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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前几乎都是在一起绣花，只是最近林父受伤，两人见面的时间才变少。 因而，赵棠儿一看见来人，心情忍不住雀跃。 林蕴今天来是有正事，暂时不能按照赵棠儿心中的预想发展。 “时间不早，我是来找你买点菜的，准备做晚饭。” “什么买不买的，我们两家是什么关系？” 赵棠儿嗔怒地瞪了一眼林蕴，连忙将人拉进自家院子。 随后大手一挥，指着今日家中剩下的菜说： “你看上什么直接拿便是，反正也是卖不出去的。” 因为这些菜都是赵家儿郎从村里收上来的，长途运输，难免有些磕碰。 这种菜酒楼和富户都是不收的，只能够自家消化。 每次赵家都会挑拣些勉强能卖的，摆在外面的街上售卖。 最后剩下的就是自家吃和喂鸡喂鸭。 因为时节原因，天天吃各种相同的菜，赵棠儿看见心中都打哕，巴不得有人帮忙消耗。 特别还是和自己交好的林蕴需要，想拿什么拿什么。 林蕴却不会如此不礼貌的行事。 她仔细将堆在院子里的各种菜看了一眼，她中午买的茄子和豆角就不用说了，有一小堆。 还有新鲜的茭白、水芹菜、丝瓜和各种不认识的蘑菇，胡乱堆积在一起。 在看见蔬菜的时候，林蕴就在脑子里琢磨各种味道的搭配，很快她就想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她先是将拿来的三文钱塞进赵棠儿掌心，语气严肃地说： “你不收钱，下次我就不来了。” 如此一来，赵棠儿也不好意思再拒绝。 但她感觉掌心里的铜板一直在发烫，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只能在数量上弥补好友。 看见林蕴选择什么蔬菜，她立即跟上去拿起，一股脑地塞进林蕴的怀里。 最后，实在是林蕴的怀里塞不下才松手。 林蕴看着满满当当，快要挤到下巴的各种蔬菜，狼狈不堪。 知道是自己占便宜，她连忙抬起下巴说： “棠儿你应该也听说我家豆渣没卖出去的事，我来买菜，就是想要将家里的豆渣做成吃食，看看能不能变好吃。等我做出来，给你尝尝，你给点意见。” “林姐姐你的手艺那么好，肯定可以的，我在家等你。” 如果不是时间不早，赵棠儿还想陪着一起做，一起研究。 但她看了一眼天色，知道自己应该做饭了，不然等嫂嫂回来，肯定又要拈酸吃醋，摔摔打打，她不乐意听这些。 或许是人经不起念叨，赵棠儿刚提起嫂子张迎春，林蕴抱着菜从赵家回家时，这一幕正好被张迎春看在眼里。 张迎春死死盯着林家紧闭的后门，又看了一家自家门前消失的小姑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脸上的五官扭曲到变形，两条腿捣腾飞快，“砰”一声，两只手拍在门板上，推开大门。 声音之大，就连林蕴在自家厨房都能听到。 林皓更是被吓一大跳，他拿起胡萝卜的手一顿，胡萝卜直接掉在菜堆里。 他连忙再次捡起，疑惑地问： “二姐，你买这么多菜回来干什么？这得吃多长时间才能吃完。” “怎么？你中午吃的鱼头豆腐和茄子也嫌多？” “那…那不一样。”林皓梗着脖子回道。 脑海中却忍不住回忆中午吃过的美味，他想，如果二姐可以把眼前的菜都做成一样的美味，他还是可以全部吃下的。 于是，在接下来清洗蔬菜的过程中，林皓再也不念叨，手速飞快。 在两人的通力合作下，菜很快全都被洗干净。 随着一阵“剁剁剁”的砍声，鱼肉、胡萝卜、蘑菇、豆角、水芹菜和小葱，全部被林蕴切成碎末，堆在碗里。 刚开始，林皓还不知道这些碎末要做成什么吃的。 可当他看见二姐将今天没卖出去的豆渣捞出来时，整个人顿时傻眼了。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二姐的动作。 鱼肉糜和葱姜水、面粉搅拌在一起，林蕴的手往肉糜中一抓，虎口一挤，勺子一挖一放，一颗颗圆溜溜的鱼丸漂浮在不烫手的热水中。 行云流水的动作和白嫩的鱼丸，看得林皓目不暇接。 紧接着，被切成碎末的蔬菜和豆渣、白面、老面、盐混合在一起，形成五颜六色的“面团。” 这时，林皓才反应过来二姐是要做什么，面色为难地说： “二姐，你是要吃豆渣吗？” 他曾经也吃过豆渣，但几顿下来，是个人都受不了，口感粗糙不说，吃多还容易出丑。 再加上林家也不缺这口吃的，林皓近两年再也没碰过。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二姐怎么会生出心思吃豆渣。 难不成是被孙氏气狠了？ 一想到待会儿二姐沮丧的模样，林皓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和暗示。 暗示自己：就算是豆渣不好吃，也必须咽下去，不能让二姐继续伤心。 等他做好心理建设，林蕴早已经开始今天晚饭的制作。 鱼丸冬瓜汤非常简单，只需在砂锅底部抹上一点猪油，加入葱花，一股猪油香和葱香瞬间在厨房中弥漫开来。 林皓一闻到猪油香，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 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紧紧盯着林蕴的一举一动。 