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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听寒说着自贬的话时面无表情，实则浑身紧绷。 楚阿娇被迫坐在他健壮的手臂上，心跳失衡地看着男人冷峻的脸上浮现戾气。 “赵大哥--” 阿娇不担心他会伤害自己。 就算面对曾酒醉的他对自己使用内力，她也敢一巴掌扇过去。 真正惧怕一个武力高超，体型与自己悬殊的男人。 聪明的女人是不会在情绪上头时动手惹怒对方的。 能把情绪发泄出来的，不是笃定对方爱自己，便是准备放弃这段感情了。 楚阿娇自然知道说什么话会激怒赵听寒。 所以刚才没有用“分手”或者“和离”这样的词语。 她尽量克制着语气：“我没有要抛下你偷偷走...我和晴姐姐不一样。” “她不爱秦昱，早就筹划着逃跑了。可是我从来没有计划如何逃离。” “赵大哥，我们好好谈一谈行吗？” 尽管相信赵听寒不会对自己使用暴力。 但楚阿娇怕事情越闹越僵，最终伤害到两人纯粹的感情，令双方都痛苦。 赵听寒将对她来说娇小的女人放到了柔软的被褥中。 “谈，好，我们来谈。” 以他的五感敏锐度，能听见整座院子此时一个人都没有。 想必是两人争辩的当下，采荷就把所有下人全支开了。 --- 糊着明纸的窗外天光粲然，杏色柔软的春日床幔垂挂而下。 楚阿娇坐在逼仄的一方空间里，双腿并拢，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缩。 她不知道赵听寒为什么把她抱到床上来。 心底隐约有个猜测... 一个半跪在床尾，双臂支撑着，俯身压迫而来。 另一个想躲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藏，咬着唇瓣，两颊挂着泪水看着对方。 “你--” “阿娇--” 两人的呼吸皆是急促又不安，直到对视在一起。 互相倒映在对方眼底的，是自己泪痕未干的狼狈样。 赵听寒已经忍不住心痛和恐慌，迫不及待开口： “阿娇，你是孤魂野鬼也好，楚桃花也罢。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只要你这颗心。” 楚阿娇听着这句话，湿润的睫毛颤了颤。 他接着说： “半年前我在一个梦里听见两个神明在说话，祂们说你和皇后都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皇后会逃跑。而你，神明没有提到...” 赵听寒隐瞒了自己去了半条命昏迷的事，不想让阿娇担心、难过。 “起初我半信半疑，可是怀疑的种子种下了。” “直到皇后真的悄无声息地避开了禁军和暗卫，在无数人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楚阿娇从施晴口中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真相，如今听到赵听寒的“梦”，疑惑就解开了。 她的脑子里迅速闪过“系统”、“小说”、“天道”、“预知梦”等几个词。 明白了赵听寒今天为什么会来试探她。 看着楚阿娇呆滞的眼神，赵听寒俯身而下，再次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阿娇，你不喜欢当侯夫人，那我就不当着定国侯。” “你想要回金陵当个普通人，我陪你。你想开什么你说的那个连锁店，我也支持。” “可是只一点除外。” 楚阿娇看着赵听寒隐忍着的双眸，“哪一点？” 带着薄茧的大手抚上她的面颊，拇指在她眼下轻轻摩挲。 他说：“你想过普通百姓的清贫日子，这点我不会同意。” “我依旧会给你买珍珠宝石珊瑚...给你买漂亮的裙子...阿娇，我的承诺从来不是甜言蜜语，随口许下。” 让他的阿娇过最幸福的生活，穿最好看的衣裳。 给她自己挣来的、最好的一切。 这是阿娇第一次主动亲他的那日，赵听寒在心里发的誓言。 他叛主、上战场、在官场忍着虚伪努力去适应... 不过都是为了让阿娇更爱他。 既然这些不能让阿娇开心，那便舍了去。 --- 楚阿娇看着赵听寒的脸，眼泪流得汹涌。 她用力咬着嘴唇，心里充斥着愧疚、心酸、兴奋....以及被爱的真切。 “你真的...愿意，放弃如今的一切？” 赵听寒看着楚阿娇惊惧不定，又隐隐亮起眼神的双眸，心间忽然酸涩又心疼。 原来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一点也不留恋，只有期待离开。 原来她当真是因为爱他，才不得不应付那些不喜欢的。 原来阿娇爱他....和他爱她一样。 他和阿娇都在为了对方努力。 可结果却是阿娇一天比一天蔫儿，似原本迎风招展的花朵失去了水分。 赵听寒记不得上一回阿娇大步朝他跑来，吊在他身上撒娇是什么时候了。 她还是笑得温柔，甜美，却没有了灵气。 赵听寒从恍然大悟的惊慌中抽回神，紧紧抱着阿娇，将最后一点距离打破。 “愿意！” 他眼白中的血丝越发密集，宛若冰面碎裂般一寸寸扩大。 赵听寒明白了。 第一感受到了来自楚阿娇带给他的安全感。 