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好:“你的外卖还没到——” “留着给这位大英雄加餐吧,我改天有空再来看你。” 程述抬起左手阻止他:“诶,不用,你忙你的去吧,我可不用你操心。” 秦聿风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离开了病房。 他一走,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只剩电视上的主持人还在喋喋不休。 程述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自己端着碗喝完了剩下的汤,问祝好:“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祝好:“你怎么才住了几天就想出院?” “不是才住了几天,是已经住了好几天了。这里也太无聊了,什么都做不了。”他眼睛一转:“要不你把我偷渡出去吧?” 祝好:……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家伙的精力怎么能那么旺盛,好好在医院呆几天就跟要他的命似的。 看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要生气,程述立刻就服软了:“开玩笑的,我一定遵医嘱好好住院,不过你今晚能不能别回家了,这不是还有张床吗?你在这里陪我吧。” 祝好摇头:“陪护床硬邦邦的,哪儿有家里的床舒服。” 程述用左手拍了拍身下的病床:“那你睡这张,我睡陪护床。” “不行,待会儿护士看到了该说我虐待病患了。再说了,我还要回去给白眼狼放猫粮、铲屎呢。” 程述叹了口气:“唉,原来我还不如那只长毛猪重要,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把它留下来,让它出去流浪就好了。” 祝好被他这孩子气的抱怨逗得噗嗤笑出声:“我回去给它放好猫粮再回来陪你,行了吧?” “算了,看你不情不愿的,而且我也不想你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晃悠,不安全。”程述转头看了看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你赶紧回去吧,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记得把门反锁好。” 难得他那么善解人意,祝好收拾好保温壶,又帮他剥了个橘子放在床头,才叫了辆车从医院离开。 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巷子前,担心进去之后不好掉头,说什么也不肯再往里开了。祝好也不想跟他争辩,付了钱,提着保温壶下了车。 刚走进巷子里,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奇怪,周围怎么一片漆黑? 不仅路灯不亮,就连居民楼也是黑漆漆的,难道是电路出了问题吗? 祝好从口袋里找出手机,正要打开手电筒,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脚步声。 巷子里没有亮光,本就有些阴森森的,她头皮一麻,脑子里瞬间浮现出无数恐怖片的画面,不自觉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加快脚步就要往家里走,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吓得差点叫出声,刚要拔腿跑,就听身后的人说话了:“祝小姐,是我,唐宋。”
第211章 手电筒的光晃过那张脸,祝好才确认身后的人真的是唐宋。 自从那天他和唐凤仪从警局离开之后,祝好就没有再见过他。 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她又不免有些疑惑:“唐宋,你怎么会在这儿?” 唐宋打开手电筒替她照亮前面的路,笑道:“刚才电视台接到热心市民的电话,说这附近有工地施工把电缆给挖断了,造成大面积的停电,就派我和几个同事过来拍点素材。” 祝好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难怪这一带都黑黢黢的。 她扭头看了看四周,却没见到其他人的身影:“那你的同事们呢?” 唐宋说:“在采访工地的负责人呢,我来便利店给他们买点水,正好看到你拐进巷子里,就过来跟你打个招呼。”说着提了提手里印着便利店logo的塑料袋。 四下一片黑沉沉的环境让祝好很没有安全感,她刚想结束寒暄,唐宋又突然问道:“对了,我听说那个连环杀手已经找到了,是吗?” 这几天指甲油杀手落网的新闻几乎席卷了各大报纸和新闻的头条,淮江市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唐宋在电视台工作,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祝好想不明白他这是明知故问还是没话找话,只好潦草地点了点头:“对。” 唐宋长长地叹了口气。 从怀疑自己的父亲是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再到通过警方之口确认了这个事实,最后又知道其实自己并非他的亲生儿子——这么荒谬的事情不论发生在谁身上,一定都很难接受吧。 祝好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虽然警方基本排除了他的嫌疑,但他毕竟跟顾远乔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祝好实在不想跟他有太多接触。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唐宋开口打破了沉默,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递给祝好:“你家在哪儿,这里太黑了,要不我送你 回去吧。” 祝好接过水却没有喝,一直谨记着程述的叮嘱——“别喝不是当着你的面拧开的水,不管对方是什么人”。 她礼貌地道了声谢:“不用,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唐宋愣了一下,点点头:“那好,我先走了,你当心点。” 直到他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巷口,祝好才松了口气,加快步伐往家的方向走去,顺手拧开矿泉水的瓶盖把水都倒掉了。 黑暗像是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浸透了每一寸空间,明明是走过无数次的路,却因为浓厚而纯粹的黑而变得有些陌生。 