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爱民气得不行,“爸,你说我妈手怎么那么欠儿?都不等我说话就打人。长这么大,我真是命大!冤死我了。” “冤个屁,成天在外面惹是生非。前天还被人找上门说打了杨大老实一顿。要你不干那些事儿,能冤枉你吗?”王秀兰出口成脏。 姜建国笑呵呵,“你要不惹事儿,你妈能打你?” 姜爱民无语了。 “真是捡的?” “真的!” 这事儿闹得。 姜爱民委屈。 村长姜贵福:“真不怪我,你前几天才问我多个孩子是不是能多分一百斤粮食,今儿你就抱回来一个孩子,这可不误会了嘛!” 说起这事儿,姜建国、王秀兰和姜爱民眼睛都亮了。 粮食是大! “真有粮食啊?”姜爱民搓搓手,“那叔,啥时候给我们粮食?” 姜贵福无语:“孩子又不是落户到你家了?落户才给分粮。一会儿我先从大队拿十斤玉米顶这孩子在你家的口粮,等他爸妈找到了给大队补上。” 姜爱民笑得见牙不见眼,“行!” 这小屁孩儿能吃多少?赚了! 姜建国两口子也同意。 “要是找不到家也不要紧,就把他户口落到我们家老三名下。” 一百斤粮食啊! 姜爱民:“我是你们亲生的吧?我还没娶媳妇儿呢,带个孩子谁还肯嫁我?” “你长得一表人才,还是初中毕业,怎么就不肯嫁你了?”王秀兰迷之自信。 媳妇儿迷姜建国点头表示同意。 村长也帮腔,“孩子是你捡回来的,自然是你名下。粮食也归你名下,以后要是分家了,粮食就归你。” 好像不吃亏啊? 可总感觉不对劲呢? 姜爱民挠挠头,到底哪儿不对劲呢? 村长和老两口对视,先糊弄住再说! 分家是不可能分家的,真分家,这货懒成那样得饿死! 只可怜了这娃了! 村长姜贵福怜惜地摸摸姜苧的小脑袋。 “也说不准过两天就找到了呢,这孩子胖乎乎的,可不多见。”姜建国很乐观。 这倒是,年成不好谁家都缺粮,能养得胖乎乎的不容易。 王秀兰扯扯姜苧身上脏兮兮的衣裳,“啧啧,这是在山里待了多久?都成小脏孩儿了。老三,给你娃儿洗洗。” 一听姜爱民就不乐意了。 “我屁股疼,得躺床上养养伤。” “你的孩子还等老娘帮啊?快去!” 被嫌弃的姜苧撅撅嘴,小脑袋垂了下去,“我能自己洗,我娘教过我。” “那行,你自己洗!” 话音刚落,姜爱民就被老母亲兜头给了一下。 “怎么?你懒得老娘都使唤不动了?你的娃,自己不疼着?不去不许吃饭!” 被老母亲报以老拳的姜爱民抱起姜苧,“小孩儿,我觉得我亏了,要不你再喊一声爹,不,爸。” “唉!”姜苧捂嘴偷笑。 清脆的小奶音让姜爱民傻了眼。 他挠了挠小家伙儿的痒痒肉,“好小子,你还占我便宜!” 过了一会儿,多抓了把玉米面、一把小米的王秀兰就听自家小儿子鬼哭狼嚎地喊她。 “妈!快来!” “叫魂呢!干啥!” 姜爱民满头大汗,指了指外面,“那小孩儿说她是个闺女,不让我洗,力气还贼大。” 等姜家大大小小回来听说老三多了个闺女,纷纷打趣。 姜爱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均已成家。 老大姜爱国娶了邻村的姑娘杨红英,生了一儿一女姜志伟姜志华,一个八岁一个六岁;老二姜爱军娶了王秀兰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李桂英,生了个儿子姜志远,六岁,跟老大家的小女儿一样大。 听说有粮食,大家都对姜苧没啥意见,就一个孩子嘛! 姜爱民塞给姜苧一个玉米面窝窝头,一碗清汤寡水的小米粥,“快吃!”说完狼吞虎咽吃他自己的那份。 姜苧歪歪头,没有见过这种吃的。 旁边紧挨着她坐的姜爱华捅了捅她的胳膊,舔了舔嘴唇,“你不吃的话给我吧。” 姜爱民笑出声,把小姑娘凑上来的脸推远了。 “志华,你当我姑娘傻啊!姜苧,快吃!” 世间只有老婆和食物不可分享! 这可是她爹教她的! 姜苧连忙张嘴将巴掌大的窝窝头两口塞进嘴里,学着大伯姜爱国的样子稀里糊涂喝了粥。 嗯……不太好吃。 姜志华哼了声。 姜志远喊:“奶,我还要。没吃饱!” “要个大头鬼,就这么多。现在吃了,以后挨饿啊?多喝水。” 本来也想多要点的姜苧乖乖闭嘴。 晚上,姜苧摸着自己咕噜咕噜叫的小肚子,嘴唇瘪成了波浪状。
第3章 饕餮我是饕餮,你怕不怕?啊呜…… 月上树梢,石头沟村静悄悄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姜爱民突然醒过来,浑身发毛。 转头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竖瞳,骇得他赶紧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遇到野兽不能叫不能跑,这在村里是常识。 老天爷啊,这野兽怎么还进家了呢? “爹,我饿。” 熟悉的小奶音让后背都是冷汗的姜爱民一愣,赶紧下地点着灯,床上还真是姜苧。 小姑娘白天调皮懵懂的琥珀色眸子此刻蒙了一层黑色雾气,像小猫一样变成了竖瞳,极具侵略性,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一只鸡、一头羊…… 小嘴动了动,好像还咽了口口水。 