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得更近,衣襟在不经意间扯开缝隙,脖颈细腻的肌肤在夜色轻柔如玉。 像在说,放着我这个美人不要,跑去选男人? 姜时月满脑子都是“你不要过来啊”,脸色微白地将美人一把推开,面上已经带上了痛心疾首,“抱歉,我已经心有所属,只怕无法消受美人恩。” “……”妖物快裂开了,“你说真的?那可是个男人!” 姜时月眼神真诚得要命,“是的。” 男人又怎样呢,这本书的设定里也没说短袖不可以。 “爱是无法控制的。当你爱上一个人,你便只是爱他,哪怕这段感情于世俗不容,你却明白自己的心已经沦陷。”姜时月的声音淡淡回响在破庙中。 烛光不知什么时候灭了,庙里便只剩缥缈的月光。 妖物沉默了,沉沉地盯着姜时月。 脸上那抹魅惑却已隐去,甚至显得有些幽怨:“你说得对。爱,是无法控制的。” 姜时月觉得妖物似乎是个很感性的妖,似是被她打动不会再为难她,却听见妖物继续问:“你喜欢他,那他知道吗?” 姜时月头皮又是一阵发麻,朝封照炎那边看去。 那边,封照炎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喜欢他是吧?玩断袖是吧?还记得计划吗? 倒是也随机应变没有露出马脚,只是看得姜时月有些心梗。 当着妖物的面,姜时月“羞愤”地看了徒弟一眼,实则暗中在使眼色告诉徒弟计划有变,又“羞愤”地扭过头,难堪懊恼道:“他,不知。” “我家道中落,但本也不用去他家做工。只是我想陪在他身边,日日夜夜与他相处,才陪他上京赶考。”为了增添真实性,姜时月继续编造细节。 妖物脸色微妙地打量着二人。 突然问封照炎:“那你呢,你知道他喜欢你吗?” 封照炎道:“以前不知。”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作何感想?”妖物脸上似浮起一缕笑意。 果然不 管是人是妖,都逃不了八卦的天性吗?恐怖如斯! 封照炎只是定定站着,没有开口。 姜时月与自家徒弟相处这么久,感觉徒弟还蛮正直的一个人,也不知道刚刚使眼色看懂了没有,若是不擅长撒谎被看出猫腻就麻烦了。 于是抢先道:“你别问了。他,他不喜欢男人的。” “……” 庙内流淌着尴尬的气氛,只听见姜时月感伤道:“我与他相处这么久,知道他只喜欢女人的。唉,我也不奢求什么,继续与他做朋友便好。” “姑娘,你若是还冷,可以找他去。”话题好像跑偏了,还是该回归正事,继续试探妖物的底细才是。 ??? 妖物的脸色又裂开了。 封照炎脸上更是铁青了几分,盯着姜时月双唇紧抿。把他,当什么。 妖物疑道:“你喜欢他,还让我去陪他?” 姜时月叹道:“我这朋友是位正人君子。姑娘若是体寒,他可以帮你添些衣服,不会对姑娘下手的。” 这一晚妖物大概也被弄得头昏脑涨的,媚笑了一下,对姜时月道:“男人的心思可说不准。他到底是不是只喜欢女人,一试便知。” 说话间,她已经来到了封照炎身边。 声音魅惑地上挑,似羽毛在心尖滑过:“公子,你喜欢奴家这一款吗?” 好像演过头了?妖物开始帮自己试探了。 真是古道热肠的妖物啊。 姜时月看着徒弟脸黑得能滴水,一双黑眸幽深如深潭的模样,只想说,别试了,你用的可是我的脸。 难怪徒弟脸色那么黑,好像下一秒就要打人了。 这种感觉,换算一下,也许就是她最害怕的最严格的老师跑到自己面前“散发魅力”? 怎么想,怎么想打人。 可眼下得回到正题,套出妖物信息和那负心汉的下落,只能先委屈一下徒弟了。 姜时月于是继续使眼色,示意徒弟坚持住,别忘了正事。 封照炎长睫抖动,面无表情盯着那妖物。姜时月有些好奇,徒弟现在会在想什么。 “公子怎么这般冷漠,难道我不美吗?” “其实从进来开始,我便心悦公子了。只是公子目光如炬,一身正气,像烈火般灼人烈酒般醉人,奴家怕经受不住呢。不知道公子这把火,能不能让奴家暖和起来呢?” 那张熟悉的脸。 多数时候是正色的。 哪怕出言宽慰时,也带着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是旁若无人的,从来都那么理所应当。 此刻却满脸媚态,朱唇轻启,比任何时候都要鲜艳,像是染了魅惑的胭脂。用那般妩媚的神情看着他,眼角是勾人的,朱唇柔软带笑。 离得很近,像是没有骨头般。 能闻到她身上的脂粉味,浓烈极了。往头皮里钻,能让任何一个男人沦陷。 她,不是。 那人身上没有这种脂粉的味道,有的只是山林花草的淡雅和霜雪般的剑气。 假。 再看向几步外,男装的英气少年望着他,满脸无辜。给他使眼色。 像是摊开肚皮,一脸懵懂以为自己很无害的老虎。 长睫抖动,还是面无表情的,只是眼中的嫌恶和讥诮沉得快溢出来了。还有几分不知从而来的愠怒。 妖物柔弱无骨地贴了一段时间,惋惜道:“公子好像很厌恶我这张脸,是不喜欢这种美人吗?” “不喜欢,你离我远点。”他语气森然道。 姜时月一边看戏,深感同情。 是啊,这种感觉就像苍术对着江篱,怎么想怎么想打人。