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玫瑰呀?” 尹归月觉得这样四季下雪的小镇里,应该见一朵花都难得。 钱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隔壁家吴奶奶六十大寿时,吴爷爷给吴奶奶送了一束玫瑰花,可我也只是看见了大致的样子。” 尹归月揉了揉钱杏的头,说:“没关系!姐姐我可擅长雕塑了!我来教你,保证跟真玫瑰花一样。” 钱杏瞬间两眼一亮,看着已在自己旁边摆弄雪的尹归月。 对于尹归月来说,这比雕塑课里的平时作业可简单太多,不一会儿便堆出一朵玫瑰。 钱杏两眼发亮,拍着小手道:“归月姐姐,你好厉害!如果我长大能嫁给你就好了!” 尹归月咋舌,不知道小女孩咋一下子想到嫁给自己,正想要开口解释,钱杏便已经摇摇头说:“不对,归月姐姐你已经和秉玉哥哥结婚了。那我想成为像归月姐姐这样厉害的人,可以保护妈妈!” 钱杏的眉眼又忽然耷拉下来:“可惜我只是一个omega,没有像归月姐姐那样的力量,很难保护得了妈妈。” 尹归月摇了摇头,把钱杏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握成拳,坚定地说:“你可以的,就算拳头再小,是omega又如何?你秉玉哥哥也是omega,可他的拳脚很厉害噢,我们都可以教你。” 钱杏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那我的生日愿望有了!” “不过我要等生日那天再许!” 小女孩的情绪如同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却犹如,照亮整个灰扑扑的天。 尹归月跟着一笑。 临近中午,成秉玉才回来,紧接着林予也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成秉玉摊开手心里的几颗陈旧的齿轮,跟尹归月说:“抱歉没跟你说,我拿了你在口袋里的钱,但只能买到这种非常老旧的齿轮,如果要修好飞船,必须得重新打造。” 尹归月接过螺丝,倒是有些意外:“你还会修飞船?!” 成秉玉不去看尹归月那显得有些过于震惊崇拜的眼神,轻咳一声道:“会一点点。”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尹归月问道,她从天未亮时便感觉成秉玉起了身,没想到临近中午成秉玉才回来。 成秉玉又咳了两声,回答道:“……迷路了。” “雪隅镇的路势复杂,且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我总觉得这里不宜久留,不能静等尹世荣的人找来,必须得先行离开。”成秉玉垂下眼眸,看着那被尹归月指节半掩的齿轮,“而且,我今天在附近的杂菜店看见林予,只是她进去后便一直没再出来。” 尹归月倒是不奇怪:“小杏跟我说了,林予每天会去杂菜店帮忙打下手。” 成秉玉若有所思:“是吗?只是后来我也去了那家杂菜店,并没有看见林予的身影。” 直至第二天,钱杏来到尹归月身边神神秘秘地说:“归月姐姐,你能陪我一块找妈妈吗?” 尹归月:“……?” “快要来不及啦!”钱杏摇着尹归月的衣摆,“只是街上再走两步便能看见的杂菜店,归月姐姐你就陪我去吧!” 尹归月望向坐在一旁的成秉玉,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跟着钱杏一同出去。 今日雪隅镇的风雪异常大,天色如同被雨浇湿的乌鸦一般,令人看着便郁闷。 尹归月把钱杏护在怀里挡掉一些风雪,寒气还是透过层层棉袄钻进钱杏的肺里,使钱杏发出不停的呛咳。 “雪太大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尹归月看钱杏咳得辛苦,提议道。 钱杏灰白的小脸因咳嗽而染上病态的红色,清澈的双眼却是异常坚定:“不行,马上就可以见到妈妈了。” 成秉玉本来殿后,看见前面尹归月为钱杏遮挡风雪而佝偻的身影,默默加快了脚步,走在尹归月与钱杏的前面。 好不容易三人抵达杂菜店,钱杏直接指着前方一道帘子说:“穿过去便可以见到妈妈了。” 帘子上写着顾客留步。 尹归月不知为何也被钱杏的坚定所感染了,不顾阻拦莽了进去,才发现杂菜店还有一个后门,此时后门所通向的一条路上,乌泱泱地站着一堆提着叉和桶的人。 “咳咳……妈妈!” 钱杏望着远方,喊了一声。 一群黑漆漆的人里,一张被冻得惨白的脸转过来,也望着钱杏,颤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小杏,天这么冷,你来这干嘛?!” 林予丢下桶和鱼叉,一下子脱离那群人,往钱杏奔来。 钱杏张开双手迎着林予,钻进林予的怀里。 “今天是我的生日,妈妈不能责怪我噢。”钱杏看着林予有些生气的脸庞,“我知道妈妈买药的钱不是杂菜店打工赚到的,吴奶奶说只有在大冬天里抓鱼才能得到这么多钱,妈妈很辛苦,所以我想陪妈妈。” 林予听着钱杏伴着咳嗽的声音,又心疼又生气:“抓鱼的地方真的很危险!你要是出什么差池让妈妈怎么办?!” “诶?!林予,你还去不去叉鱼的呀!马上要出发了!” 那群人的领队往这边大喊着。 “来了来了!” 