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身上的毒是安定伯府一个粗使的丫鬟被人收买后,借机将药粉撒在了衣服上面,信纸的毒则是看守库房的人悄悄做的。 收买两人的事情是同一个人做的,而这个人已经死了。 衙门们再三追查,线索被指向了广平侯府老夫人刘氏身边的老仆。 “重光,不是我!” 刘氏前两天还在看热闹,却没想到一转眼这件事竟然和自己扯上了关系,下意识的惊慌过后,她强行冷静下来对宋遂辰说。 京兆尹刚查到这件事,宋遂辰就收到了消息,立即动身前往刘氏所在的院落,边命人去捉拿那老仆,却得知,那老仆前两日道身染小恙,出府回家去了,眼下并不在府邸。没有耽搁,他立即命人去寻。 听着母亲仓促间的辩解,他只觉疲惫,还有止不住的恼怒。 “是不是你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所有人都觉得是你!”宋遂辰豁然起身,他这些天一直在担心的就是这个,可等到最后,竟然真的和侯府扯上了关系。 他想起了阮荣安冷漠的眼。 “母亲,我说过,这些天谁也不许离开侯府!”宋遂辰转身看向刘氏,冷冷道,“您为什么不听我的?” 刘氏哑然。 “她,张嬷嬷侍候我多年,我……”她试图解释,可根本说不下去。 积年老仆,伺候了她这么多年,刘氏从未多想,眼见着她难受的紧,说想回去看看晚辈,迟疑过后就同意了。 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会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宋遂辰只觉得疲倦。 面对儿子的怒气,刘氏不免有些委屈,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努力冷静下来,说,“没事。就两天的时间,她跑不了多远,好好找,一定能找到。” “希望吧。” 宋遂辰并不报多大希望。 很快,京兆尹的人登门,而此时侯府去找张嬷嬷的人也已经回来了。 他们非但没有带回刘氏想要的好消息,并且还是最糟糕的那一个,张嬷嬷死了,今天早上自缢身亡。
第17章 “可有留下什么?”宋遂辰问。 刘氏心中一紧。 下人摇头,说,“发现的时候人都僵了,别的什么都没有。” 宋遂辰的表情微微一松。 这个结果远比他想的要更好。 万一张嬷嬷留下只字片语,指认是刘氏指使她做的,那事情就糟糕了。 刘氏也想到了这里,心下微松。 可张嬷嬷到底是刘氏身边的人,这件事难免会影响到她,衙役们不敢直接问她,却要去问与张嬷嬷相熟的人,这般一来二去的忙活,好一阵才离开。 这个结果,不止是侯府的人觉得难办,如今的京兆府尹也是啊,一想到竟然和侯府老夫人扯上关系,他就左右为难。 刘氏出身的刘家书香传世,她的祖父官至丞相,虽然已经去世,但门下弟子还活跃在朝堂之上,她的兄长眼下更是外放为一地的封疆大吏。 这样的人,岂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敢不敬的。 可长公主也不是好得罪的,更何况这件事里,还有那位的手笔…… 思及自己所承受的压力,京兆尹深深吸了口气。 好在,虽然人死了,但也没有证据表明这件事的确就和刘氏有关,所以还有转圜的余地。 刘氏抱病,严词否认自己跟这件事有关,京兆尹的人只得继续追查。 线索断了,就找其它线索,蛛丝马迹也都被翻出来。 - 今年的天气实在糟糕,雨水在初夏时分连下半个月,然后天天大晴天,太阳肆意挥洒热意,一滴雨水都再未见到。 直到如今,时间恍惚进了六月,天空终于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了朦胧细雨。 京中的消息传到别院时,阮荣安正撑着伞准备出门。 难得的雨,她想去山上走走,顺便赏一赏这雨中的青山。 闻言她竟也不觉得奇怪,在看到公冶皓时还笑着提起了这件事。 “估计最后会不了了之。”她道。 半山腰的亭子里,公冶皓闲来煮茶,入目是雨中苍山,让人心神为之一净。 但这样的美景,在一身绯色衣裙的阮荣安撑着油纸伞,娉婷婀娜自雨中来时,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看来你早就想到了。” 公冶皓笑道,将倒好的茶放在阮荣安面前。 “你煮的茶还是这样好喝。”阮荣安细品一口,不急着回答,不由笑道。 “只是寻常的茶水。”公冶皓谦虚,又道,“今年的春茶,你既喜欢,回头我命人送些去。” “好啊,我哪儿也有些茶,只是我不爱喝,回头也给你送去。” 就着茶水的事说了几句,阮荣安才道,“宋遂辰到底是个侯爷,这件事对宋家来说最多只是于名声有碍,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 “要是这他都摆不平,那我倒要怀疑他是不是在做别的打算了。”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着这件事能将宋家如何,她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逼宋遂辰和离。 而且—— 名声有碍,对宋遂辰的影响远比外人所想象的要更严重。 阮荣安很想看看,经过这件事,以后宋遂辰再想招揽人才,还能像那话本子里写的那么容易吗? 一想到这里,阮荣安就觉得心情十分舒畅。 眼见着阮荣安是真的不在意,心情也还不错,公冶皓便在心中将这件事揭过,微笑道,“看来幕后之人要将这件事推到刘氏身上。” “显而易见。” “你怎么看?” 