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想留在宫中,过这样的日子,连以后你死了都要死在那,你……” “别说了!” 苏皎骤然抬起头,一双眼涌出痛苦。 她想问苏惟,你只梦到这些,没有梦到自己做过的事吗? 她前世那么信任他,他却从头到尾都在骗她,让她出宫是为夺她,迫害她娘,甚至她做了皇后,他也在其中不断干涉作怪。 她前世死在乾清宫,临死前还等着他去救她,可他呢? 他直接跟着谢鹤拥兵谋反,将她推到最腥风血雨的局势前,丝毫退路都没有给她留。 苏皎心里钝痛,这痛从五年前她入宫便开始埋下种子,在她死前发芽,一直到谢宴坦白的那日,彻底爆发。 她也想问问苏惟,她做错过什么吗?他凭什么就要如此,害她亲人,迫她姻缘,将她逼到那般境地。 “别说旁人,苏惟,你很坦荡光彩吗?” 短短一句话顿时逼得他疾步上前,还没靠近苏皎,又被谢宴一剑刺了过去。 “噗嗤——” 剑刺在他肩膀,苏惟不躲不闪。 依旧执意地看着她。 “所以你还是要选他。” 他不明白。 苏皎已别开脸不再理他。 苏惟更怒,抬起剑再往前走,谢宴衣袖一甩,两人顿时打在了一起。 前世今生的仇,谢宴丝毫不手软,招招致命,苏惟也发了狠,在他们动手的刹那,两方暗卫也同时发动了起来。 不大的场地里顿时打成一片,长翊背着苏夫人往后,徐稷带着苏皎也后退了几步。 慢慢有血腥味弥漫开。 不出一炷香时间,苏惟的暗卫已经全数被剿灭,他身上也落了几道伤,被谢宴追着步步后退。 眼看着将要败落,苏惟躲开谢宴的剑,身子立时往苏皎的方向掠去。 长翊与徐稷顿时上前。 却不料他虚晃一招,趁着长翊离开的刹那,身子极速朝着苏夫人掠去。 手中寒光一闪,苏夫人已经被他掳进了怀里。 “都退后——” “别伤我娘!” 苏皎顿时尖声。 “让他们退后!” 她拽紧徐稷的衣袖。 “退。” 谢宴脸色难看地下了命令。 苏惟喘着粗气,身上的血淋漓地往下落,他如同最后的赌徒一般,孤注一掷。 “让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那也是你娘!” “又不是我亲娘。” 他冷冷嗤笑一声。 苏皎眼中顿时一震。 知道他无情,却没想真到了此等地步。 “她对你不好吗?苏惟,我娘哪对不住你! 你从小入府,养在她膝下,她拿你当亲儿子,甚至被你假死前一天,还带着汤药去探望你!” “别说这些,皎皎。” 他目光阴鸷地看她。 “我只喜欢你。” 别的人是死是活,都跟他没关系。 苏皎死死咬着下唇,看苏夫人在他怀里,脸色更惨白了。 她心如刀割。 “好,你走——别伤我娘,我让你走!” 苏惟看向谢宴。 “退下。” 面前空出一条路。 他挟持着苏夫人,一步一步,倒着往回走。 谢宴眼神略一示意,长翊正要悄然隐去另一边。 “别着人跟,谢宴。” 他冷笑一声。 “你不甘心,我知道,可你也得掂量一二,谁的速度更快。” 言罢,他抵在苏夫人脖子上的刀往里没。 鲜血顿时 涌出。 谢宴大手紧攥,却不得不让长翊停下。 一步步看着他下山。 “山下也让开。” “去下令。” 谢宴丢出令牌给长翊。 见他们再没人动,苏惟总算稍放心,他往回转看向台阶。 “噗嗤——” 苏夫人毫无征兆地将一根簪子狠狠插向他胸口。 身子一踉跄,苏惟不可置信地低下头。 “你……” “我养的你,自有我来杀。” 苏夫人竭尽力气,拔出簪子,又往下插—— “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苏惟呕出一口血,手中长剑扬起。 “娘!” “晚姨!” 千钧一发之际,谢宴身子极速掠过,将苏惟踹飞出去,揽着苏夫人护在了身下。 可苏惟的剑太长,剑尖刺中谢宴的肩膀,顿时涌出一股血。 苏惟嘴里吐出大片血,仰面倒了下去。 众人这才一拥而上。 “娘,你怎么样,娘!” “快送回去,快!” 暗卫顿时上前抱起苏夫人,苏惟倒在地上,看着她的背影。 眼前恍惚之际,想起很多从前。 第一次入府,温柔高贵的女人抱起惶惶不安的他。 “你爹娘只是去了远门,以后我来照顾你。 你也可以叫我娘。” 他十三岁落水,独自一人躲在角落,她找他一日,衣不解带日夜照顾。 十八岁及冠,他为考取功名参加科举,苏夫人怕他身子吃不消,每日亲自送膳。 可当他说起—— “能不能不要让妹妹出嫁。” 苏夫人皱眉,那一瞬间他竟觉得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穿了什么。 很快她又笑起来。 “你对妹妹好,娘知道,你和妹妹都是娘的孩子,娘盼着给你妹妹找个好人家,也希望有一个好人照顾你。” 第二日,苏夫人送来一堆画像。 “娘已挑过,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或者你自己去找。” 