徒弟肯定不喜欢,何止不喜欢,只怕半夜会做噩梦! 姜时月不经意地问:“姑娘,你不用再试了,真的,我真的没关系的。你不是冷吗?你还有其他同伴吗?可以叫出来,我们一起烤烤火。” “对了,这庙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休息吗?这大门都是破的,你平时便是在这里休息吗?”她得找到那个妇人的丈夫才行。 妖物不理她:“这个长相,还是太不可接近了些。那,公子看看这样如何?” 妖物低头,衣袖在面前滑过,再抬头,已然是另一张脸。 眉若刀裁,气质温婉,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这妖物,竟能变脸! 所以百姓们说的各种长相的妖女,并非是因为破庙里有很多妖物,而是因为这只妖物,能变出各种容貌出来。 能随意变脸的妖,这是什么,妖物志里似乎没记载。 而那妖物如此自然,似乎魅惑之术从现身就已经开启,变脸如此频繁,普通人却不会感到异常。 妖物换上一副温婉动人的神态,楚楚可怜对封照炎道:“公子连奴家这样的也不喜欢吗?” 还埋怨了一声:“公子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这么不解风情。” 封照炎盯着那妖物,神情更冷了,眉间煞气又浓了几分。 虽然没说,但那种距离感满脸都说着厌恶。 妖物又再度变脸,这回变得是姜时月现在的模样。 也就是姜时月编造“他爱他,他不爱他”的故事,现在障眼法的那个长相。 顶着那张英气的脸,和女人的身姿。 贴着他。 封照炎的眼角一狞,某种戾气似乎压不住,妖物竟不自觉地抖了抖。 似从地狱深处而来的最滚烫的烈火,带着铺天盖地的煞气,能把任何东西烧成飞灰。 “不对。”妖物再次变换面容,却是换成了最开始的模样,姜时月的模样。 她有些古怪地打量着他:“你明明最喜欢这个。”
第10章 姜时月已经在深思破庙里是否还有其他去处,妇人的丈夫到底藏匿在何处,难道是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了么,为何一丁点动静也没有。 另一边,看那妖物变来变去的不亦乐乎,到最后又变成了自己的模样,还说什么徒弟明明最喜欢这个。 哪个?她这一款? 姜时月只想说,你别太离谱,没看到封照炎脸黑得已经想把人掐死了吗?! 难道妖物也会有眼神问题? 那妖物顶着姜时月的脸疑惑不已,她不明白,明明刚刚…… 却见封照炎略略抬起了下巴,眸中是骇人的墨色,似深渊里酝酿万年的阴毒瘴气,嘴角轻轻勾起,像不经意般地念道:“你说我,喜欢这个?” 明明是毫无波澜的口吻,妖物却猛然感觉到恐惧。 是错觉吗,这个人,到底是…… 几步外,姜时月也同时徒弟做了个手势。那是动手的示意。 她发现徒弟似乎已经快演不下去了,而且探出破庙内只有这一只妖物,不管妇人的丈夫身在何处,只要先解决掉妖物,再慢慢救人也不迟。 封照炎有她给的攻击符咒,只要能不经意间贴在妖物身上,便可重创妖物。 姜时月却是没察觉,这次哪怕她不示意,乖徒弟也要动手了。 封照炎淡然一笑,脸上那令妖物愕然的戾气忽地消散,换上一副懒散柔和的神情,一只手轻探上了妖物的侧脸,隔空轻抚。 “是啊,你什么样子,我都很喜欢。” 盯着这张脸,近乎恶劣般地说着玩弄的话。 少年白衣翩翩,剑眉星目,整个人覆在灰蓝的夜色中,仿佛不明身份的邪神神像镀上一层神秘幽光。白日里炙烈滚烫的烈火,一瞬间变成温和又撩人的火苗,不间断地烧着心。 眼眸似深邃的大海,映着这张脸。 嘴角是分辨不出真假的浅淡笑意。 另一只手,则悄然无息地探向妖物的腰侧。 手上,赫然是姜时月准备的符咒。 姜时月只想感慨徒弟演技真的可以,连妖物都哄了过去。只是…… 非要用自己那张脸吗? 就好像自己默默看着徒弟,徒弟又那样看着自己。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劲。 符咒就要贴上妖物背上,一个男人忽地跌跌撞撞跑进来,指着封照炎破口大骂:“你干什么,想摸芸姑娘?!” 符咒被猛地拍下。 而妖物也须臾间从愣神中回神,一个下腰,身子如飞星般移出去,两段长袖如轻纱扬起,却如刀刃般刚硬狠锐,直往封照炎挥去。 “你骗我!!” 眼中的恍惚已经消散,变得怨 毒无比,赫然现出妖物之态。 “封炎——”徒弟才刚入门,哪能在妖物袭击中全然而退,姜时月立刻召出无情,将那两段衣袖狠狠撕扯开。 衣袖断开,剩下的衣袖像吃疼的树枝般缩回,而妖物也已撤到庙门处。 姜时月手握无情,锐不可当地迎面击上。 那妖物却机敏地紧,抓住男人的衣领,沙包般朝着姜时月飞来。那男人惶然不已,眼神却还留恋地追着妖物,“芸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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