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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丞：“我就知道。幸亏刚才的海底潜水饼已经花了钱了。” 钟九音：“……” 搞什么，不管说什么这个回旋镖都要插在她身上是吧。 “赶紧拍完，十月十六的票，过时不候！” 看她凶巴巴说话，晏丞还笑，说话声音也缓和温柔下来：“知道了。拍完就回家。” 回什么家，回自己家去。 但她这句话没说出来，直接戳了挂断键。 挂断后她在床头坐了会儿，抱着手思考晏丞的小心思。 他那人很会欲擒故纵欲迎还拒，用之前的比喻来说，一开始是超市里卖鸡柳的售货员，后面为了留住顾客“被迫”不断推出新菜，打出品牌价值，现在嘛…是干脆要从养鸡场开始卖起，直接垄断生产源头了？ 她拿起床头的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看了会儿，深觉晏丞肯定是想独享她的美。 那些话都是故意说的，是想一步步试探她。 今天说“我们家”，明天就要说“一家两口”，后天岂不是就要叫钟燕女士当妈？这一步步试探她的接受度，最后叫声老婆她不得当场答应？ 好狡猾的男人！ 钟九音嘴角带着弧度不明显的笑拉上被子睡觉，在梦里还要嘀咕一句“太会了”。 … 转眼间就到了十月。 晏丞杀青回到家，好好休息了三天。三天后的清早就站在床前，通知钟九音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可以提前出发。 钟九音还睡得迷迷瞪瞪的，掀开一条眼皮缝看着床前的黑影，觉得他多少有点毛病。 “这么早——” “不早，十点了。下午两点的飞机，到诗巴丹刚好晚上，睡一觉起来就能去潜水了。” “……”她趴在枕头上看着他说，“时间卡得这么紧，你是生怕我花了钱还要反悔怎么的？” 晏丞：“昨天晚上我接了个电话。” “什么？上帝打给你说十点不起床会倒霉？” “我爸妈在马来西亚碰到你妈了。诗巴丹就在马来。” “……”床上的人静止了会儿，下一秒爬起来。 “快快快给我找衣服！” 晏丞：“放在你旁边了。” “内衣呢？昨天晚上你扔哪儿去了？” 晏丞：“枕头上。” “鞋子鞋子，我先去刷牙！” “鞋子在门口，牙刷杯放好了。”晏丞慢条斯理的，每一句都在回答，比豪门三百万请的管家都贴心。 两点，他们坐上了去诗丹巴的飞机。 钟九音和钟燕女士通了电话，询问了一下怎么会去马来，又怎么会碰到晏丞他爸妈的。 她觉得这种小概率事件不应该这么容易发生，很难不怀疑是晏丞做了什么手脚。 但问来问去，还真就是无意间碰见的。 钟燕女士在飞吉隆坡中转的飞机上碰到了佟卞雪夫妻俩，因为她之前在网上搜过晏丞的信息，看到过他爸妈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照她对晏丞这“半个女婿”的喜欢程度，自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当即就和对方“相认”，一拍即合决定一起在马来玩几天。 …这经历也太巧了点。 钟九音始终觉得晏丞肯定在其中发挥了作用，坐在飞机上小声逼问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促成的这件事？” “造谣犯法，这位网友，”晏丞把带的薄毛毯盖在腿上说，“你觉得我能做什么？我爸妈去哪儿旅游基本不通知我，我只知道他们喜欢看海，钟阿姨去哪儿我就更没办法得到消息了，连你都不知道。” 她挑着眉头弄成大小眼，疑惑问：“真就这么巧？” “这样不好吗？我妈有点不会和人打交道，而钟阿姨刚好……” “刚好很爱安排人。”钟九音接过话。 看钟燕女士出门旅游要带她外婆就知道了，她当了十几年的单亲妈妈，走哪儿都惦记着安排一个“女儿”的吃穿住行和社交，不带人好像都不自在。 这么说起来和佟卞雪还真挺搭的，两个人出门旅游双方都很满意。 晏丞：“所以这样挺好的，他们高兴就好。” 钟九音想了想，掏出手机准备订酒店：“目的地离这么近不见一面说不过去，我给他们订两个房间，让他们一起到诗巴丹来玩潜水。” 晏丞：“我已经订了。” “那机票…” “也订了。” 钟九音抬头意味深长看着他：“原来你在这儿做了手脚啊。” “这可不叫做手脚，是提前安排。” 她眼睛眯着：“那你昨天晚上怎么不告诉我？偷偷就订了。” 晏丞看着她眼睛，好像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迫于她的询问”，低声说：“你睡之前说不准我再碰你，说话也不准。” “………”咳，她好像是说过这种话。 但她还是振振有词：“那还不是怪你。” 张嘴就是欲迎还拒的勾引，她这种单纯的祖国花朵怎么能受得了，只能让他闭嘴了。 什么？你说是她主动的？那要不是晏丞勾引，她会主动吗？所以还是怪他。 略过这个少儿不宜的话题，她深吸口气，觉得这趟旅行不容易。 晏丞仿佛能看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在薄毯下握住她的手，说：“别想太多，只是去潜水去玩儿，其他什么都不会发生，就当是两家友好出行，你只需要放松享受就好。”
