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动我的人!” 跟着一声高傲不容置疑的嗓音,一大队铁面具的宫廷侍卫鱼贯而入,将衙差一个个押在地上。 步障被宫女挪开,一道高挑的身影自店外迈了进来,昌乐一身华丽宫装,梳着高高的凌云髻,眉宇间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慢与轻倦, 居高临下睨着秦昂, “见到本宫,还不下跪!” 这时,公公尖利的嗓音响起,“昌乐公主銮驾至——!” 众人纷纷跪拜,秦昂不知想什么,脸上露出狰狞的笑,缓缓跪下, “臣拜见公主。” 双眼幽幽,没因为跪地而垂下,直辣辣地仰着头盯着昌乐。 极尽冒犯。 昌乐蔑了他一眼,“掌嘴。” 侍卫上前猛甩了一个嘴巴。 秦昂口里顿时流出献血,他揩过嘴角,笑得更狂炫, “多谢公主赏~” 昌乐知道他的德性,没再理他,拉起江若汐,“你不用跪。” 才扫了大堂一圈,嗓音不高不低,“谁说我店里的宫中茶点是假的?还有毒!” 侍卫又走到口吐白沫的泼皮面前,一脚狠踹到他的肚子上,“哇”的一大口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一个白色药丸滚在地上,滋滋冒着白沫。 “竟然是这么不入流的江湖骗术。”陈向安啜道。 那个泼皮早已吓破胆,欺骗公主与欺君不相上下,被侍卫拖出去处理了。 其他食客发出一阵惊呼,“居然是骗人的。”“中书令府的公子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昌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不想被秦昂这样的人恶心道,甩过一记眼刀,“还不快滚。” “是。”秦昂就算灰溜溜地走,也不忘看一眼猎物,钟珞儿被这一眼看得脊背如毒蛇滑过,黏腻冰冷直逼后心。 江若汐将她拉到身后,回瞪回去。 落清欢里终于清净了。 陈向安告辞,本想留下请些吃食感谢,可他断然拒绝,直接离去。江若汐心道来日方长,缘分总是跑不掉的,也没强留。 她们重回雅间,坐定后,昌乐公主咕嘟咕嘟灌了三碗茶才作罢,“渴死我了。” 江若汐又替她倒满茶,“你怎么跑出来了?要成婚了,他们放你出门?” “听到你们在茶马街上斗场,我哪坐得住。” 空气凝住一瞬,昌乐公主收起过分的忧心,噗嗤笑出声,“不玩笑了。他们太烦了。从我睁眼就开始试喜服,到了现在。而且,我听说你们和姓秦的斗起来了,我想来凑热闹。” 这符合昌乐,可是,奇怪的地方也有。 江若汐继续追问,“你来便来了,怎么想起这么大阵仗?!” 昌乐性格冲动直率,这么短时间内,定然想不到那么细致周全,而且,她出门不喜欢这样的排场。 昌乐当然不会这样大张旗鼓,她每次出门不说是偷偷摸摸也不为过。因为,要让她皇兄知道她整日出门厮混,指不定怎么训她。 今日她出府本来一个人没带,后面只跟了两个暗卫,然而在巷口见到了钟行简,他让昌乐这样出门的。 当时她还不明就里,没想到到了店里还挺好用。 钟行简不让他告知江若汐这是他的办法,昌乐本来也没打算说,随口胡诌, “壮声势嘛!总要有点架势。” 说着,她站起来转了一圈,华贵宫装随着她翩然的舞姿笨重地飘荡,“怎么样?” “华丽。” “漂亮!” “霸气。” 惊艳不过半步,宫装从肩颈滑落,只剩一件便服,重新坐回桌前,“这样舒服多了。” 捏起一个水晶果子尝后道,“这个比御膳房做的好吃多了。” * 秦昂刚回府,就被门口等候的管家迎上,“少爷,老爷让您回府就去书房。” “老头子又要训什么话。”折扇点点突突直跳的额头,秦昂朝书房晃悠。 进门也不打招呼,直接朝一个圈椅里一横,腿放在方桌上,“找我什么事?” 中书令秦忠清从书桌后站起身,沉声喝道,“成什么体统,坐没坐像。” 秦昂爽利弹起身,“您不愿见我,那我就先告退了。” “站住。”中书令怒意深了一层。 这个儿子算是他老来得子,在他之前早夭了哥哥,从小娇纵着长大,才成了如今的性子。 遇到一般人一般事,中书令都会让人直接摆平。可今日事涉及朝堂党争,他不能不管。 “你今日都做了什么?!” 秦昂晃着脑袋,在外的嚣张模样泄了劲般,百无聊赖般,“找了个乐子。” 从小妄为无度,吃喝嫖赌、杀人放火,读书逃学都玩腻了。导致现在,很少有什么能提起他的兴致。 秦忠清闷了口气,“如果是个普通的茶楼,你就算把人都埋了,楼烧了,随你怎么找乐子。” “连东家都没搞清楚是谁就贸然出手,愚蠢,莽撞。”看着儿子腮边的红手印,又气又心疼。 秦昂重新躺回圈椅,心不在焉把玩起一个翡翠玉如意,“确实没想到还有昌乐公主掺和在里面。” “就算没有昌乐公主,钟国公府的茶楼你也不能动。” 说到这里,秦昂眼中一亮,“我就是因为是钟行简,才有那么点兴致。” “胡闹。”秦忠清板起脸,“党争不过是利益,打垮对手不一定要用这种手段。