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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鹤

作者:从朷   状态:完结   时间:2025-04-07 06:10:07

  史书早就记载,太子赵永敬为人宽厚,深受先帝喜爱,他极爱贤才,经他考校而提拔上来的人,现在大部分都坐稳朝堂,替圣君把持朝政。

  “或者,宣饮竹只是想借你身份的噱头,将朝堂目光转到燕州来,她要做的事情,并不如我们想的那般复杂。”

  宋婉想到几年前与宣饮竹畅游江湖的时光,还是从其中窥见了一点天真。

  “这里,是宣饮竹娘亲曾住过的地方,外面山口处是燕州孤坟谷,如果你回到鹤京,一定要上下利用关系,将孤坟谷的事由打听清楚。”

  梁恒闻言,向窗外看去,入目是夏日一片苍绿。

  蝉鸣悠远,飞鸟无痕,谁能想到这里埋葬过多少忠骨?

  不过一想到宣饮竹背后那么多黑衣刺客,梁恒不免头疼:“那我该怎么回去?”

  宋婉:“你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是谁?

  自然是宁王梁逸,燕州的大将军。

  不等说完,宣饮竹红艳的身影破门而入,她向身后的黑衣刺客摆摆手:“先带梁恒走。”

  黑衣人点头,刚探手准备抓着梁恒离开,却被宋婉一把攥住手腕,抬脚踹开。

  “宋婉!”

  宣饮竹气道:“你还要和我对着干?”

  宋婉并未解释,她拉着梁恒从破败的窗口飞身而出,不待走三步,又有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

  宣饮竹在后面追过来说:“两个人都带走。”

  宋婉将腰间软剑塞给梁恒:“听宁王说你自幼习武,我先去抓了宣饮竹,再来助你。”

  梁恒点头,虽然他在鹤京表现得肩不能能提,手不能扛,但一离开鹤京,又有谁知道梁恒有多少功夫呢?

  不过梁恒还是担心问道:“那你用什么?”

  宋婉一刃手刀劈晕想背后偷袭的黑衣刺客,顺手拿过她的配剑,回:“捡的。”

  宣饮竹直奔梁恒而来,却被宋婉横剑拦住,她矮身旋踢宣饮竹的下盘,却见宣饮竹背身翻飞过头顶,又手挽剑花向宋婉后肩刺去。

  宋婉反手持剑挡住,偏身顺着宣饮竹的剑身擦星带火地滑过去。

  宣饮竹躲避不堪,被宋婉的剑划伤手腕,她怒目看来:“宋婉,今日你是必要带梁恒走了?”

  “不,是我要送梁恒走。”

  谈话崩裂,二人又撕斗起来。

  而梁恒虽然剑术一般,但他轻功不错,加上宋婉送的那一把见血封喉的好剑,也一路冲破关卡到了半山腰。

  本以为逃脱在即,却看见凉亭处有一个熟悉的背影。

  青云负剑在此等待。

  梁恒知道,自己从武力上是绝对斗不过这个正宗门派出来的大师兄的。

  他先发制人,叱问:“青云,你如此追杀本世子,就不怕本世子将你同你的宗门一同问罪?!”

  青云道:“我并非是要世子的命,只是不能让世子离开燕州。”

  “你既然不让我离开,那与杀了我又有何异?”

  青云依旧话少:“世子勿要为难我。”

  梁恒知道这是过不去了,他先持剑袭去,青云正要出剑相迎,却见眼前人又陡然消失。

  梁恒早已顺着小道继续下山而去,他跑的急促,喉间泛血,一时间腿有些软,眼前的山景愈发模糊,他彻底向前倾倒时,被一双长满茧子的手握住。

  “恒儿!”