尹归月见林予又着急又不知道如何安置钱杏的模样,主动开口道:“我们带着钱杏吧,你安心去叉鱼,我们在后面跟着你,也当是熟悉周边的路。 ” 林予别无他法,感激地跟尹归月说了句谢谢。 叉鱼的地方其实里小镇并不很远,只是这里本是一个冰湖,冰层相对较薄,因此路十分难走,一般只有比较强壮的beta或alpha才会来叉鱼。 像林予这样的omega还是第一个,只是因为周边的街坊都知道钱杏的病需要花不少钱,钱勇还不愿意花钱看病,因此也替林予瞒着钱勇,让她一起叉鱼。 钱杏乖乖地坐在一旁,成秉玉和尹归月便也学着叉鱼的手法帮助林予,只希望能够早日完成任务,让钱杏少受些寒风。 钱杏忽地问道:“秉玉哥哥,我想起了你提过的那位很厉害的指挥官,能讲讲她的故事吗?” 成秉玉有些意外,望了一眼正认真叉鱼的林予,说:“好啊,那位指挥官的一生就像流星一般,虽短暂却又绚烂,她本来是个很弱小的omega ,却有极出色的统筹指挥能力,靠着她的谋划,军团得以百战百胜,军团所到之地,本只能作为alpha附属品的omega ,都能去读书认字,去找寻更多的人生意义。 ” “哇!”钱杏发出感叹,“我也想成为这样厉害的omega,我也想读书认字。” “我现在就可以教你!你想认什么字?” 尹归月从水里抽出鱼叉,在冰面上划了划,上面立刻出现一些浅痕。 钱杏想了想,说道:“我想认,妈妈,我爱你。” 尹归月在冰面上一笔一划写出来,急忙叫钱杏看:“记住噢!雪掩得很快,记不住我多写几遍。” 钱杏重重点头,说:“记住了。” 一旁沉默的林予这时才开口:“小杏以后也可以来找妈妈噢,只不过一定要记住路,小心枯林那边的分叉口,左边是废弃的冰窖,往右走才是叉鱼的地方噢。” 趁着天黑暴雪来临之前,尹归月一行人总算赶回了家。 平时总是喝酒到凌晨才回家的钱勇此时却坐在餐桌前,其上还摆了一个蛋糕。 林予不禁绷紧身体,今天便是钱勇所说的,“演戏”的日子。 “生日快乐噢!小杏!” 钱勇笑眯眯地给钱杏递上一块蛋糕。 林予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只是钱杏早已开心地接过蛋糕。 钱杏满怀期待地吃下一口平时吃不到的蛋糕时,不一会儿,红扑扑的脸慢慢变得青紫,而后瘦小的身体抽搐着倒下。 一行人脸色大变,唯有钱勇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安静地看着因紧张而浑身发抖的林予。 林予望着钱勇眼里戏谑的等待,他在等待她发怒。 钱勇跟林予说过,为了这场戏不假,让尹归月相信,他会给她一个引起矛盾的点。 他在给她一个引子,以钱杏的生命为代价。
第28章 林予浑身都在颤栗,周遭焦急的声音仿若放入织机的缠丝,只收束成一条轰鸣的线, 她只听到暴雪拍打在窗沿的声音,以及钱杏倒在餐桌上时溢出嘴边那掩埋在吵闹中的□□。 成秉玉端起钱杏刚吃过一口的蛋糕,奶油还散发着甜腻的香气,除了不知是不是被细雪浇得奶油有些湿漉塌陷外,那块蛋糕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但湿漉的风雪似乎只沾染了那块蛋糕。 尹归月连忙蹲下来查看钱杏的情况,钱杏的脸一阵白一阵青,因冷风扑过而变得干燥的嘴唇溢出一些血丝,还有被痛苦打碎的喘息。 “你给她吃了什么?!”尹归月忍不住大声质疑钱勇,然后将一只手指探进钱杏的喉咙,“如果吃了有毒的东西,现在得先给小杏催吐,再立刻送到医院洗胃。” 钱杏的喉咙泛起一股恶心,而后低下头去将胃内的物什呕出来,只是钱杏整个身体都已经发软无力,如果不是尹归月扶着,恐怕呕吐物会被塞在喉咙里,反而造成窒息。 “你给她吃了毒药?” 成秉玉看着钱杏的反应,冷下脸来对还在吊儿郎当喝酒的钱勇说。 钱勇喝下一口温酒,咂巴了一下嘴唇,似是仔细回忆,而后又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可能吧,我给小杏买完蛋糕后,为了来年春天开耕,买了瓶农药。” “可是天冷地滑嘛,我走在路上摔了一跤,也不知道是不是农药洒进去了。”钱勇说得稀松平常,又突然一副皱眉咧嘴模样,“你别说,我为了给小杏买蛋糕,摔的那跤可痛了。” 林予闭上眼睛,不愿再看钱勇的脸庞,滚烫的泪珠从脸颊滑落,随之重重落下的,还有林予的双膝。 “我们去带小杏看医生好不好……”林予抱着钱勇的一直脚踝,如同求佛般虔诚,“还来得及的……小杏吃得不多,还能救活的……” 只是眼前的并非渡人出苦海的神佛,而是丑陋的撒旦,仰仗着恶魔的力量,将矛头指向最弱小的人类。 钱勇一脚甩开林予的胳膊,吹胡子瞪眼道:”这是雪隅镇最冷的一天,所有店铺都提早关门了,哪来的医生给小杏看病,再说了,我没钱!” 林予被甩得半趴在地,艰难地支起身子,祈求的话被浸满心酸的喉头所堵住, “我有!”尹归月看不得钱勇这番模样,把已接近昏迷的钱杏抱在怀里,“我去带小杏看病,你一分钱都不用出。” 钱勇攫取到关键信息,颇为满意如今的发展如他所预料的一般。 “不用我花钱便好,你们钱多烧得慌,爱看便去看。” 尹归月听到钱勇发话,便一下子起身不愿再逗留,拉着成秉玉的手腕往屋外走去:“我们赶快去,现在天只是刚黑下来,没准还能碰上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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