阮荣安懂他的意思,能让广平侯府折一个刘氏已经算是极大的损失,若是再查下去…… 她思量片刻,笑道,“继续查。” “那就继续查。”公冶皓若有所思。 看来广平侯府将阮荣安得罪的不轻啊。 “要劳烦你了。”阮荣安略有些歉意的说。 若非宋遂辰实在不肯和离,她也不想来麻烦公冶皓,惹来这一堆麻烦事。 “小事罢了。” 公冶皓说的随意,阮荣安便就放下了心,不由一笑。 “如意,和离之后你想做些什么?” 这难得的一场雨,丝毫没有夏日该有的急骤,反而不急不缓,细细柔柔若三月的春雨,朦胧着笼罩而下,让这苍山碧水都显得温柔起来。 阮荣安喜雨,只是看着,心情都为之舒畅。 她眼下一身轻松,神思也为之放松,听到公冶皓的话,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去。 亭外是笼罩在细雨中的青山,亭内是一身雪白锦衣的男人。 他俊美而清瘦,神色中似乎永远都笼罩着病气,明明是虚弱的,但他只要一抬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从从容容的看来,便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 在这样的气势下,他那如玉般的面容反倒成了其次。 阮荣安一个没注意,竟看的入了神,待到对上公冶皓那双平静的眼,才回神。 轻咳一声,掩下那些许的不好意思,她自然而然的接上话,“大概是去江南走走吧。” “听说江南多雨,我想去看看。” 而且她还有一个疑惑,需要去那里才能解开。 “江南啊,那是个好地方。” 阮荣安敏锐的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忽如其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了。 奇怪。 男人的心思也不好猜啊。 “这雨说来就来,变天了,你小心些,别病了。”她转开话题,顺势关切一句。 “习惯了。” 公冶皓平静道,心中不觉弥漫起苦涩。 若是可以,他也想跟阮荣安去江南走走,两人一道同游,何不快哉。 可他这样破破烂烂的身子,何必想那么多呢。 发现自己的关切非但没有让他心情好,还似乎更糟糕了些,阮荣安捏着团扇扇了两下,有些无措。 “我最近又收到些好药材,回头给你送过去。”她试着又说。 公冶皓笑着道谢。 阮荣安看了他一眼,无奈的选择了放弃。 看来她的确不怎么会安慰人。 雨就这么不急不缓的下着,阮荣安坐在亭子看了会儿,便想着出去走走,就跟公冶皓告辞了。 目送那道绯色身影走远,公冶皓忽的叹了口气,隐约有些懊悔。 刚刚如意似乎在哄他,可他都在干嘛…… 那边阮荣安走远了,到底忍不住跟一月嘀咕,不解公冶皓到底怎么了。一月身处局外,看的更清楚,倒是隐约有些猜测。 “相爷想必是有些感伤于自己的身体吧。”一月轻声说。 阮荣安若有所思。 “看来我说了很不合时宜的话。”她有些后悔,心中渐渐发沉。 公冶皓,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离三十岁还有两年。 一转眼过去了这么多年,她成婚又和离,而他则一直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真的没有办法吗?”一想到那样风神毓秀的人就要这样消失在世间,阮荣安忽然就有些不甘心,以及不舍。 一月神情略微动了动,但到底没说什么。 阮荣安在走神,没有发现这点细微的变化。 在山上转了好一会儿,阮荣安回了别院,路过亭子时,那里已经没了人影。 回了别院,她想着跑去了厨房,亲手调了份藕粉让人给公冶皓送去,这东西好消化,他也爱吃。 她自觉刚才说错了话,思来想去,只好用这个聊表歉意了。 很快,这份适合就悄然送到了公冶皓面前。 示意护卫放下,他亲手打开,先看了眼里面的小笺,上面的字迹飞扬,写着: 【我亲手做的】 公冶皓就笑,他放下小笺端起碗,指节修长,恍然间竟好似比那素白的碗还要白皙。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只会调藕粉。 想着,他含笑一口一口吃完。 才又慢慢放下。 不知不觉的,他心里郁结的那点不快已经散尽了。 夏日这一场细雨,绵绵下了几日,渐渐停了。 广平侯府。 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眼下并没有往日的从前的繁华热闹,下人们来来往往,大气都不敢喘,唯恐惹了上面的人不满。 府上老夫人刘氏疑似暗害侯夫人的消息在这些时日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便是府中的下人们都听说了。 近日里,随着衙役们的忙碌,更多的线索都指向了刘氏,京兆尹来的人一日比一日勤,几乎可以定案了。 又是一日清晨,宋遂辰收到一个消息后,豁然起身去了老夫人吴氏的院子。 “祖母,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屏退下人,他直接问。 吴氏竟也不奇怪,在阮荣安没事,还将事情闹大时起,她就猜到会有这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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