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开昀放下玻璃调料罐:“……” 柳朝音忍不住笑了声,胸有成竹拿着玻璃糖罐起身:“你爸爸一辈子不会做饭,别为难他了,我去拿盐。” 又半分钟。 除谢开昀外众人:“……” 谢月盈看看柳朝音,又看看谢开昀,目光十分震惊:“妈,你是怎么跟我爸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的?你们从来不做饭吗?” 一辈子没做过饭厨艺跟缝针线一样差劲的半斤八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谢开昀&柳朝音:“……” 赵菁早已笑倒在了谢星沉身上。 谢星沉忍不住开口:“妈你拿的是味精。” 柳朝音也要面子的,将味精罐子一放坐下来:“怎么都买些一模一样的玻璃罐子,也没个标签,一般人都会拿错吧。” 谢星沉有话要说了:“葵葵她妈买的。” “……” 谢月盈笑着大大方方起身:“算了,还是我去。” 这回总算拿对盐,随便撒了点拌了拌土豆丝,开始吃饭。 饭桌上,柳朝音又给赵菁夹菜,问赵菁:“小葵,你今年回哪过年?” 赵菁停下筷子说:“甜品店太忙,就在北城住到了今天,前几天回过雪城,明天或者过几天跟谢星沉一起回临城,开学前再回雪城住几天。” 吃完饭,谢月盈就开车走了,不知要陪哪个人过年。 阿姨收拾厨房,谢星沉和赵菁上楼。 阳台上,谢开昀和柳朝音喝着酒看烟花,漫天繁华焰火将两人的背影映的很温柔。 柳朝音斜过高脚杯,与谢开昀碰了下。 “敬我们的二十八年。” 这天是除夕,新年钟声即将敲响。 这是他们的二十八年,也是中国发展的二十八年。 二十八年前法国人不过的CNY,二十八年后全世界无数个国家和地区都在过CNY。 Happy Chinese New Year!
第128章 房间。 赵菁窝在椅子里合上电脑,眼睛都没移一下,抬脚轻轻踢了下一旁的谢星沉。 “你今晚去楼上睡。” 谢星沉放下书,一把将媳妇儿从椅子里捞起来。 “怕什么,我爸妈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今晚八成不在家里住回酒店。” “谢星沉你个色魔!” 赵菁身体陡然失重下意识双手双脚挂到谢星沉身上。 某色魔也只是一顿亲然后关灯睡觉。 两人睡前习惯聊聊天,人文社会无所不包。 “谢仙仙,你家公司现在靠什么赚钱?” “投资,我爸早些年投了些初创公司,现在很多都上市了回报很可观,主营业务也还在做,但现在经济形势不好,做地产也就图个情怀,大头是投资,我姐说只要不创业,守着公司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八百辈子都够了。” 赵菁忍不住低笑了声:“你对事业有什么自己的看法吗?” “守好我爸妈半辈子的心血吧。”少年将她搂在怀里,诉说着只有彼此知道的理想,“然后……我觉得还是要创业一下,新兴领域仍然在增长,颠覆性技术依旧能够超越时代。” “你呢,葵葵。”他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问她。 她嗡嗡窝在他怀里,说出了三个字:“慢生活。” 没做过多阐述,她又勾着他的手指问他:“谢仙仙,你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期待吗?” 谢星沉更加紧密将她抱进怀里,是真的该睡觉了:“到什么年龄干什么事,上学,毕业,结婚,简简单单就很好。” 赵菁仰脸亲了他一口,当做晚安吻:“我的期待就是,跟你做到九十九。” 黑暗中,不知是谁被调戏红了脸,不知是谁埋下脑袋笑出声。 “……” - 年后开学,沈婉柔查出结石,做了个小手术。 手术做完赵菁才接到萧方霁电话,下了课连忙赶去医院探望。 去到医院时,沈婉柔正闭着眼躺在病床上,卸下平日里温柔精明的装扮,看起来有些苍白,萧方霁坐在病床边,鬓角零星银霜。 赵菁第一次直白感受到父母老了这件事。 她提着水果缓缓走到病床边,又渐渐听到沈婉柔在睡梦中不住轻声梦呓,倾身凑近,隐隐是,“安安……安安……安安……” “爸,安安是谁?”赵菁目光微闪,放下水果,问萧方霁。 萧方霁没答,摘了眼镜擦了擦,低头掩去情绪,再戴上眼镜看向她,神色又是光风霁月:“菁菁来了,正好你妈妈换洗衣物要回家拿,卧室保险柜也有文件要取,保险柜密码是你生日,你帮爸爸回去一趟……” 赵菁于是离开医院,开车回家。 回家时,孙姐已经将换洗衣物装好了,赵菁直接上楼去萧方霁沈婉柔卧室拿保险柜里的文件。 萧方霁没说是什么文件,赵菁也没问,她蹲在保险箱前,输入自己的生日,很快打开保险柜。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本皮面磨损纸页泛黄的日记。 赵菁犹疑几秒,拿起日记,打开第一页看到第一行—— 我第一次见萧方霁,是在夏季暴雨大规模停电后的第一个晴天,大地干燥,戴着眼镜的男人刚从抗洪第一线回来挽着裤腿一腿泥,就是这么个格格不入的男人…… 蓝色圆珠笔的隽丽字迹,属于青年时代的沈婉柔。 日记里讲了一个凑合结婚的故事。 