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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颂祁，要是被人发现……” “发现了便娶你。”他闭着眼，嘴角却扬起，“难不成瑶儿想赖账？” “油嘴滑舌。” - 经过一夜暴雨，外面丫鬟开始清扫庭院中的碎叶。 临走前，宋老爷子瞧见两人脸色红润，不禁疑惑问道。 “王爷昨日休息得可好？我听下人说，你昨晚房间早早熄灯，今日一看，果然面色红润。” 宋锦瑶身子猛地一僵，立刻用眼神示意徐颂祁别乱说。 徐颂祁垂眸看着她，只是微微一笑。 “是啊，本王已经很久没睡得如此安稳了，看来御史府很是让本王满意，今日差点醒不过来，还好贵府有‘鸟雀’在旁叽叽喳喳。” 某个鸟雀：“……” “呵呵……能让王爷喜爱，是本府的荣幸，随时欢迎王爷过来。” 宋老爷子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不失礼貌地笑着，随即让宋锦瑶跟上去送徐颂祁离开。 等周围只剩两人时，宋锦瑶将藏在袖口的真诏，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如今我不便再进宫，你替我将这诏书交给太子吧。” 他接过诏书，望着一脸淡然的她，嘴角微微弯起：“宋小姐难道就不想和我说点别的吗？” 见他想伸手摸她的头，宋锦瑶吓得一个激灵往后退，生怕被人瞧见，确定周围没人后，还不忘瞪他一眼。 “干嘛反应这么大？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且，就算做了，我们也……” “闭嘴！”宋锦瑶别过脸不去看他。 “好了，我错了。”徐颂祁轻笑出声，“诏书我会交给太子，刚才宋御史让我常来，你呢？希望我来吗？” “随便你。” “真的？” “……” 此后，每至深夜，徐颂祁总会翻墙来找她。 起初，宋锦瑶还紧张地掩护他，生怕被外人瞧见，可接连几日皆是如此，她不得不将与楚栀子下棋的事推迟，到后来，她都懒得吐槽了。 烛火下，徐颂祁垂眸打量着手上的卷轴，眉头紧锁，而宋锦瑶坐在一旁研究围棋。 房间内寂静无声，不知为何，宋锦瑶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傅渊所说的话。 她不动声色地转身，用余光望向徐颂祁，注意到他眼底满是疲倦，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怎么了？” 徐颂祁目光停留在书卷上，却隐约察觉到她的 不安。 见宋锦瑶不说话，他缓缓放下书卷，轻声走到她身旁坐下，眼底又恢复成柔和。 “是太无聊了吗？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 宋锦瑶摇了摇头，犹豫片刻，不安地问道：“徐颂祁，你真的如傅渊所言，是个十恶不赦的暴君？曾经对我的好，也只是为了获取我的信任，利用我？” 拜托，告诉她，傅渊说的都是假的。 气氛再度陷入沉默，烛火在两人之间剧烈摇曳。 他沉默得越久，宋锦瑶的心就越发冰凉 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但宋锦瑶仍能察觉到，他似乎在极力隐忍。 良久，徐颂祁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他说得没错。” ？ 064三皇子只是傀儡，真凶另有他人…… 风吹在宋锦瑶干涩的眼睛上,她都未曾眨眼，一双眼睛紧盯着眼前的人。 徐颂祁早料到她会是这般神情，只能干笑几声。 “我原以为,自己会竭力隐瞒过去利用你的事实，但我做不到。瑶儿,我的心早就属于你了,从现在起，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宋锦瑶嗤笑两声：“好啊,我倒要听听,你究竟是怎么利用我的。比如,芙蕖城的事情，也是你安排好的吧？” “嗯……” 她轻蔑地打量着他：“发现刺史的那天晚上,你其实早就在附近埋伏,却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我会被发现，这才不得已冒险将我带走？” “之前我就一直纳闷,为何师爷知晓‘假面公子’,身为县令却不知道。又或者说，县令本就是你的人吧？在牢狱中他宁死不肯吐露半个字,却在见到你时，突然就松口同意。” “再者，那天刺史对我说,我竟然揪出两位大人，除了与他在树下商量的大人外，还有一位是你吧？” 宋锦瑶缓缓起身，轻声走近徐颂祁,低语继续道：“结束后，我再次询问县令关于‘假面公子’的事，他却说那人就在附近看着。可当时，除了芙蕖城的百姓和御史，就只有你是突然出现的。” 徐颂祁，我猜得没错吧？你其实就是那位‘假面公子’。表面上看着像个风度翩翩的明君公子，实际上一肚子坏水。但你费尽心思帮我，让大家认可我的实力，到底图什么呢？” 闻言，徐颂祁沉默了，良久，才轻笑出声。 他的声音似乎夹杂着凉风，眼底平静得毫无情绪，听得人寒毛竖立。 “宋锦瑶，你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样聪慧过人。不止芙蕖城，从第一次见到你起，我就察觉到你不一般。你的雄心，确实打动了我，但还差一点。” “空有一身本领，却没有权力，在这个朝代根本行不通。从邀请你进入皇室围棋起，我就看到了独属于你的正义，那是我从未有过的东西，而大昭正缺你这样的人才。