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以为这是给母后的正名旨意,等来这一刻内心非常激动,哪怕今天是好友大喜的日子,眼睛里也忍不住含了热泪,但等听到最后是禅位诏书,太子愣住了,忘了隐藏情绪,震惊抬头看着上面的父皇,自他懂事一来,他就知道这个男人把皇位看的比什么都重,今天却肯在死前把皇位传给他,他以为,父皇会在这个位置上坐到死。 洪公公瞧清楚了太子的震惊,但作为伺候皇上一辈子的人,他反而明白,皇上只是回到了没登基前的心态,他想在死前努力补偿这些他亏欠的人。 “太子殿下。” 在洪公公提醒下回过神来,太子领旨:“儿臣谢父皇隆恩。” “父皇…” 太子想说些什么,皇帝脸上的疲惫衰败让他说不下去,心下酸楚,昨天之前,父皇还是个身体健壮且大权在握的皇者,如今却是比风烛残年还不如,太子拿袖子抹了把脸,“林院史帮父皇看看,父皇可能有点累了。” 临被推走前,皇帝回头叮嘱:“太子,先让季安在他那宫里住下,等王府修建好了再搬。” “父皇放心,儿媳已经着人布置好了,侯府惯用的家仆也都安排进去了,保管让季安夫妇如在侯府一样自在。” “好,好啊,太子与太子妃要好好儿的,都好好儿的。” 观礼的文武百官这个时候就没有给这位寿命即将走到尽头的皇帝添堵,齐刷刷跪下:“臣恭送皇上。” 直到这时,这对新人才被送入洞房,温辞旧眼神灼灼挑起那方红盖头的一角,他的新娘子自那一抹红下一点点露出真容,花瓣似的唇轻抿,一双杏眼含羞带怯,看他一眼又很快低下眉眼,勾的新郎脚步上前。 “王爷,该喝合卺酒了。” 如鸳鸯交颈,两人胳膊交错饮下这杯酒,两人眼神如胶似漆,连嬷嬷丫鬟什么时候退下去的都没听到。 但孟湘染承受不住对面男人眸光中的灼热,胆怯的躲开了即将碰触上的热吻,双手抵住男人胸前:“还有那么多大人等着你呢,你快去吧,明日……明日就是太子的登基大典,这个时候最需要人手,你是太子最信任的人,怎么能缺席呢,我们来日方长。” 男人如猎豹似的逡巡自己的领地,捏住掌下小鹿的下巴狠狠亲了一口,贴着唇哼笑:“怎么,怕我吃了你。” 孟湘染脑袋使劲儿往后躲,还得解释:“孝期,孝期,我这不是怕你冲动犯错吗。” 无辜的大眼眨啊眨啊,眨的温辞旧内心火热,却又无奈,孝期,闭眼压制体内蓬勃的热浪,但旋即睁眼,猎物已经养在自己领地了,迟早会吃上的。 男人走后,太子妃和月华郡主进来陪她,但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耽搁太子妃忙他们的主场,“太子妃殿下这个时候还来我这儿做什么,明天可是太子的大日子,您得帮着太子忙那个。” 太子妃也知道此时不是矫情客气的时候,笑道:“这不是怕你不习惯,不来看一眼哪放心的下。” “我就说吧,湘湘不是那种计较的人,偏嫂自还白跑这一趟,瞧,让新娘子撵人了吧。”月华郡主打趣道。 三人哈哈笑成一团,各处转了一圈后,太子妃放心忙自己的去了,剩下月华郡主和孟湘染两人都不是假客气的人,叫了一桌膳食开吃。 这一晚,温辞旧果真没能回来,只听丫鬟说前面的礼节非常繁复,从清晨忙到了快落日,忙了整整一天。 直到第三天快中午的时候,男人裹挟着一身凛冽的气息走进来:“湘湘可要看贵妃他们伏法。” 悠哉在屋中吹着冰山,吃着冰镇水果的孟湘染惊的手上的瓜都掉了:“今天?” 温辞旧捡起小妻子掉入碗中的西瓜,一口塞进口中,含糊道:“对,皇上不看到那裴书瑾、孙翊成和贺铭三个被千刀万剐,他是不会闭眼的。” 孟湘染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位皇帝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知道自己快死后,第一天火速安排他俩成亲,第二天光速传位给儿子,第三天居然还坚持要砍人再死。 孟湘染只想说佩服,大写的佩服,这位皇帝当初若是没有这么重的疑心病,以他的果决,说不得还能创一个盛世呢。 “没有如果。” 是啊,没有如果,若是有,有何须她来这个世界走这一遭。 *
后记 那天没看几刀,孟湘染就受不住撤退了,皇帝,哦不,太上皇看完凌迟的当夜就咽气了,也意味着温辞旧的苦难彻底结束。 不过最辛苦的就是秦添秦指挥使了,裴家被夷九族时,他负责监斩,贺家被流放了,他负责将人送去岭南,亲自验证得罪新帝和亲王的后果,朝堂上的官员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安分守己。 季安多次想搬出皇宫,但太子皆以王府尚未修建好,将他们夫妻留在宫里,这一留就是三年,枯燥的守孝生活才没那么无聊,直到出了皇帝的孝期才放两人出宫。 成婚当天,好感度就涨到了99%,她最后那一点好感度是在给温父守孝结束后,洞房那晚涨上来的。 任务完成那一刻,男人似有所感,争着黑黢黢的眸子一眼不错看着她,看的她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拿到奖励后给父母调整好身体状态,能够无病到老,告别后就留在了这方时空,生了一双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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