士了么?” 陆渊难得以水平的视角与陆骋对视。 崽崽眨了眨眼睛,恍如隔世。 伸出小胖手,点了点皇叔的鼻梁和眉骨,“像……父皇。阿渊好乖乖,就可以飞飞。” 陆骋眸光微微闪烁,有些吃惊地注视着眼前的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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