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有父母。 “我从小父母双亡,不过他们若是见了你,应该是很喜欢的。” 他将那两块东西都递给宁扶蕊:“这个木雕与貔貅便算作他们对阿蕊的祝福。” 说着说着,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唇边勾起一抹更大的笑意:“阿蕊喜欢金银,拿着这个牌子可以到钱庄取钱。” “这些便是全部的聘礼了。” 说罢,他那双墨眸便紧紧凝着宁扶蕊,手中握着一节她的发尾,心中忐忑,不知她会不会喜欢。 宁扶蕊笑得露出八颗贝齿,她俯身在他脸颊印上一吻,轻声道:“我很喜欢,谢谢你的聘礼。” 她的眸子里闪烁着细碎的光,一瞬不瞬地瞧着他。 他静坐在她身旁,神情放松,默默感受着来自她的爱意。 过了两日,汴京城外的某个营帐中,李沅捏着那封信,神色渐渐冰冷。 月照寒衣,他一头墨发用玉冠高高束起,凤眸微垂,看起来无悲无喜亦无怒。 他端坐这方小小的营帐之中,周身似乎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帝王之气。 跑跨了两匹快马送到他手中的,竟是一封请帖! 上面字迹笔走龙蛇,内容毫不客气,说什么让他登基后赐下婚书,祝福他们。 “……” 字很好认,一看便知道是出自那人之手。 他深吸几口气,捏住眉心,手指紧紧地攥住那封请帖。 沉默的气氛中又多了几分压抑。周围的军士面面相觑,无一人敢上前询问。 他们这位主子素来无比自持,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因何能烦成这样? 副将揣测了许久,刚想开口问一句,只见李沅微微抬起眸子,若无其事地将那封请帖丢进火盆当中。 他的声音依旧清朗温润:“不用等了,明日一早便进城。” “可齐王……” 他指尖轻点扶手:“齐王已不足为惧。” 一众将士听到这句话,心情顿时激动起来。 埋伏了十几日,他们早就迫不及待了! 一轮明月悄然挂上夜空,李沅遣散了众将,帐中唯余他与一西域少年。 西域少年眼里闪着金色的暗芒,他绞着衣服,似乎踌躇了很久。 只听少年张开口,小声地朝他问道:“那封信,写了什么?” 李沅沉默一瞬,抬头仰望那轮皎洁的明月。 “她要成亲了。”
第128章 岁岁年年 清晨,宁扶蕊从榻上醒来,忽觉一阵呼吸困难。 本想从床头拿杯水,却不小心碰倒了烛台。烛台连带着水杯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 汴京肯定发生了什么,任务进度似乎又往前推了一些,如今她光是从床上撑着坐起,便废了一番力气。 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年后了。 外面有人慌忙推门进来,她抬头望着他,眼里带着探究。 “周惟卿,现下汴京如何了?” 他抿着嘴,默默走进房中,替她捡起地上的东西。 待东西回归原位之后,他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自顾自说着: “聘书我已经写好了,一会儿便拿给你看。” 她微微蹙眉,他这个状态不对劲:“周惟卿,你不要这样。” 他唇边的笑意顿住,沉默持续了半刻,他依旧坚持道:“你饿了么?我做了早膳,还在锅里温着。” 宁扶蕊却是板起脸,不再开口了。 二人沉默相视,谁也不开口。 宁扶蕊有些沉不住气了:“你不说我自己去问了。” 说罢,周惟卿的脸上却并无分毫惊慌,而是浮现出一抹堪称病态的笑。 他眉眼微弯,温言款款道:“阿蕊出不去的。” 闻言,她叹了一口气,这厮妥妥的发病了。 她轻轻揽过他的腰,果然感知到一阵细微的颤抖。 “你别怕啊,我们还没成亲呢……” 他呼吸顿了一下,并不开口。 她继续轻声道:“我不问了,我想看看你写的聘书。” 他嘴唇翕动,垂眸望着她:“好。” 见他关上房间的门,宁扶蕊颓坐下来,喉咙又开始发痒,咳得她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命悬一线的感觉真不好,她这辈子都不想体会第二遍了。 不一会儿,周惟卿复推门进来,手中拿了一卷红色的卷轴。 宁扶蕊垂眸靠在榻边,看起来脆弱极了。 周惟卿停住脚步,站在几尺外看着她。 她似乎变得有些透明,整个人僵在那里,就像…… 他面上的平静霎时灰飞烟灭,血色顿失。 他嘴唇惶恐地颤抖着,伸手便要去探她的鼻息。 宁扶蕊动了动嘴,伸手抚上他的手背,她只是咳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她轻轻拍了拍,唇边尽力勾起一抹笑:“我没事。” 周惟卿却是伸手将她圈在怀里,心有余悸。 她若是现在就要走,他一丁点儿办法都没有。 宁扶蕊咽了咽口水,伸手拿过他递来的聘书。 那大红的颜色,实在是喜庆极了。 上面用金色的墨,写着: 聘书 周惟卿,年二四岁,汴京人氏; 宁扶蕊,年二十,x省x市xxxx小区; 兹以天地为媒,山河为证,吾身为礼,与君缔结良缘,白首永偕,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生而同亲,死亦同尘,岁岁年年,永不离分。 