自那时起,他动了心思。 他其实那天在护国寺,是真的想杀了她。 不然她活着,总有一天也会阻止他和苏皎。 可总是于心不忍。 于是大费周章 让她假死,再带着她逃窜。 可怜的一丝亲情在他心中悬着,终于在今日—— “没了,都没了……” 他谋划了一辈子,最终还是满盘皆输。 死在最爱的两个人手里。 他忽然仰起头—— “皎皎。” 苏皎步子顿住,却没回头。 “就算早知今日,我也不后悔。” 他想要将她带出来,他不想看她惨死。 苏皎又往前,追上了苏夫人。 再无一人回头,苏惟的身子倒在冰冷的天地间。 渐渐没了声息。 越下山的那一刻,苏皎滚动了一下喉咙,眼眶发热。 可是哥哥,你不知。 苏夫人被送回院子,徐稷留下将匪贼清剿,一路进了屋子。 她身体已经虚弱到极致,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了。 “娘,娘,你别睡……” 她哭得泣不成声。 “我才好不容易找到你。” “别哭……” 她眼中也热泪滚下。 “看到你……娘……再也没遗憾……” “我不要,我要你活着,娘……大夫呢,大夫!” 苏皎握着她的脉搏,已经感受到她的气息渐渐微弱,她额上的血已经凝固,身子冰凉。 到了此时她的医术是够不上了。 谢宴从外面喊来的大夫匆匆进了内。 眼看着她哭到近乎昏厥,谢宴红着眼,衣袍一掠往外走。 “那颗凝露丸呢?” 长翊道。 “属下去拿。” 大夫一边喂着吊命的药给苏夫人,一边开方子。 “但姑娘做好准备……” 话未落,一道身影掠过他,扣住苏夫人的下颌使她张开牙关。 一颗药丸滚了进去。 “只管开药。” 苏皎怔怔含着泪,认出了那是什么。 兜来转去,两颗凝露丸,还是如前世一样,一颗给了苏夫人,一颗给了她。 药喂下去,慢慢苏夫人的身子开始回暖,大夫探过脉象,好歹吊住了命,顿时跑去开药了。 苏皎哭着守在榻前,一夜未离。 徐稷同样在会巫山剿匪忙了一夜。 到天亮,这里所有的匪贼都被他全数带走,匪贼头子屋里搜出了罪证,他风尘仆仆去了都督府,将人关押。 会巫山一片狼藉,满地萧索中,一道身影站在了苏惟尸前。 他蹲下身,苍老的眼红了片刻,继而是愤恨。 他大富大贵的梦……终于是此时全然破灭。 “不,不!我不认!” 他颤着手抚上了苏惟的眼,为他阖上,继而乔装打扮,一路去了苏惟的客栈。 落榻的屋内,他一番翻找,寻到了一个盒子。 凑近,里面蠕动的声音响起。 他眼中迸发浓烈的恨意。 对他来说,爱人,女儿,都算不了什么,可他的荣华富贵没了! “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到天亮,徐稷赶来,细微的声音惊动了苏皎睁眼。 “怎么样?” 他手探上苏夫人的脉搏,竟感觉到了生机。 “吊住命了。” 苏皎哑声。 徐稷眼中闪过心疼。 “歇一会吧,我守着。” 苏皎摇头。 “你出去看看吧。” 谢宴站在廊下,他身上的伤自昨日便没有清理,冷不丁身旁站了一个人,抬手抓住他的手臂。 “城外如何?” “进来。” 徐稷拽着他进了一侧的偏屋上药。 上好了药,苏夫人呼吸也渐渐平稳,苏皎摇摇晃晃地出来,徐稷在里面收拾药箱。 廊下久久无言,他忽然听苏皎问。 “那时雪山下,你明明能杀他,为何留着?” 谢宴愣住,很快想起了,那是他已经与苏皎不说话之后,苏惟跌落雪山,他丢了半条命将人捡回来。 那时他早就知道他有异心了。 默了片刻,谢宴滚动喉咙。 “没想那么多。 我那时候就觉得,不能让你没个家。” 第63章 皎皎,它很喜欢你,我也…… 苏皎默了片刻,最终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苏夫人一直昏迷,一颗凝露丸吊住了她的命,苏皎每天衣不解带地在跟前侍奉。 第三天的时候,苏夫人意识清醒了片刻,才睁开眼—— “娘!” 苏皎一喜凑到跟前,苏夫人看了她一眼,张嘴想要说话,然而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娘,娘!” 苏皎慌的不行,连忙探去她的脉搏,等感受到那比昨日更稳健的脉象后,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 几日担惊受怕使她精疲力尽,看到苏夫人又昏迷过去的刹那,苏皎眼前一黑,身子往后倒。 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带进怀里,苏皎恍惚了片刻,抬手去推人。 “回去歇着。” 谢宴脸色难看地抱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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