  梁逸几乎不敢相信,面前神容虚弱的青年,是梁恒。

  梁恒听见熟悉的声音,勉强凝神,他反握着梁逸的手,擦了擦唇边的鲜血:“近日上了风寒,所以有些咳血。”

  梁逸看着梁恒突然云淡风轻的模样,有些怀疑:“但我听宋姑娘说”

  虽然他不如何相信宋婉,但对于梁恒突然的状态,梁逸在心底种下疑虑的种子。

  梁恒这时却突然目光带着笑,向身后看去。

  “青云,去救宣饮竹吧。”

  “难道你还认为,现在能带我走?”

  梁恒摊开手,不经意地露出身后一群身披盔甲的战士,那是出生入死过的战士。

  青云点点头,知道宣饮竹今日该是遇到难题了,他负剑离去。

  “父亲,不必再追。”

  梁恒望着山顶,知道宋婉还在大殿里。

  但他已经不能再继续等待,诸事紧急,他与宋婉都有各自的理由而需要亲自去坚守。

  山上,白衣宋婉与红裙宣饮竹酣畅淋漓地剑锋相对,山下,梁恒玄袍裹身,奔马离去。

  宋婉看见青云回来,她旋即从刀光剑影中退身,负剑而立:“梁恒走了。”

  宣饮竹回头看了青云一眼,骂了句“废物”。

  “怎么,你不跟着去?”

  宣饮竹狼狈地擦了擦脸上被划出的血痕,心想才换没几年的好样子,又被宋婉毁了。

  宋婉摇摇头:“我不走。”

  “不走?”

  宣饮竹让属下离去,她彻底对宋婉失去耐心,涌现在眉间的是焦躁的杀意。

  宋婉反手收剑入鞘,抬眸向她看去:“我与你一起。”

  “什么?”

  宣饮竹愣住,她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也不相信这是宋婉说的话。

  但是宋婉很认真地点点头。

  “你若想掀燕州浪,我送一掌之力,你若想筑亡魂路,我负一担泥石,罪名同担,刑罚共受。”

  “如此,算不算我的投名状?”


第91章

  夜间的篝火噼啪作响,宋婉啃了一只烤野兔,饭饱水足后便舒坦地躺在一旁。

  宣饮竹看着宋婉懒散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这就是你加入尾虹的态度?”

  宋婉睨了她一眼:“宣饮竹你别胡说,我可没有叛出师门,我只是和你一起做事而已。”

  “你都不问我要做什么事,就闭着眼冲上来了?”

  说到这,宣饮竹发笑:“不怕我把你卖了?”

  “虽然你年长我,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比我聪慧,”宋婉一本正经地说:“我也不是不问你,而是在等你真正说出口。”

  “宣饮竹,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相见那年,我对你说过什么?”

  宋婉对她说过什么?

  宣饮竹眯起眼睛,不由回想,这人似乎说过,她很介意别人骗她?

  “我不记得。”

  宣饮竹理直气壮地回道。

  她自然是骗了宋婉很多很多次,可那又如何?这世上难道真有人一辈子会说真话?

  如果人人都会犯的错,那又怎么能定义为是错的?

  宋婉大大白了宣饮竹一眼,翻过身去不打算理这人。

  但过了一会儿,宋婉耐不住好奇,

  又转过身问:“我看你对梁恒也没有那么着急?”

  “因为想要过来的傻子肯定会过来了。”

  宣饮竹后仰,双手撑在草地上,咬着草芽子看星空,说道:“那鹤京的一群人,都是扛不动三桶水的废物,连带着脑子也废了。”

  “梁恒的身份在上面眼里,早就不是秘密,只是没传开。要不然我把他掳到燕州来干嘛,就是给一些安逸到忘本的家伙一些警醒。”

  “停,”宋婉比了个手势,说:“我不听你这些冠冕堂皇的假话,我只问一个问题——宣饮竹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没看出来吗?”

  宣饮竹偏过头,看着宋婉说:“我在报仇啊。”

  她的眼睛犹如平静幽深的湖水,将一切黑夜吞噬。

  宋婉起身,抱膝坐在篝火前,说:“别卖关子了,都走到今天了,还在背着我密谋大业吗?”