那时我就暗下决心，我要栽培你，一步步成为我的人。” “北街那次，其实我早就知晓韩子穆会在，让你过去，就是为了让你引起他的注意，让他见识到你的厉害，也让你厌恶这些人。但你每次遇难，都是我意料之外。我总是将你往深渊推，却又害怕你真正离开我。” “不知不觉，我自己也在这盘棋局里迷失方向。我开始贪恋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你离我越远，我就越恐慌。等反应过来，才发现，我已经无法接受，任何人想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宋锦瑶听着他的话，情绪并未有太大起伏。 她静静地站在徐颂祁身后，突然反手掐住他的下巴。 “徐颂祁，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个心软的人。同样，我也不会因为你向我坦白，就轻易原谅你。” “所以呢，你会讨厌我吗？”他仰头凝视着她。 俩人久久对视，谁也没在开口说话。直到宋锦瑶无趣松开手，重新坐回对面。 “说不上讨厌，我也需要权利，而你的利用，恰好也帮了我。乍一听，心里难免有些失望，可仔细想想，我倒也挺满意你对我的‘利用’，让我能走到如今这触目可及的位置。” 徐颂祁对她的利用，总是怀揣着小心翼翼，既想让她登上高峰，又害怕她坠入深渊。 “上次去尚书府，其实你早就猜到韩子穆会使用幻蝶花，让我过去，只是在提醒我，对吧？” “嗯。这次大战，太子对你的表现很是满意。等他登基后，会把女子参政写入律法，到时候，你便能实现最初的心愿。” 她知道，这将是大昭历来，第一次女子可参政，换做以前，肯定会闹的人心惶惶不愉快。 但如今，又有多少人不为宋锦瑶的实力，感到满心佩服。 如此一来，众多才华横溢的女子便能为国效力，实现她们的远大抱负，而不再只是受人欺辱的低贱之人。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早就做到了。 以女子之身，凭借围棋得民心，赢天下。 宋锦瑶脸上的笑容只停留一秒，随后立马沉了下来，语重心长道。 “徐颂祁，其实并没有结束对吗？三皇子只是傀儡，而真正超控这一切的人，还躲在角落打量着我们。” 闻言，徐颂祁眼底闪过一丝惊愕，点头轻笑：“你是怎么发现的？又或者，你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了？” 宋锦瑶盯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沉默良久，随后起身，从盒子里拿出一样东西。 见状，徐颂祁神色明显发生变化，他抬头凝视着宋锦瑶，眼底的笑意更加深沉。 “宋小姐真是……每次都令我意想不到啊。” _ 太子登基在即，徐颂祁加急处理大幕残兵，每次一去便是好几日，不再过来。即便偶尔在夜晚与宋锦瑶见面，也是满身鲜血，疲惫不堪。 大昭街区渐渐热闹了起来，百姓们又回到原本的生活轨道。 宋锦瑶也没闲着，在徐颂祁不在的日子里，悉心打理着云弈阁。 这日，她正和楚栀子在云弈阁教导女子围棋。 早一批来学习的女子，如今对围棋已经颇为熟练，正与楚栀子杀得难解难分。 宋锦瑶则坐在新来的女子身旁，悉心教导每一步走法和思路。 突然，廊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厮慌张跑了进来，满脸惊恐，冲着宋锦瑶喊道： “小姐，之前来闹事的那些人，正朝着云弈阁来了！” 众人闻言，都停下手中动作，纷纷抬头朝她看去。 宋锦瑶眼底波澜不惊，只是擦了擦手，点头轻笑，示意大家继续。 她起身，刚走出正厅，便瞧见云弈阁门口，乌泱泱聚集一群人，男女老少皆是。 楚栀子眉头紧皱，毫不客气从宋锦瑶身后冒出：“你们想干嘛！此次大昭能大获全胜，还得靠我家小姐，要再敢拆云弈阁招牌，我就跟你们拼命！” 周围闻言，脸上立马感到羞愧，纷纷低头，不敢去看她们的目光。 半响，一位男子站出来，羞愧不如：“多亏了宋小姐，我们才能活到现在。大家这次来，不是闹事，是为之前的鲁莽行为，向宋小姐道歉来。” “道歉？” “是啊，大战之事我们都知道了。宋小姐不仅有远大抱负，一心打破旧观念，维护女权，还愿意帮我们这些百姓，真是大善人呐。”老者颤颤巍巍朝云弈阁喊去。 话音刚落，众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宋小姐大善人呐！多谢宋小姐救命之恩！” 宋锦瑶微微皱眉。 怎么可能一夜间，他们集体对自己满心佩服？ “宋小姐，之前多有冒犯，在下给您赔不是，还望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计较。” “我愿意支持宋小姐的抱负，实现男女平等。” “只要宋小姐不嫌弃我是男子，也教教我们下围棋吧！” 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前恐后说着，生怕宋锦瑶没注意到自己。 楚栀子挡在宋锦瑶面前，担心众人一股脑儿挤上来。 场面一度失控，宋锦瑶不由得叹了口气，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不远处枫树旁。 树旁的男子一身白衣，双手抱在胸前，生怕惊扰到云弈阁里的人，满脸兴趣地打量着面前场景，嘴角若有若无地浮现出一抹笑。 宋锦瑶朝楚栀子吩咐几句后，便转身进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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