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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头重脚轻地去一家农舍求助，遇到了一对善良的夫妻。 三天后，楚阿娇退了烧，终于恢复了力气。 她身上实在没钱了，只剩一粒碎银子和几十个铜板、一些干粮。 如今虽然进了望京府的地界，但是走到城里还要三四天。 至于赵大哥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所以楚阿娇要留着最后一点盘缠给自己当退路。 于是心里过意不去的她，主动提出要帮夫妇两人干活报恩。 又逗留了两天后，楚阿娇养足了精神，继续上路。 花了三天时间，她终于走进了繁华的望京城，这座天下脚下的都城。 鳞次栉比的瓦房，热闹的街市，不同穿着打扮的行人都有。 这里有着南方的水秀，北方的豪爽，中原的包容.... 五年前，楚阿娇在赵听寒走后，为了防止有一天忘记约定。 她用只有她看得懂的文字将约定刻在了床头。 一切准备都只为了今天。 “文雅阁...书斋...盆景上...” 楚阿娇走了半个时辰找到了一家装修很普通的、巷子里头的书斋。 将如意结郑重地挂在了门口的盆景树上。 “赵大哥，你可一定要活着啊！” 楚阿娇坐在书斋旁的石阶上，掏出干巴巴的芝麻饼嚼了起来。 她又冷又饿，可是心里暖呼呼的。 楚阿娇孤注一掷地赌。 赌那个杀手哥哥还活着，赌他是个重情义之人。 等了大半天，楚阿娇发现没有人经过这里多看眼如意结，心里越来越慌... 天色黑下来，她也没再坚持等。 楚阿娇去找了家看着就很便宜的客栈。 她问小二能不能用几个铜板睡在他们家的杂物间里。 那小二看一个小姑娘狼狈，冻得鼻子通红可怜兮兮的，象征性地收了五文钱就让她睡了。 于是楚阿娇就这样白天在书斋外面等，晚上就回客栈睡觉。 好在她的手艺不错，给掌柜的做了两道菜后，掌柜吃得很欣喜。 不仅给了楚阿娇一床厚被子，还想留她做厨娘。 楚阿娇委婉拒绝了，继续等了三天、四天.... —— 五年前的深秋，她在金陵救了一位沉默寡言的少年。 五年后，依旧是深秋，楚阿娇历经千辛万苦来求助对方。 没想到等了五天，她还没有等到那个记忆早已经模糊的男人。 今天是第六天了，楚阿娇心里的失落再也抑制不住。 她不希望那个杀手死了，同时面对未知的生活又有着无尽的担忧。 想到两个多月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楚阿娇的眼睛泛起红来，眼泪倔强地没有落下。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她抬头看着西边的天幕。 “又一天...”，要过去了。 楚阿娇忍着酸涩的孤苦滋味，心中默念： 【可能是没人看见，不着急，我等三个月再放弃也不迟。】 楚阿娇低着头，抱膝将自己缩成一团。 以抵挡比金陵深秋冷多了的望京的寒风。 半晌后，一道高大的黑影如鬼魅般忽然出现。 他站立在楚阿娇的身前停步。 黑影蓦地笼罩住了楚阿娇，遮挡了她眼前的夕阳余晖。 楚阿娇猛地抬头，刹那间撞进一双凌厉薄凉的凤眸中。 在她诧异的眼神中，男人也在打量这个挂了如意结的姑娘。 不是骗子，真的是小河村的楚桃花。 两人仅仅对视了一眼，霎时便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在那个遥远的山洞中，她说：“你要好好吃饭”、“你别逞强”、“好好照顾自己”... 他说：“除非我已死、不然定会履行承诺”... 楚阿娇憋了六天的眼泪猛地落下，她哭红着眼看着男人： “赵大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楚桃花。爹娘要把我卖了…。我一路逃来了望京…” “看在五年前我帮过你的份上，收留我给你做个干活的丫鬟吧！” 赵听寒默默观察着五年后长开了的姑娘。 在对上这双熟悉的小动物一样的圆眼后，他伸出了手。 “你是我的恩人，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妹妹。” “我护你。” --- 相隔五年，两人或多或少都变了些。 楚阿娇记忆里的十七岁的杀手少年，如今变得更加冷厉，如同一柄开了刃的利剑。 他偶然间看向她时，仿佛要把她的心肝都看透。 楚阿娇有点怕这样的男人，太冷了了。 感觉所有人的心思在滤昼他面前都无处可藏。 而在赵听寒眼中，曾经那个睁着大圆眼睛的九岁小姑娘，变成了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少女。 也不知道她一路从小河村逃到望京来，究竟吃了多少苦 记忆里那个早熟地不像个九岁孩子的小女娃，是他曾仅有过的温暖。 如今的楚桃花是个什么样性子的姑娘，赵听寒并不在乎。 他欠她一条命，给了她一个承诺。 如今她来索要，很公平。 他会真心将她当做亲妹妹照顾。 直到过几年后，帮她在京中物色个好人家嫁了。 第109章 ：初见番：妹妹 赵听寒在望京没有住的家，所以没办法带楚阿娇住家里。 