  宣饮竹却没有立即回话,她静默良久,久到火堆里的干柴噼啪作了一声响。

  沉静淡漠的声音如同丹青之笔,在夜幕作画,勾勒出往事一卷。

  “娘亲为漯州人,姓宣,是一个村妇。她自幼生的壮实,嫁人后凭着一把子力气,操劳家务,劈柴种地,样样能干,阿婆说我娘什么都好,就是肚子不争气,没趁我爹还活着的时候,再生一个儿子,凑个双全。”

  “本来一辈子就那样了,结果漯州突起落秋湖这么一场战事,牵连甚广。村里的田都成了坟场,每天都是流寇厮杀,鼻子一嗅就是血腥恶臭。娘亲实在没办法,只能带着一家老小逃向燕州叔伯,才安顿下来。但好景不长,燕州本就是常年战乱之地,冬季戎敌南下侵城夺粮食,踏农田,杀牛羊,又一把火连串烧了村。”

  “那时候,我在屋里睡觉,还不知道着火了。下完地回来的娘亲直接撞开封死的门,一下把我抱起来夹在胳膊肘下,我才活下来。就是她脸上被火燎到,留了好大一块疤。”

  “娘亲说没事,只要我没缺胳膊少腿就成,我看见她衣服里的草都被烧成炭了,走一路落一地灰。白天我们能在村里,晚上他们会来杀人,就只能躲到山里去。那夜里又下一场大雪,我们娘俩和同村人挤在山窝窝里,差一点就冻死了。”

  “巧的是那晚上,娘亲又听见山脚下有熟悉的铁蹄声,她愤怒地看着那群贼寇,一双眼睛在夜里明亮的像是火炬,看得我心惊。”

  彼时丧夫十年的宣娘不过二十六岁,她拿着铁锹站在凸起的山石上,寒月清光下俯视着远处即将路过的戎敌,面目森寒。

  宣娘抬手指着月色下那奔来的黑影,对身后的人说:“各位,瞧瞧,那不过十来个骑马的男人就把咱们几百人的村子烧了个干净!再看看咱们,都是有手有脚,再不济还有把铁锹锄头,哪儿比那些人弱?却偏偏没了辛苦种的地,没了屯了半年糊口过冬的粮食,没了房子也没了身边人!”

  “但凡咱们能打死一个,是不是就多活一口气?”

  宣娘的眼睛在夜里亮的那般惊人,她环视着仰视她的数十双眼睛,胸膛越发滚烫,握着铁锹的手用力到发颤,声音却还是那般铿锵:“各位,如今我们还能退到哪里去?不杀这些人,天下再大,也无立足之地,粮仓再满,也无能撑到春日。我们只能站起来,杀了他们!”

  话毕,穴洞里粗喘的呼吸在寂静的雪夜越发明显,大家面面相觑,都不自觉握住手中拿着的各式农具。那都是传了几代耕地的好东西,将土地耕耘,种出的粮食哺育过几代人的命,但如今若用来杀人?

  但若是杀了那些将他们一再逼入绝境的人,又何尝不是一种生命的延续?如果前方已经彻底无路可走,只意味着老天爷让你回头。

  “宣娘子,你说的在理。”

  站起来说话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妇人,风沙将她的皮肤变得黝黑粗粝,但腰宽体胖的身子却彰显着西北的力量。

  妇人的丈夫儿女死于前两个月的伤寒,才满六岁的孙儿在昨日被波及的大火烧死了。

  “那些狗东西不配活着!今天我就算拼上一条命,也要用手里的锄头从他们马背上拿下一条命,为我的孩子们报仇!”

  宣娘点头,加快语速说:“他们刚过了前面山路的弯道,到咱们这里来刚好还有一条狭路,咱们将背篓里的草绳接起来拉在路中,成一道绊马绳,能倒几个是几个。搬得动石头的先把石头搬到坡下去,有人倒下来就立刻砸过去,那大石头一下去保管什么盔甲都得稀烂。有铁锹锄头的,就冲上去劈他们马腿,没东西的人就把他们刀啊弓啊顺走,能跑多远是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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