先礼后兵,先要拉拢,分化治之。” 秦昂晃着折扇,“拉拢?不如咱们向钟府提亲?” “你看中了谁?” “钟府大姑娘。”秦昂挽起笑,“挺有小脾气的。” 秦忠清虽然知道不一定能成功,可儿子说的话,他还会尝试,“国公府的亲事皆是大长公主说了算,我改日登门拜访。” “好嘞。”秦昂跳起身,晃悠着向屋外走去。 秦忠清在他身后又嘱咐,“在此之前,别再动钟国公府。” 秦昂没回头,摇摇折扇,算是默认。 * 落清欢开张第一日进账不菲,虽说普通茶点免费,可宫廷茶点收价极高,且来的客人都是想尝尝宫里的味道。 还有歌舞,有些客人打赏了不少银两,时兴的绣品也被买了不少。 昌乐公主和她们玩到晚饭时分回了府。茶楼打烊,几个人等着清点账目。 菊香很快把一日盈利账目拿来,“夫人,四夫人,大姑娘,咱们今日共盈利五十两。” “太好了。”林晴舒和钟珞儿拍手,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江若汐也很是满意,细致吩咐,“酒楼、绣坊、艺坊的账目分开算。” “每日,绣品卖的银钱,都给绣娘抽成百分之一。献艺的打赏、每位果子制作师傅也如此。” 又对荷翠道,“每日献艺的娘子是哪位,果子是哪位师傅做的,绣品摆放位置,你想个好法子来决定。不能因此出现争斗。” “是。”荷翠和菊香下去办事。 此时,有个小厮送过来一封信,“世子夫人,有人让我把这封信送给你。” 江若汐狐疑接过,展信看见是总管家约她戌时二刻在一处宅院见面,让她单独前往。 林晴舒见江若汐眉宇间拢着惑意,关切问道,“出什么事了?” 江若汐把信给她们看,钟珞儿不解,“总管家约见大嫂你是为什么?” “不清楚。”江若汐摇头,除了账目,他们之间并没多少纠葛。 “难不成他回到账房又有什么事?”江若汐拧眉,“但铜锣巷这处宅子是哪里?并非钟府产业。” “我陪你去。”林晴舒也感觉问题好似不对劲。 江若汐摇头,“不必。信上说我自行前往,铜锣巷繁华,离着官署不远,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什么事我派菊香送信回来。” “也好。” 江若汐到铜锣巷时,月光昏暗,敲开那扇木门,总管家惊疑,“世子夫人,您怎么来了?” 江若汐心中隐有不安,“不是你写信让我来的?” 她拿出信递给他,总管家看到惊愕之色更甚,“这不是我写的。” “坏了。” 总管家刚低呼出声,还没做出反应,就有几个婆子小厮从暗处窜出来,将总管家和江若汐擒住,堵住了嘴。 刘玉大声嗤了一笑,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刺耳狰狞, “终于被我逮到了!” “好呀,一对狗男女半夜私会,给我押到大长公主府。” 第23章 恶有恶报 府门三更半夜被敲开, 大长公主已经歇下,挑开帷帐问, “发生什么事了?” 有史以来第一次夜间叩门,大长公主有些警觉。 姜嬷嬷端着烛台靠近, 回禀, “二夫人叩的门,押着世子夫人和一个男子, 说是他们二人通奸。” 最后两个字底气不足, 多的是疑惑。 大长公主也觉得不可思议,即刻命人侍候起身。 信儿也送去了钟行简和钟府,除了生病的三爷, 其他人皆已到场, 连叶婉清都来了。 婢女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偷偷与叶婉清低语,“夫人,有人替咱们做了,倒省了您的功夫。” 叶婉清不置可否, 只是脸色不太好, “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 范氏刚听说此事时已经气得差点昏过去, 大房出了这样的丑事, 一向骄傲的她还有什么脸。 不等大长公主到,她按耐不住, “把江氏这个□□拉出去沉塘。”字音气得发颤, 却罕有地只字不提总管家的处置。 夫君钟行瀚脸色沉如黑炭, 看着殿内跪着的两人, 额角突突直跳,喝止她, “母亲还没来,事情也没弄清楚,老实坐下等着。” 刘玉甩甩手帕,睨着自己的战果,“父亲母亲,事情这不是很清楚嘛,这对狗男女今晚应该立马沉塘,如果闹到明日,整个京城都知道咱们府上除了这档子事,姑娘们如何嫁得出去。” 多等一刻都是耻辱,范氏拍着发闷的胸口,指着江若汐的手抖得不行,“定然是江氏勾引外男。做出这样的丑事,咱们府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京城呆着。拉出去,赶紧拉出去沉塘。” 没人动手,陈嬷嬷指挥刘玉带的婆子小厮把江若汐往外拉扯。 江若汐嘴被堵住,说不出话,躲着这些穷凶极恶的人,本来完好整齐的衣衫发饰,被撕扯凌乱,乍一看倒真似有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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