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赵子莺辗转难眠,他轻缓起身,披了件斗篷,独自走到殿外的廊下,秋夜的凉风拂过,带着几分萧瑟,他望着远处太医院的方向,久久未动。 “公子,夜里风大,小心着凉。”身旁竟然传来小翅的声音。 赵子莺回过头,见小翅披着单衣站在不远处,脖颈上的掐痕还未完全消退。 他心中一紧,快步走了过去:“你怎么起来了?伤还没好,不该乱跑。” 小翅摇摇头,低声道:“我没什么大事,只是不放心公子。” 赵子莺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中愧疚更甚:“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弟弟,你也不会……” 小翅连忙打断他:“公子别这么说!是小的自己不小心,没有防范,与您无关。” 赵子莺苦笑一声,抬手轻轻碰了碰他脖颈上的伤痕:“还疼吗?” 小翅摇摇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疼了...…姜太医说,过几日就会好,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赵子莺沉默片刻,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 小翅低声道:“公子,赵子鸮他心思太重,行事偏激,王上留他一命,已是仁至义尽,您别太为他费心了。” 赵子莺没有接话,只是抬头望向夜空,月色清冷,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出一片寂寥。 数月后。 深冬腊月,寒风呼啸,卷着细碎的雪花拍打在窗纸上,寝宫内暖意融融,火盆里的炭火噼啪作响,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小白在炭盆旁舒服的翻来覆去的打滚。 赵子莺靠在铺了兽皮的软榻上,腹部高高隆起,身上盖着厚厚的白色狐裘。 姒雾坐在榻旁,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递到他面前:“子莺,喝点暖暖身子。” 赵子莺接过茶碗,笑着道谢:“多谢小雾。” 姒雾笑眯眯地摇头:“都是一家人那么客气做什么?” 慕容栀坐在对面的矮凳上,手里捏着一块桃仁糕,闻言抬头笑道:“你跟哥哥我怎么不这么说话,平日吃喝你点东西跟要了你命似的。” 姒雾白了他一眼:“表哥你还好意思说?整日里就知道往姜姐姐那儿跑,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我自然没多备一份。” 慕容栀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叹了口气:“别提了,姜辛弥那块木头,我撩了这么久,她连个正眼都不给我。” 赵子莺抿了一口姜茶,暖意从喉间蔓延到全身,身子也微微舒缓了些,他放下茶碗,好奇地问着:“栀公子,你和姜姐姐进展如何了?” 慕容栀苦笑着摇头:“别提了,前几日我特意去太医院,给她带了好些燕国特产,她倒好,到了谢就接过去分给其她太医了,自己愣是一口没吃。” 姒雾忍不住笑出声:“表哥你这招也太老套了吧?姜姐姐可是见惯了世面的人,哪会被特产打动?” 慕容栀无奈地摊手:“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送东西她嫌占地方,我去她嫌烦,带她出去玩她又忙的连轴转。” 赵子莺轻笑一声,柔声道:“平日里这些不痛不痒的对她肯定是没效果的,还是得有什么具体的事情才能拨动她的心弦。” 慕容栀眼睛一亮:“子莺可是有主意?” 赵子莺摇摇头:“我也只是猜测,你可不要故意安排,小心弄巧成拙。” 慕容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猛地起身推开门离开了,飞舞进来的雪使得赵子莺一阵阵瑟缩。 姒雾连忙喊道:“表哥!外头还下着雪呢!你急什么?” 慕容栀头也不回地摆手:“别管我啦!” 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身影,姒雾无奈地摇头:“表哥真是,一提到姜姐姐就失了分寸,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平安回去燕国了。” 赵子莺轻笑:“这样也好,要不然在这深宫要无聊死。” 姒雾转过头,看着赵子莺隆起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子莺,宝宝快出生了对吧?” 赵子莺低头抚摸着肚子,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姜太医说,就在这几日了。” 姒雾兴奋地凑近:“那我可要当第一个抱她的人!” 赵子莺笑着点头:“好,一定让你第一个抱,听说宝宝睁眼第一个看到谁就会像谁,像你也不错,肯定会远离王位之争。” “啊?哈哈哈哈……又笑话我……” “哈哈哈,哪有~” 第38章 姒琢近日来还算清闲。 自那日后捉到司徒嫣后,便将她好吃好喝的关进了看守严密的深牢之中。 赵子鸮则是安排去了邯郸,那里也算是重兵把守,手臂又断了一条,短时间内搞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当她早早处理完公文回到卧房时,赵子莺已然熟睡,因为盖的多,火盆挨的近,小脸红扑扑的。 姒雾则是抱着小白靠坐在矮桌旁昏昏欲睡。 姒琢怕他们受风,抬手示意身后的小翅快些关上房门,最近子莺的身子骨愈发的不舒坦,就连姜姐姐都有些束手无策,还是要紧密防范万无一失才好。 “雾儿,回去自己房里睡,这样睡容易生病。”姒琢走上前拍了拍弟弟的脑袋。 姒雾茫然的揉了揉眼睛,“长姐你回来了?好,我这就回去。” 他打着哈欠,放下小白就去穿斗篷,笨手笨脚的样子姒琢没忍住走过去帮他重新披好。 “这几日千万不要乱跑,寡人总有不在的时候,多替寡人陪陪子莺。” “好呀,那可以放梨獾回来几日吗?” “不可。” “啊~为什么?” “嘘,小点声,寡人怕你扰乱军心。” 姒雾歪头,不懂是什么意思,在长姐的催促下跑回了萤惑宫。 总算没有其他人在了。 姒琢坐到榻边手塞到赵子莺的被子里探了探温度,身子多少是有些烫人了。 姒琢刚想把手抽出来,赵子莺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好凉,很舒服”。 “好,寡人不走。” “姒琢,我怕。” “怕什么?有寡人在你什么都不要怕。” “我不知道,我就是怕,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不想生了。” “怎么了我的宝,有人欺负你?” 姒琢用被子裹着赵子莺将人抱到了怀里,调整到了两个人都舒服的姿态。 赵子莺闭着眼眸靠在姒琢怀里:“哪里有人敢欺负我,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就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放心,不会有大事发生的。”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了梓青竹的声音:“琢,是我,我想见见你。” “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也不是,就是想来找你说说话。” “改日书房聊吧,这几天不方便。” “其实……我……我要回梓国了。” “这个时候回梓国?你没搞错吧?你妹妹自身都难保,她怎么护的了你?你真以为梨獾带兵去是闹着玩的吗?” “我听说了,妹妹她现在精神状态时好时坏,不管怎样,我与她都是兄妹。” “那好吧,是去是留都由你自己决定,那要不要秋婵跟着你一起回去?如果只是保护你的话她还是做得到的。” “秋婵还是跟着长公子吧,现在明面上说是跟着我,其实小丫头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姒雾哪里的。” “还是要跟着的,寡人的脾气秉性你了解,过多的话再说就 越界了。” “好,真的不再见一面吗?” “不了,风吹进来子莺不舒服。” 梓青竹带着遗憾离去,但他给了秋婵道别的机会。 姒雾和浅瑟都舍不得秋婵,梓国毕竟是敌国,梓青竹又是个没地位的,到那边了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临行时姜辛弥更是顶着大雪送来几箱子急救的丹药给到秋婵,主要是止血解毒的。 马车上的秋婵感动的一塌糊涂,一旁坐着的梓青竹显得落寞的多,别人来不来看,他半点都不在乎,唯独姒琢没来,他是真的不舒服。 这让他感觉,自己在她的心里,一丝一毫的份量都不曾有。 一直到马车彻底驶离,其她人都离去,姒琢才缓步走到明处,站在宫门的最中间,看着马车越来越小,直到几乎看不清轮廓。 “青竹哥哥,寡人知道你要干什么,王位不是那么好坐的。” 马车里的秋婵高度紧张,因为梓青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堆暗器。 “秋婵,你教我用法。” “现,现学啊?” “不然呢?到了再学就更加来不及了,快,不然到时候我拖你后腿,姜辛弥给的药我怕你用不过来。” “公子,您到底要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从我妹妹手里抢王位了。” “就凭你我?王上她知道吗?” “她那么敏锐当然知道了,你别怕,我来之前提前给你算了一卦,顶多内伤,死不了。” 秋婵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上次两个人救长公子都费劲,这次……真的……能行吗? “如果你怕的话就回去吧。” “不,我不能回去,我不能让王上不信任我,我只是后悔没有多抱抱长公子,还有就是肯定要错过看小宝宝了。” 姜辛弥轻蔑的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弹了一下秋婵的额头:“为什么就不能像信任似雾一样信任我呢?” “因为公子您气场太强,无形之中就会有距离感在。” “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有气场,不过宝宝你可能真的要看不到喽。” “为什么?您不是说我不会死吗?” “不告诉你,这是我和赵子莺共同的秘密,还有就是这不绝对,因为我也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 秋婵听的一头雾水,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可是又不知道究竟是哪儿不对。 谁让她智商随了主子,脑袋空空的样子简直跟姒雾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第39章 可能是因为白天睡的太多,赵子莺夜里惊醒的越来越频繁, 梦里是幼时家人的身影,还是少年的自己走在赵王宫的宫墙旁,前方是父王母后,自己牵着弟弟的小手,追宫人放在天上的风筝。 可睁开眼,一片黑暗,虽说住了许久,还是有种深深的陌生感,明明本是王子的自己,经常这么悠闲自得的当起了男宠。 真是愧对父王愧对百姓。 他肚子大,行动不方便,又不忍总是叫醒小翅,干脆自己慢慢挪,挪到窗前,透过缝隙望着窗外。 雪下个不停,在月光的映衬下,外面是幽幽的淡蓝色调。 这种氛围令本就敏感的他心思越发沉重起来,身体更是异常难安,他不知道究竟要怎样才能缓解这种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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