说实在的,姜爱民被吓到了。 这孩子不是发癔症了吧?听老一辈的人说发癔症的人可不能叫醒。 哆哆嗦嗦间,就见小姑娘拽了身上松松垮垮的旧衣裳咬了一口,立马出现一个大窟窿。 嚯,这牙口。 他连忙夺过衣裳,这年头就是件旧衣裳也不容易找呢。 “快别吃了小祖宗,我给你找吃的。” 也不敢抱她,就让她在身后跟着,黑漆漆的夜里竟然也没磕着碰着。 进厨房没找到吃的,他挠挠头,转头就看见小姑娘隐在黑夜里,眸子亮晶晶,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又袭来。 他连忙喊醒王 秀兰。 “妈!你快出来!” 大半夜的,突然这种凄厉的声音真的吓人。 全家人都醒了,没敢让小孩子出来。 王秀兰没好气骂人,被姜爱民拉到一边儿还不乐意,“干嘛?” 姜爱民指指姜苧,“发癔症要吃的呢!吓死我了。” 一旁偷听的姜爱军笑死了,“瞅你的耗子胆。” 倒是姜建国觉得安安静静站在一边儿的姜苧不对劲。 琥珀色的双眼瞪得大大,没有聚焦地凝视着他们,仿佛被冻结在了夜色中。不对,她的眼睛…… 姜建国嘘了一声,让他们安静下来。 “他娘,你赶紧去做吃的,多做点。” 王秀兰从来没见过姜建国这么严肃过,连忙听话去拿了一大盆窝窝头端过来。 小姑娘也不挑食,一个接着一个塞进嘴里。 黑夜中只能听到她咀嚼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觉得诡异起来。 姜苧也不闹,等吃完也不用人催促,乖乖熟门熟路进屋睡着了。 “怎么回事啊?可真吓人!”大儿媳杨红英心有余悸,把想出来看热闹的姜志华推进屋。 王秀兰倒是不在意,“就是发癔症了吧。可多小孩儿都这样,就是吃的有点多。” 姜建国脸色不好看,让儿媳们回去看娃,带着儿子们进了堂屋。 昏黄的煤油灯下,他看向姜爱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小子运气是好还是坏。” “他爹,咋回事啊?”王秀兰从来没见过自家老头这么严肃过。 “你们知道咱们以前供奉的神叫什么?” 姜爱民挠挠头,“现在都破四旧呢,还说这些干啥?” “你别说,我嫁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别的地方都有山神庙、土地庙啥的,咱们这儿就在山上供奉个怪兽,四不像,看着怪吓人的。后来破四旧就被砸了。” “我们供奉的叫饕餮。上古凶兽。” 听这话,众人都不当回事。 这陈芝麻烂谷子的,都是封建迷信,抓到是要被游街的。 姜建国愁啊,“你们也知道咱们石头沟村四面环山,还都是石头山。一锄头下去能把锄头崩了,长不了大树,也没有河,野物也不多,只能靠天吃饭,遇到干旱就没有办法。” “相传有一年石头沟大旱,地都是裂的,死了不少人。村民求神拜佛都没用。” “那时候的村长不知道从哪里寻了个法子,说是能求来甘霖。杀猪宰羊,阵仗不小,可等了几天,雨没见到,倒是招来了只巨兽。这兽一步一震,地动山摇,吞了猪羊后便四仰八叉地趴下睡去。” 姜爱军笑得不行,“爸,你这说得跟真的一样。就算是真的,跟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老二,听爸说完。”老大姜爱国颇有老大气概。 姜建国也不生气,“那时候的村长走投无路,只能上前求那巨兽。” “那巨兽自称饕餮,没有吃村长,也不要人祭,反倒跟村长说饕餮一族跟石头沟村有缘。它救石头沟村一回,石头沟村以后要庇佑一个跟它一样有琥珀色竖瞳的小饕餮。” 姜爱民想起姜苧方才的眼睛,张大了嘴。 “爸,你不会说姜苧是那什么饕餮吧?” “我怀疑是。”姜建国脸色凝重。 姜爱军噗噗笑起来,“爹,姜苧是活生生的人,可不是野兽!” 王秀兰一巴掌拍过去,让姜爱军叫起来。 “怎么跟你爸说话呢?没大没小!” 姜爱民想起刚才姜苧的样子心里就发毛,“刚才她的眼睛确实变了,而且看我的样子像是真的要吃了我。再说谁家孩子这么能吃?” 姜爱军揉着被拍疼的头,“老三,亏你还是初中毕业,瞅你那点出息!” “那你怎么解释?” 老大姜爱国拉开要吵起来的两个弟弟,“是不是的先不说,这小娃娃太能吃了,养不起啊。” 王秀兰不耐烦了,“睡觉!等天明了,看村长怎么说。村长只给了我们十斤粮食,她刚才就吃了五斤,我看还不够的样子,我们怎么养? 姜建国也沉默下来。 等第二天,姜苧揉着眼睛醒来,见姜爱民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裹着被子缩在墙角看着她。 “爹,你看着我干什么?娘呢,又去采花蜜了吗?” 姜爱民战战兢兢。 姜苧歪歪头,突然想起来不对。 眼前的人不是她爹,只是跟她爹长得像。 这个时候,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小胖手拍拍肉肉的肚子,“乖,忍忍哦。一会儿我就去抓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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