祝好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亮脚下的路,顺手摁下了跟程述的视频通话。 程述很快接起视频,皱了皱眉:“你在哪儿,怎么那么黑?” 听到他的声音,祝好觉得安心不少:“附近的工地施工时把电缆给挖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不过我马上就到家了。”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祝好没话找话跟他闲聊起来:“对了,我刚才遇到唐宋了。” “唐宋?” “嗯。”祝好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并没有人跟在自己身后,才压低声音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看到他还是觉得瘆得慌,你说我这样算不算是偏见?明明案子都已经结束了……” 她突然顿住了,视频那头的程述等了好一会,没见她说话,问道:“怎么了?” 祝好喉头发紧:“不对,案子还没有结束。” 程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似乎是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短促地吸了口气,连忙问:“你说什么?” “程述,系统没有出现提示,这段剧情还没有结束。” 祝好思绪有些混乱,虽然随着涂焕新陷入昏迷,很多疑问都无法得到答案,可从警方掌握的证据来看他就是二代指甲油杀手无疑,这个剧情为什么会没有结束? 他们究竟遗漏了什么? 手机里传出程述紧绷的声音:“你赶紧回家把门反锁好,我现在马上回去。” 祝好还没来得及应声,就感觉到后颈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一股凉意顺着脊柱迅速爬上颅顶,头皮也瞬间炸开——这大概是人类感知到有危险靠近时最本能的直觉。 ——砰! 是什么东西在耳边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一阵剧痛从后脑向全身辐射,眼前炸开了一片金星。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模糊的视线中,微弱的亮光朝她迎面扑来——那是她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她整个人重重砸在粗粝的水泥地上,很快从一片黑暗跌入另一片黑暗中。 …… …… 祝好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随即被刺眼的灯光晃得一阵眩晕。 后脑的钝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漫上来,她下意识想要抬手去触碰后脑,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被牢牢固定在身后,根本无法动弹。 等待视线逐渐适应强烈的光线,她才吃力地转动脑袋打量着深处的环境。 她似乎身处一个狭长的空间,天花板悬挂着一盏昏暗的白炽灯,灯光的范围很小,光线几乎集中在她身上,其余的一切都隐匿在黑暗之中。面前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亮着红色的光,仿佛一只眼睛在暗处窥视着她。 这是什么地方? 记忆逐渐回笼,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零散的片段:医院、出租车、停电……紧接着她就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后脑,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不过现在的感觉让她十分熟悉——差点被许安宁杀死那回,以及和温珣一起被绑架那回,她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算上这回,应该是第三回了。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她还是默默叹了口气,想吐槽这个破系统为什么每回都要针对她。 “你醒了?” 她循着声音望去,黑暗中有个人影缓缓靠近,当他的脸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时,祝好看清了那张脸上的胎记。 “唐宋?”她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嗓子干哑得难受。 “伤口还疼吗?” 唐宋的语气毫无波澜,他手里端着一个水盆,在祝好面前缓缓蹲下,从水盆里捞出一张毛巾拧开,要帮祝好擦拭后脑上的伤口。 祝好下意识偏头躲开,把脸扭到一旁,不愿让他触碰自己。唐宋的手僵滞在半空,没有坚持,又把毛巾放回水盆里,幽幽叹了口气:“如果你喝下了那瓶水,我就没必要用砖头砸你了。” 祝好问他:“你想干什么?” 唐宋没有答话,把手放在裤腿上擦了擦,从口袋里掏出一台手机划拉几下,架在祝好面前:“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大家? 祝好定睛一看,发现屏幕上竟然出现了她和唐宋的身影,那是一个直播画面,右上角的观看人数虽然只有四位数,但还在不断攀升,下方的弹幕也在快速滚动着。 她心一提:“是你。” “没错,是我,很意外吗?”唐宋往前走了几步,把一台用三脚架架着的摄像机从黑暗中挪出来摆在祝好面前,又看了手机一眼:“观看人数越来越多了呢。” 祝好没理会他,闭上眼睛,梳理自己纷乱的思绪。 涂焕新杀人的证据确凿,让警方误以为他就是指甲油杀手——没错,他的确是指甲油杀手,但只是其中一个。 而另一个,就是唐宋。 她之前一直想不明白,涂焕新为什么会知道顾远乔是自己的生父,又是如何在他去世后还能找到那间连警方都找不到的地下室——或许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唐宋意外得知了涂焕新的身份,于是想办法接近他,并把真相向他全盘托出。 跟顾远乔一样,在涂焕新的童年生活中,“父亲”这个角色一直处于缺席状态,而每次他向母亲问起关于父亲的事时,母亲总会支支吾吾带过。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本就会激起他寻找自我认同的欲望,在知晓自己的生父竟是个连环杀手后,他就更希望自己能变得跟他一样,甚至是超越他——在受害者的后颈处刻上代表“二”的那两条竖线,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优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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