此证 宁扶蕊反复看了几遍,笑开了:“你这哪里像聘书了!” 都是一些简单易懂的字句,一眼就能知道意思。 每一个字都饱含热烈又直白的爱意,像是要把人溺死在里面。 他将自己那深刻入骨的执念透过薄薄的纸,尽数传达给了她。 真是……太犯规了! 周惟卿喉结轻动:“你不喜欢?” 宁扶蕊摇摇头:“我喜欢啊,成亲之后我要把它裱起来,放在床头天天观赏!” 他也听笑了,唇中溢出几声轻笑,听得她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趁他今日还没戴面具,她用双手捧起他的脸,仔细观察。 那眼睑下方一片青黑,一看就知道没好好睡觉。 她眼眶有些酸,喉中俨然哽咽起来:“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 她一直喜欢跟他说谢谢,不是因为客气,而是她觉得,喜欢从来就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周惟卿在她额间印上一吻,庄重且虔诚。 他才是要庆幸遇见了她。 午后,她坐在院中看他在廊前缠着红绸。 赤红的灯笼挂在檐角,四处挂上红绳,贴上双喜,床褥也尽数换成了红色的喜被。 堂前摆了两道牌位,两支红烛。 到处喜气洋洋的,就是太过安静,宁扶蕊一时有些适应不来。 不过也是她主动说婚礼只有他与她二人的,她不能后悔。 晚上,趁他出门办事的时候,她偷偷试了那件婚服。 镜中细瘦的身躯压根衬不起这赤红华贵的颜色,她脸色那样白,眉间是去不掉的死气,仔细观察,还能望见幽幽的哀怨之色。 她微微一笑,诡异阴沉的气氛一下子更重了。 笑容兀然僵在脸上:“……” 她用布盖住镜子,平静地将衣服叠好,放回原位。 这院子很偏僻,到了晚上,周遭更是一丁点儿人声都没有。 他似乎早就做好了将她幽禁在这里的准备。 她算不过这厮,心思太重了。 她拿出长公主给自己的盒子,仔细琢磨起来。 仔细算了算日程,她发现自己还要拿着这些证据,回汴京,击登文鼓,为宁家平冤…… 看着看着,她的上下眼皮就打起架来。 外面的门发出轻微响动,是他回来了。 房间的门被打开,她撑起精神,望着他。 “今日你同我一起睡吧。” 周惟卿摇摇头:“还有喜帕没绣。” 宁扶蕊有点儿诧异:“那东西直接买一条就行了。” 他继续摇摇头,轻声说:“我可以绣。” 宁扶蕊尊重他的决定,下一秒,手上忽然递来一个暖绒绒的东西,原是他往她手上递了个汤婆子。 忽然有些耳热,他这般看重成亲,而她却…… 她拉住他要抽回的手,轻声说:“我陪你绣。” 周惟卿完全不赞同她:“太晚了,阿蕊要好好休息才是。” “我不要,你既然要绣,那我便陪着你。” 他的眉目隐在一半的黑暗中,她有些看不真切。 周惟卿抿唇,轻声道:“好。” 他拿来材料,执起针线,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宁扶蕊忍不住笑道:“日后等李沅登基,你下岗再就业,便当个绣娘好了。” 周惟卿斜睨着这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心中颇有些无可奈何。 他垂眸认真望着手中的针线道:“阿蕊莫要笑我。” 她用手撑在书案上,望着他的眉眼,心中漫上不舍。 可她如今什么也不想说,就想多陪陪他。
第129章 任务进度 那双修长白净的手十分熟练地穿针引线,宁扶蕊看得目不转睛,就连呼吸也放轻了不少。 忽然想起这种事情在古代一般都是女方要做的…… 她扯了扯他的袖子,咬着下唇踌躇道:“我,我也想绣。” 说罢,他停下手中动作,垂眸看她,肉眼可见的纵容。 宁扶蕊笑眯眯地回望着他。 他将那块帕子递给她:“这边我已打好标志,阿蕊可以试一下。” 宁扶蕊迫不及待地接过,模仿他的动作绣了起来。 可惜她手有点抖,针脚歪歪扭扭,不一会儿,便给上面的凤凰续了个鸡尾。 两人面面相觑:“……” “不,不准笑我啊,反正绣得好不好看,盖这玩意儿的都是我!” 说罢,她又跃跃欲试地去绣另一半没完成鸳鸯。 这回她明显慌张了许多,手忙脚乱地想挽尊。 越是这样,越容易弄巧成拙。 有那么一刻,她眼睛没看稳,手上一个用力,那针便直直扎到指肚,血珠不断渗出,尖细的痛意令她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哎哟!” 青年立刻拿过她手上的帕子与针线扔到一旁桌案,又赶紧拉过她的手。 宁扶蕊心虚地用余光瞟着他,他的脸色似乎有点不虞。 她以前听太奶讲过,若是一对夫妻婚前见了血,那这段婚姻必然坎坷无比。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指尖便放到唇中,抿掉上面的血珠。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着,在他的面上投出一片阴影。 “日后这些事情全都交给我,阿蕊只需负责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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