九十年代,沈婉柔作为家里的第一代大学生,毕业后在家乡钢厂上班,二十出头的年纪被家里催婚催的紧,于是在厂里大姐的介绍下,第一次听说了萧方霁。 “小沈,给你介绍个对象,隔壁乡镇府的,人挺高,长的那叫一个光风霁月,戴副眼镜别提多斯文……” “戴眼镜?四眼狗会遗传。”沈婉柔蹬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沈我跟你说啊,你别看人家戴眼镜,那人姓萧老子在市里很有点权……” “有权怎么还跑这破乡镇来了。”沈婉柔不屑一顾,下班赶着回家喝大哥孩子满月酒,结果在镇上买黄桃罐头时包被扒了,乡镇府就在边上派出所不到两百米你说这贼嚣不嚣张。 沈婉柔哪是忍气吞声的人,一口气追贼追了两条街,最后在路人的帮助下成功拿回自己的包,将贼狠狠踹了几脚又扭送派出所,自己也落了一身狼狈。 拎上黄桃罐头骑着自行车狼狈回家,嫂子本就看她不过眼更有了说头,院子里见到她夹枪带棍的,母亲拿了侄子的生日蛋糕回来,不知道在街上听谁说了什么,也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不体面,包被扒了就扒了,也没多少钱,干什么要去追,还闹去派出所,镇上那么多熟人看到了丢人,这么强悍以后没有男人敢娶。 沈婉柔还了一句我是女的我就活该被欺负吗?气的侄子满月酒没吃回房了,就着铁皮盒子里的绿豆饼一个人吃完了一整罐黄头罐头,心想这个家是不能呆了。 第二天上班果然名扬全镇,厂里男同事打趣女同事议论,中午去镇上吃饭,沈婉柔又路过一个小餐馆。 男人身姿儒雅,长腿交叠靠在椅子里,金丝边眼镜后目光笑意随和,与周遭油烟熏蒸的卫生环境格格不入:“听说你们厂里出了个女英雄?我昨天下班可是亲眼所见,那身手可不简单。” 金丝边眼镜对面那人沈婉柔认识,正是厂里的男同事:“老萧你别笑,你猜这人是谁?正是冯姐给你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沈婉柔。” 儒雅男人笑意更甚:“我之前没兴趣的,你这一说我倒真想见见了。” 沈婉柔心里有了谱,回到厂里。厂里大姐再一次跟她提起那个相亲对象,沈婉柔问:“那姓萧的叫什么名字?” “萧方霁。” 萧方霁。那一阵千户连成镇,黄梅家家雨,沈婉柔下班回到家,从自行车上下来摘下雨衣衣裤鞋袜打湿,裹着毯子守着炉子烧热水洗澡,耳边是哥嫂吵架侄子哭闹母亲说她天天洗头洗澡败家,雨点打在屋檐青瓦上淅淅沥沥,烦躁压抑的心情,总在心底琢磨起这个名字。 终于一日天晴,沈婉柔下班骑自行车回来,路过乡镇府时停下,向门卫大爷打听萧方霁,说是抗洪去了,最后见到萧方霁时。 河口路边村民家院子里,参天香樟下,干燥的阳光洒下来,男人正弯身在水井边摇水洗手,衬衣下肩背宽阔,裤腿挽起,下面都是泥,即便如此狼狈如此格格不入,沈婉柔总觉得这个男人儒雅有风骨的离谱。 沈婉柔扶着自行车在路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回过身来喊。 “你就是萧方霁?” 男人偏过头,金丝边眼镜渡光:“什么事?” “我嫁你。” 萧方霁起初对相亲没兴趣,男人嘛,先立业再成家,自己这个境遇何苦再拖累一个女人跟着受苦,对面那被相亲的姑娘似乎也没兴趣,正好,再后来某天下班在合作社买东西看到一姑娘英勇追贼,第二天跟人吃饭对上名字,第一次对沈婉柔这个名字有了印象,直到这一天,女孩子二十出头英姿娉婷,穿着长裙凉鞋扶着自行车站在夏天傍晚的路边,上赶着来嫁他,萧方霁觉得这事有意思极了。 就这样结了婚。 赵菁又将日记迅速往后翻,掠过一页没在意,片刻又迅速往回翻停下。 ——我怀孕了,我翻遍字典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岳安,萧岳安,三川五岳,祈福予安,男孩女孩都很好,安安,我的安安。 ——老爷子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安安。 ——萧方霁说一辈子不会让我受委屈,萧方霁是个骗子。 ——萧方霁说膝盖不疼,我答应他一起去北方。 ——可有南飞燕,寄我相思情。 ——这是一个冰雪之地,也是一个机会之地。 ——我创办了一个企业,叫岳安。 ——我偷偷去看安安了,安安问我是谁。 ——我再也没回过临城。 ——第十一年明月夜,终究是天意迟迟。 ——永远记得这一夜的心神激荡,我去找安安了。 后面的内容没再看了。 赵菁颤颤巍巍丢开日记本,又看到保险柜里的一沓文件。 她拿出文件快速浏览上面的内容—— 岳安集团,全球新能源龙头企业,创办者沈婉柔女士,美股上市代码XAA。 XAA 萧安安 沈婉柔本该有一个孩子,叫萧安安。 她本该有一个名字,叫萧安安。 赵菁还是翻到最后一份文件,白纸黑字赫然“遗嘱”二字,马不停蹄扫完,更是跌坐到了地上。 这份遗嘱的时间是三年前,也就是沈婉柔和萧方霁第一次出现在长宜路88号温馨蛋糕店门前那一年。 创立第十三年,岳安上市,沈婉柔女士立下遗嘱,死后名下80%岳安股权归赵菁小姐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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