她说她爱他，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她骂他混蛋，骂得好。 赵听寒抱着楚阿娇极轻地笑了一声，“阿娇，我只在意你，其他都不重要。” 男人染着水色的眼眸通红，高挺深邃的眉眼带上了劫后重生的笑意。 “你把我骂醒了。我认错。” 赵听寒第一次丢脸地掉眼泪，现在破罐子破摔，也不在乎什么面子问题了。 他松开阿娇，捧着她的脸看。 在看见她哭得又可爱又狼狈的模样时，用嘴唇去吮吻她的眼泪，而后吮吸到嘴唇。 苦涩传递在两人的舌尖。 楚阿娇又哭又笑地回过神，双臂紧紧抱着赵听寒。 两人较着劲儿似的越吻越凶。 直到楚阿娇气喘吁吁地停下来问他： “你当不成侯爷，跟着我去金陵...将来或许会后悔的。” “这是你用命打拼出来的。” 赵听寒喘得急促，额头抵着她的眉心。 一双点漆黑眸中全是欲色，沉得令人心惊。眉骨锋利，整个人恍若暗中的邪物。 他舔了舔唇角的水色将其咽下。 还嫌不够似的，眼神盯着楚阿娇的嘴角，视线随后下移到她起伏的胸口。 “我不会后悔。” “分明是你先说喜欢我，阿娇，你若想抛弃我，现在便挖了我的心！” “我的命是你的。” 蓦地倾身下压--- “阿娇，后日我就进宫辞官。” 楚阿娇还在微微喘着，“后日？” 赵听寒的手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明日本侯旧伤复发，下不了，床。” 床这个字被赵听寒咬得很重。 楚阿娇的手腕被赵听寒握住，等意识到赵听寒在做什么的时候，楚阿娇怵地浑身一僵。 恍惚间，她就像一条鱼被掼上了岸，沦为砧板上的肉。 无论是被剥去鳞片，还是鱼腹被人用刀剖开，将其劈成两半。 .... 这回，楚阿娇没有再出现和上次一样厌恶、烦躁。 只有两情相悦的无悔，以及交心之后的喜悦。 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跳飞快，脊背如同拉满的弓弦。 当刀锋划过时，被解剖的鱼开始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挣扎。 可是持刀者用最温柔的话说： “我怎么会后悔呢，娇娇真傻。” “我们至死都会在一起...” 第77章 ：交心 做死士的二十年中，赵听寒见过很多女人。 用身体求他别杀她的；哭得很惨，但转头出卖丈夫的。 为了儿子将丈夫的证据送上的。 有妖艳风情的官员小妾；也有一板一眼端庄自持的大家主母。 有淫荡的，也有纯洁如白纸的； 有生死关头抛夫弃子的，也有为了不爱她的男人甘愿送死的。 死的活的，各种女人，赵听寒见过形形色色。 他的阿娇妹妹是不一样的。 她既没有一板一眼，也不循规蹈矩。 她活得肆意，鲜活又美丽。 言行举止总是跳出这个世间的规矩，跳出他的预料。 她有时像一只勾人心魄的精怪，有时却懵懂地惹了人还不知道。 赵听寒知道，少女怀春，阿娇妹妹图谋他。 或许是图他武功高强能护着她；或者是图他对她好，重诺守信。 她想方设法地闯进他死水一般的生命里。 --- 午后春雨忽至。 淅淅沥沥，潺潺流水。 雨势渐急，狂风卷起细雨，一下又一下，敲打着半掩的窗牖。 直到暮色降临，楚阿娇睁开了刚睡醒的迷糊的眼。 绯色的眼尾残存着晶莹的泪。 她只要一闭眼就能回忆起求饶、哭泣、骚话... 太荒唐了！ 楚阿娇动了动身体，将自己蜷缩到角落里，不堪回忆地闭上眼。 没过多久，换了一身常服的赵听寒端着一碗补血养颜的甜汤走进内室。 见楚阿娇醒了，还裹着被子捂着脑袋害羞，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男人眉眼间一片餍足，坐到了床边看着气鼓鼓的“山包”。 “阿娇，没人听见，整座院子都没人....” 那些骂他的话以及哭吟声都只有他听见， 看着楚阿娇的背影，赵听寒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食髓知味的感觉。 和以往互相取悦不同，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只想想将她融入血肉，攫取她一切。 将她拖入他的神识深处，完全掌控她的每个思绪。 却又处处克制，不敢多用力一分，生怕弄疼他的宝贝。 赵听寒直面自己龌龊和下流。 清醒着沉沦，放肆又狠戾。 陌生而奇异，沉溺进阿娇带给他的、从未有过的欢愉。 楚阿娇感觉自己后背的视线快要烧起来了，猛地把被子往上一扯。 “我知道没人…哎呀，你离我远点，我现在...现在丢脸死了！” 她身上很干净，疼痛的地方被处理过了，就连寝衣都被换了。 赵听寒笑着将碗放下，大手捞过因为某件事害羞的女人。 随便一扎的发尾垂下，扫过楚阿娇的脖颈，痒得她扭头去拨开。 男人的嘴角噙着抹只有两人才知道的深意的笑，凑过去亲她的侧脸。 “阿娇，不丢脸...那是你爱我....” 当互相毫无底线之后，两人的心更贴近了一分。 赵听寒心中一直患得患失的感觉也减轻了不少。 他边亲边哄道：“我给你上过药了，这两天好好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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