准确地说，是他没有家。 赵听寒平日住在宫外的守卫营中的大通铺。 因为升了头领，如今拥有了自己的一间单独的房间。 每隔十二日会有一天休息。 以往的休假，赵听寒要么在自己的房中打坐闭关一天，恢复体力和精神。 要不然就穿上常服，露出本来面目，混进市井街巷当一个普通人。 而如今，赵听寒在休假的时候可以去找“桃花妹妹”，看看她适应新环境如何了，问问她需要什么帮助... 准确地说，应该是“阿娇妹妹”。 因为桃花说她要和过去彻底告别，在逃跑来望京的路上，给自己更名“楚阿娇”。 他自然没有意见，很快就改口叫她“阿娇”。 今日一大早，赵听寒便去了南平街巷口。 望京老字号的酒楼“长乐”，侧门 刚过了早食时间，距离忙碌的午时还有两个时辰。 楚阿娇听到同事喊她出去，说是她哥哥找她。 她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儿，手擦了擦粗布围裙，风一般跑了出去。 “赵大哥---” 活泼可爱的少女像一只翩跹蝴蝶般落在了男人跟前。 她穿着哥哥给她买的杏色的棉袄，头上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只用一根最简单的木簪挽着漆黑的长发。 赵听寒的眼神先是落在楚阿娇的脸上，心里微微一暖。 “阿娇” 十几天不见，阿娇妹妹的气色好多了。 翻过年就要十五岁的妹妹，正常生活了半个月后，狼狈又脏兮兮的状态彻底不见了。 皮肤还是有些营养不良的黄，一双眼睛因为瘦弱而突兀得又圆又大。 可是当她弯着眉眼，认真看向对方笑的时候，会令人无端觉得心软。 赵听寒不知道有个词叫“软萌”，无形中被戳中了喜好。 不可否认，即便如今的阿娇脸色不太好，人也瘦得太过了，可是五官漂亮灵动。 尤其是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睫毛浓密卷翘； 小嘴红红的水润，五官组合在一起很是娇俏可爱。 赵听寒觉得他认养的妹妹很漂亮，性子也机灵有趣。等再养两年... 到时候他给她攒出一份丰厚的嫁妆，最好能找个有功名的秀才当个正妻，日子定能过得和和美美。 赵听寒的视线又掠过了楚阿娇的头顶，在看见木簪的时候停顿了一息。 随后收回眼神，看着楚阿娇问：“还习惯么？” 楚阿娇用力点头，语气听得出来高兴：“很习惯！” “这里的东家不常来，掌柜和你说的一样是个厚道人，我和伙计们加上后厨的，一共就十人...大家都是好人....” 和赵大哥相认的那天，他将自己暂时安排到了一家客栈，付了三日的钱。 三日后的深夜，赵大哥按约定来敲窗户，告诉她第二日去一家大酒楼做事。 包吃包住，一个月一两银子。 赵大哥说这只是临时安排，要她先在酒楼干着，等他后续为她再做打算。 临走前，赵大哥拿出了现在这件杏色棉袄给了她。 还额外给她十两的碎银和三吊铜钱，说： “你们姑娘家总要买新衣服，胭脂水粉的。我不懂，你自己看着买。” 语气虽然是冷淡的，可当时的楚阿娇鼻子一酸，险些落泪。 赵大哥不善言辞，可是当真将她当做亲妹妹看待。 楚阿娇对沉默寡言的赵听寒有着类似雏鸟情结的心。 当年才十七岁的少年，即便奄奄一息也能瞬间杀了她。 他重信守义，当真在五年后认她做妹妹，成了她的家人。 如今的赵大哥依旧性子冷硬，除非有必要，不然也不会多话。 楚阿娇希望能多了解哥哥，于是便说： “赵大哥，今天不忙，等中午忙完我和掌柜的说一声，下午请半天的假...我们去逛逛街...” 赵听寒并没有反对，“好，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他本来就没打算让妹妹一直在酒楼干活，请不请假也无所谓。 至于那点工钱，也是让妹妹觉得能自力更生，令她高兴些罢了。 楚阿娇见赵大哥答应了，高兴得对他笑道：“嗯！你等我呀！” 赵听寒也想露出个笑来，但是最后只是扯了扯嘴角，僵硬道： “好。” --- 望京城已经进入初冬，晴日的午后街头，很多百姓出来晒日头。 楚阿娇和赵听寒并肩走着，这是她第一次慢悠悠地走在都城的街市上。 楚阿娇对什么都感兴趣，一会儿跑这里看看，一会儿跑那个摊位前问问。 赵听寒则是迈着大步不紧不慢地跟着。 眼神偶尔落在楚阿娇看的东西上，偶尔落在她惊讶又高兴的脸上。 “赵大哥，那是什么？” “不知道。” “哦---那个你知道是什么吗？我想去看看。” “好。” 眼见日头逐渐低下，楚阿娇赶紧去买需要用的东西。 她珍惜地用赵大哥给的碎银子买了件换洗用的厚棉袄。 然后趁着赵大哥在门外等她，楚阿娇迅速买了一件缝了兔毛的内穿短款比甲。 赵听寒看见了楚阿娇的小动作，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自以为是她自己要买来穿在里面的。 可是在傍晚分别时，阿娇却高兴地献宝似得递给了他。 “赵大哥，天气冷了，这是给你买的。虽然用的是你的钱，但是等我发工钱了就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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