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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心中轻轻一动，似乎心头正被春风拂过，暖意乍生。
第5章 天威康熙发怒！？ “皇额娘，儿臣玩的怎么样？” “保成真棒！”卿宁鼓励地拍着手，“越来越高，竹蜻蜓飞上蓝天了！” 原来...胤礽也是这般需要他人鼓舞的吗？ 康熙平常鲜少夸赞胤礽，他自知自己可称得上是一位严父，但却不是一个慈父。 保成日后是要成为皇帝的，坐在他如今坐的这个位置上，他深知身居高位要承担怎样的重任，躇步跐蹈间都要格外慎重。 他只知保成哪儿做的还不够好，只盼着他来日更好，却时常忘了他还只是一个三岁的孩童。 保成是个极其懂事的孩子，虽然还只是个孩童，却早早表现出不符合年龄的成熟，自从保成两岁之后，康熙就再也未听过保成抱怨过什么，平素那一张小脸上也时时刻刻紧绷着，康熙只觉得熟悉，却想不起那到底像谁。 现在他恍然惊觉，原来保成是在模仿他啊！ 只是保成年龄还小，因而瞧起来有些狐假虎威罢了。 康熙心中涌过一阵心疼，若不是今日他驻足，瞧见皇后与胤礽玩乐，他怕是也未曾反思过自己和胤礽的相处有哪些不妥吧。 “保成你累了吧，好好歇歇吧。” 卿宁的这具身子还是过于柔弱了，只不过是陪胤礽嬉闹了这么一小会儿，再者她自个儿也没怎么动弹，此时却已是气喘吁吁了。 这具身子根基还是太弱了，莫说肩不能扛手不能挑了，感觉维持日常的活动都费劲。这做皇后还是个大体力活，现在她有些理解，为何这钮钴禄皇后去的这般早了，实在是身子吃不消啊！ 日后，这不加强锻炼可不成，她还指望着自己能长命百岁呢。 “皇额娘，儿臣不累！” 胤礽的整张小脸都微微泛红，他此刻十分兴奋，也顾不得维持往日那装出来的深沉威严了。 “儿臣还可以再...汗阿玛！？” 卿宁诧然转头，只见廊下正站着一道明黄色身影，那人背着手，表情不可捉摸，显然已是在那儿已不知站了多久了。 卿宁心中“咯噔”一声，瞧康熙的模样，不会是在怪责她带着胤礽玩物丧志吧？ 卿宁顿时冷汗涔涔，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只朝着康熙行了个礼。 “臣妾见过万岁爷。” 康熙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迈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卿宁心里面更慌了，面上却端的是一派镇静，脑中飞快盘算着待会该找些什么说辞。 “汗阿玛！”胤礽显然也有些慌，脸上的笑意都显得勉勉强强，但他还是主动站到卿宁前面，“汗阿玛...是儿子贪玩，非拉着皇额娘跟儿臣玩儿...” 卿宁心中狠狠一动，其实她穿来这个时代实打实的还没几日，与胤礽也称得上是第一回 见面。而且据她所知，胤礽之前与钮钴禄皇后接触也不算多，二人可以说并未有什么深交，可胤礽此刻却愿意站出来维护她。 而且她分明瞧见胤礽小小的身子也在不住颤抖，显然也是深恐于康熙的威严。 身为天家子嗣，从小便能承享其他孩子难以触及的荣耀与尊崇，可身份使然，即使那人是自己血浓于水的阿玛，也要如履薄冰，小心谨慎。 卿宁将手轻轻放在胤礽肩头，眼睛却望向康熙。 “万岁爷，是臣妾主动来...” 康熙板着的脸蓦地绽开了，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瞧瞧你们母子，一个两个的将朕当做是什么了，朕像是那种是非不分的残暴君主吗？” “万岁爷自然不是的。” 卿宁飞快接口，观察着康熙好像确实没生气，她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只是万岁爷站在那儿，也不发一声，也不笑笑，叫臣妾瞧了委实害怕。” “朕是天子啊。”康熙又走近两步，语调故作轻松地说，“朕难不成整日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那不知要被那些臣子如何弹劾呢？” 胤礽却还神情恍惚，他方才好像从汗阿玛口中听见了一个词语。 母子。 这之于他而言，是多么一个陌生又充斥着新鲜的词语啊。 他不觉悄悄抬眼，望向卿宁，从他这个角度，只能望见女子光洁小巧的下巴，他又悄悄撇眼，看向她搭在自己肩头的玉手。 那只手上没戴护甲，指甲上有凤仙花染出的淡淡颜色，他好似还闻见了她身上的浅浅馨香。 真是好奇妙的感觉。 “万岁爷龙颜天威，却只顾着来吓着臣妾和太子了。”卿宁假意嗔怪，“在那里不声不响的，倒叫人吓一大跳。” “也只有皇后敢这般埋怨朕了。”康熙微微一笑，声音却低了下来，“但朕，偏生就喜欢皇后的埋怨。” 听了康熙的土味情话，卿宁有些羞赧：“那万岁爷这一会子，可瞧出些什么来了？” “朕今日所见，可称平生所见最美之一。”康熙伸手拍拍胤礽的肩膀，“皇后有心了，朕只顾着忙于政事，教导保成，却忘了保成也是个有童心的孩子了。” “保成很敬仰万岁爷，”卿宁轻声说，“这神态举止，素日里都是仿着万岁爷呢，但臣妾觉得，太子也要多出去走走，这读书学习重要，但强身健体也同样重要啊。” “皇后说的对，是朕想浅了。” 康熙点点头，突然蹲下身子，平视着胤礽。 “汗阿玛，您这是做什么？”胤礽立马慌了，“您可莫要折煞儿臣啊！” “在私底下，朕只是你阿玛。”康熙拍拍胤礽的肩膀，眼中神色复杂，“朕的保成，不知不觉已经长这么大了。保成啊，阿玛跟你约定，日后咱们俩脸上的笑容都要多些，你看，咱们两个都凶神恶煞的，万一吓着你皇额娘就不好了。你皇额娘是柔弱的女子，需要呵护的，所以咱俩在她面前儿都要多笑笑。” “好。”胤礽真心实意地露出笑容，嘴角浮现出浅浅的小梨涡，“儿臣，都听汗阿玛的，那...儿臣日后可以经常与皇额娘玩吗？”