看着锅中倾倒而下的热水，激起的油花，以及跳跃入水的白嫩鱼丸和不喜欢的冬瓜，全都躺在砂锅中。 明明在听菜名的时候，林皓还在怀疑鱼丸冬瓜汤的滋味。 但当真正看见实物的时候，嘴里的口水根本无法控制。 此时，林蕴已经开始忙活另一道菜——豆渣饼。 经过老面的发酵，刚刚揉好的豆渣面团体积已经变大，她简单揉几下后，将目光投向守在砂锅旁的弟弟。 “林皓，帮二姐烧火。” 话音刚落，林皓条件反射似的立即站起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灶孔前，娴熟地烧火。 林皓看着燃起的焰火，连忙站起身，就看到二姐站在灶台旁，制作豆渣饼的画面。 他的嘴张张合合，良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默默坐下。 林蕴心神都在豆渣饼上，并没有留意到小弟脸上的为难。 她将手放在铁锅里，感受到温度合适后，立即将油刷在铁锅上。 直至锅边泛起一层油光，昭示着不会粘时，她迅速将整形过的豆渣饼按在锅里。 “呲——” 豆渣表面的水分与热锅接触的一刹那，立即蒸发出水汽，发出激烈的声响。 同时，嘴里还在对着林皓叮嘱，“小弟，火小一点。” “好！” 林皓迅速撤出柴火，伸长脖子，想要观察锅里的情况。 由于两人的心神都被豆渣饼所吸引，一时间都没留意到厨房中逐渐飘荡着一股鲜味。 因为在高温的作用下，贴在锅里的豆渣饼里的水分逐渐被蒸干，蔬菜也在高温的催化下，开始散发自身的香气。 一时间，胡萝卜和豆角的甜、蘑菇的鲜、水芹菜和葱花的香，开始在厨房里乱窜。 更奇妙的是，林皓居然觉得其中最香的是黄豆的香。 独属于黄豆的香味将所有的滋味紧紧拢在一起，形成更迷人的香味。 刚刚还在做心理建设，如何在吃到难吃的豆渣时依旧保持微笑。 现在，林皓心中一丝一毫的轻慢都没有。 一双眸子眨巴眨巴，盯着豆渣饼流口水，时不时还腾出空隙，观察林蕴的表情，琢磨什么时候才能吃。 但林蕴就像是感受不到灼热的视线似的，手里的筷子灵活利用，一个个金黄的豆渣饼在铁锅里上下翻飞。 不一会儿，空气中的香味越来越浓郁，勾的林皓无心看火。 林蕴将熟的豆渣饼捞出时，看见的就是小弟两眼发直的画面。 嘴角忍不住上扬，松口道：“看你馋的，尝尝吧。” 话音未落，林皓的眼眸中闪烁着耀眼的光彩，不顾刚出锅的豆渣饼温度滚烫，迅速接过手。 脸上的笑容还没两秒钟，立即被烫到呲牙咧嘴。 金黄的豆渣饼在两只手来回转换，空中飞舞，连带着林皓也跟着蹦蹦跳跳。 林蕴摇摇头，不再看弟弟搞笑的模样，继续将豆渣团成饼，按压在锅里。 当所有的豆渣饼贴在铁锅时，林皓才觉得手里的豆渣饼不再滚烫。 他迫不及待地将饼塞进嘴里，狠狠咬下。 “咔嚓！” 小火煎的豆渣饼外壳金黄酥脆，一口下去，立即四分五裂，发出的悦耳声响通过牙齿传遍全身。 连带着林皓浑身上下都酥了。 趁着下一口还没咬下的空隙，他激动地喊出声： “豆渣饼怎么能这么好吃！”
第7章 豆渣饼（二） 话音伴随着咀嚼声一起响起，林蕴甚至能够看到和声音一起飞出来的食物残渣。 若是在平常，林皓绝对不敢做出如此不讲礼数的举动。 自从林逸被夫子肯定有才华之后，林家也开始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此刻的林皓绝对是冒犯了规矩。 但沉浸在美食中的林皓根本顾不了那么多。 他的舌头在各种食物的美妙之中跳舞，上下翻动，使每一种食物的滋味在味蕾上尽情释放。 又甜又脆又香的豆渣饼，简直就是诱捕小孩子的神器。 林皓根本不敢想象豆渣饼还会有这么好吃的时候。 他一边快速咀嚼嘴里的食物，一边冲着林蕴的方向连连点头，脸上的表情喜悦中带着震惊。 林蕴被这副画面逗乐，手里还不忘锅煎烤的豆渣饼。 很快，林皓将比他手掌还大的一块豆渣饼吃干净，就连手上沾染的残渣都被他舔的干干净净。 下一秒，兴奋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姐，豆渣饼真的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 “二姐！你真的是太太太厉害了！” “豆渣饼真好吃——” 闪闪发光的双眼似乎在强调他的言语非虚。 林蕴却一眼看穿弟弟的想法，随意挑起锅里的一块豆渣饼，问道： “还想吃一块？” 恰巧此时天际的夕阳透过窗椽打在金黄色的豆渣饼上，更为其增添一抹光辉。 林皓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双眼发直，表情呆滞地说： “好香！” 这一刻，热气涌动在橙红色的夕阳中，香气仿佛具象化。 林蕴看着眼前的一幕，作为厨师的心理感到非常满足。 她看了一眼锅里的豆渣饼，素手翻飞，一下子将锅里的豆渣饼全部捞起来，摆在另一个盘子里。 随后，在林皓错愕的目光中，嘱咐道： “这一盘是送给棠儿姐姐作为回报的，豆渣饼里的素菜，是她便宜卖给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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