第376章 你准备了什么？ 到诗巴丹周边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钟九音坐飞机坐得浑身不舒服，出机场时坐在行李箱上，被晏丞推着走。 机场里这个点也人来人往的，但没什么人停下来看他们，她就心安理得靠在拉杆上，像个腿脚不便的半瘫。 “饿了吗？先在这里吃点东西？”晏丞问。 “也行。我不走动，耗电量为零，倒是你需要吃点东西维持推我的体力。我请你吃那家的牛肉饼——”她指着机场二楼的牛肉饼店。 晏丞：“谢谢你这么大方。” 说是只请他吃，结果买的时候自己面前堆了两个，就给他买了一个。 “味道还挺不错。”她边吃边含糊说。 晏丞吃得慢条斯理，推过去一杯果汁：“要走路的时候电量耗尽，点餐的时候比充电桩还有劲。” “…什么破比喻。” 她吃两口，又看向楼下匆忙来去的旅客，还有弧形玻璃墙外的夜空，幽幽叹口气。 人吃饱了就有力气搞点伤春悲秋的事了，她自言自语说：“我以前就幻想过，事业有成后每年有一到两个月的休息时间，我就用来到处走走看看风景。当时想得非常理想化，踏实的事业，满满的钱包，健康的身体，昂扬的精神，畅快的心情，到地方后肯定能高兴得对着机场门口大喊一声世界我来了…” 实际上要做到这些真是太难了，仅仅是保持精神十足和心情舒畅就已经很不容易。 晏丞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机场一楼灯火通明，外面的黑夜里也有车来车往的灯光。 “那现在达到那样的理想化生活了吗？” “没有。”那些想象就像被咬出洞的桑叶，正常生长着却还是改变不了过去破破烂烂的事实。 “不过——”她又转回来看着晏丞，故意说，“有了个意外收获。” 以前她可没设想过自己的理想化生活中有男人的存在。 受她爸罗家成的影响，她一度对男人敬而远之，要不是脑子出问题变成了离音，她和晏丞大概也发展不起来。 “为什么是意外？”晏丞问。 “难道你觉得是必然吗？”她反问回去。 晏丞还真点头：“网上很多人分析我们的事，说我们是被无数个刚刚好的缘分绑在一起的，无论被谁阻碍，最后都会碰到一起。” “你还看cp粉的分析？”她有点想笑，“听起来像信道的人去寺庙听了三天经一样离谱。” 然后她正面解释：“碰到一起是碰到一起，又不代表会恋爱。我那时候要是正常状态，肯定不会和你在一起。没有开始，何谈现在啊。” “为什么？还是封晴那件事？”晏丞还非要问个清楚。 钟九音啃完一个牛肉饼，又拿出第二个，找准方位准备开啃之前，抽空回答他：“不仅仅是，你也知道我爸妈那事，就罗家成那样，我能对男人和恋爱怀有期望才怪了。” 原生家庭的影响总是如蛆附骨无处不在。这一点晏丞没什么好反驳的，抽了纸巾在她下巴那儿蹭一下。 “沾到了。” 钟九音两手捏着牛肉饼的纸袋没动，等他擦干净后才对着他抛个wink。 “感谢你如此贴心的服务。等明天我妈醒来了，我一定好好跟她夸夸你。” “还要怎么夸？你不是说阿姨已经把我当成全世界最完美的半个女婿了吗？再夸下去……” 未尽之言含在嘴里，晏丞的眼睛直视着她，彼此都懂那意思。 钟九音边啃牛肉饼边对着他眨眼，但就是不接话。 晏丞也没说什么，看了她一会儿，收回视线自顾自笑了声。 到度假村的时候已经凌晨，钟燕女士和她外婆，还有佟卞雪夫妻俩比他们先到，早已经睡下了。 他们订的一间房，晏丞把行李推进去，和度假村的人交涉着，钟九音就跑到阳台外看夜景。 海岸的风吹来，她深呼吸一下，撑着栏杆仰脸去感受那种与众不同的凉爽。 晏丞和度假村的人交涉完了走出来，踩在架空木地板上的嘎吱声和远处海浪的轻微动静混合成一曲夜间小调，她回头，长发被吹得贴在脸颊上，有些凌乱美。 “说什么了？” “明天七点的海狼风暴，我们得早点出发。” 海狼风暴就是超大鱼群，数量庞大的梭鱼形成龙卷风一样的阵型，潜水的人能够看着它们在自己身边游动，据说十分震撼。 钟九音点头，懒洋洋靠在栏杆上，却伸手去抓他的手，在空中晃一晃。 “说吧，你是不是在潜水环节准备了什么？” 他摇头：“没有，我们只是来放松的。” “真的？这么漂亮的景色，这么合适的场景，还有明天特别震撼的海底世界，真的没准备？” 晏丞静静看着她，看她被徐徐夜风吹乱的头发，上前帮忙撩开别在耳后，然后问她：“你会希望我那么做吗？” 很多人都说，没做好准备的时候任何表达爱的方式都是逼迫。他们出来旅游只是在有时间有心情的时候开心开心，放松放松，不是为了某件事情才特意策划这一趟出行。 钟九音没说希不希望，只是说：“如果你有那个想法，现在就可以拿出来，我不想明天看鱼群的时候还要想着——” “哎你会不会从我左边出现给我个大钻戒，会不会游到我前面突然回头做个水中跪下的姿势，会不会拉着我在水里画个爱心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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