第6章 真情那皇后心疼朕吗？ “当然可以了。”康熙鼓励地朝胤礽点点头，“日后，你也可以常去你皇额娘的坤宁宫里瞧她。” “好。”胤礽低下头，不好意思叫康熙看见他脸上灿烂的笑容，“儿子...很开心。” 康熙怔了一下，又忍不住摸了摸胤礽的小秃头。 “只要保成开心，朕便也开心。 ” 初秋的夜间是最令人舒爽的，不冷也不热，凉风阵阵，吹在身上沁而不凉。 卿宁此时心里却有点儿慌乱，在乾清宫与康熙、胤礽一同用过晚膳后，康熙非要亲自送她回宫。 这康师傅这么闲的吗？ 而且，有康师傅在跟前，总归是要不自在些。 “万岁爷日理万机，臣妾自个儿回去便是了。” “主要是，朕有些心里话想对你讲。”康熙瞧了卿宁一眼，似乎在筹划着如何开口，“卿宁，朕今日要谢谢你。” 卿宁心里拉起了预警，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康熙怎么还叫了她名字呢？ “臣妾...什么都没做啊。”卿宁笑得谦逊。 “那小玩意儿，虽然瞧着简单，但打磨平滑，显然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康熙语气恳切，“朕知晓朕，朕既请求了皇后去关照保成，皇后便一定会去的，但朕未曾想到，皇后竟如此用心。” “保成这般好的一个孩子，臣妾也喜欢他。” 卿宁这句话倒也是真心的。 “万岁爷，您无需与臣妾这般客气，臣妾还记得您那日说的话，若是您再与臣妾客气，岂不是闹着臣妾与保成生分了吗？” “缘又是朕想岔了，”康熙失笑，“朕今日也不知怎的，好像老是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儿，那这样自然不必讲，但朕主要是想问问皇后，朕...对保成，有没有哪些做的不好的地方？” “臣妾哪里敢说万岁爷不好。”卿宁故意说，“万岁爷待保成自是一片慈父之心，臣妾也为之感动。” “朕许你说。”康熙无奈地笑，“你是朕的皇后，又不是朕的臣子，那些繁文缛节的，自然也不必去遵守！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臣妾说的也是实话，万岁爷确实待保成很好。”卿宁望着康熙，弯了一下唇角，“只是，臣妾觉得，万岁爷平日里也该多鼓励一下咱保成，保成多好的一孩子啊，今日臣妾初见他，脸都快皱成小老头儿了。” “可保成他是太子啊...”康熙犹豫着说，“朕唯恐他自傲自满，日后酿下大祸...” “但保成他首先是一个孩子，万岁爷也首先是一个阿玛。” 卿宁瞧着康熙，只觉得像是又瞧见了那些封建专制家长。 “万岁爷，为人父母最要紧的就是不扫孩子的兴，你说保成那么小的孩子，他对权势地位有什么念头啊？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尽全力叫自己做得好，万岁爷可知这是为何？” “为何？” “这是因为，保成想叫万岁爷您满意啊。他现在的喜怒，得失，都是与万岁爷您息息相关的，他虽知自己自己身为太子，身上肩负黎民苍生，但他未曾迈出过这紫禁城一步。那芸芸众生，之于他而言也只是他敬爱的汗阿玛对他的期望而已，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万岁爷您开心啊。” 以前卿宁虽然知道康熙和胤礽之间发生的故事，但他们对于她而言，也只是历史上已经逝去的一抹剪影，她虽然也感慨过胤礽的年少得宠以及后来的父子离心，但也只是带着旁观者的冷眼，对史事浮沉的评价罢了。 如今，这两人鲜活地站在她面前，她才深刻地感觉到，历史上他俩的结局是多么令人叹惋。 不论是父还是子，都曾情真意切地付出过真心。 虽然她也不能自视甚高地认定自己可以改变这一切，但能让他们消除一些误会，少留下些遗憾也是好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叫朕开心？” 康熙似是从未想到过这一层，表情有些恍然。 “对啊，他是个孩子，孩子看这世间的视角，与我们是不同的。”卿宁温和笑笑，“若不是真心实意地崇拜您，他为何要模仿您的一言一行，故作深沉呢。因为在他心里面，他汗阿玛的一切，之于他而言便是他的天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万岁爷正是由于对保成期望过高，反而有些最简单的东西如同雾里看花，看不甚清晰了呢。” “是，是朕想得多了。”康熙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朕在太皇太后的扶持下年少登基，后来擒鳌拜，平三藩，朕所走的每一步都可谓是步步惊心。因而朕也习惯了拿审视的目光去看待所有人，也习惯性地去揣测身旁任何一个人，是不是别有所图。但是朕却忘了，猜忌是会伤情分的，猜忌更是会叫朕看不清眼前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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