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素华皱了皱眉:“夜深了,男女有别,渺儿不宜留在万乘宫。” “太后所言有理。” 殷朔神色淡定,目光落到少女身上,看了她片刻,“既如此,你带她回去吧。” “.......” 皇帝这么快答应,辛素华有些惊讶,狐疑看向他。 “她今日落水受了凉,太后记得让她饮一杯姜茶。” 皇帝又叮嘱。 “......本宫记得了。” 辛素华带着疑惑应下。 回头看向少女,却见她抿唇不语与皇帝对视。 二人眼神交汇,似有些不一样的涟漪荡开。 只一刻,少女移开目光,蹙了蹙眉,拉住辛素华的手:“姑母,我们走吧。” 她催促,随后率先出了殿。 ...... “陛下?” 姚兴顺上前低声提醒,“该换药了。” 太后和渺姑娘已经离去多时,陛下拿着奏折翻阅,半晌批不了一本,不知在想些什么。 殷朔抬眸,淡淡看向姚兴顺:“你猜,她是不是连夜出了宫?” 她? 姚兴顺知道皇帝说的是谁,低头小心道:“奴才不知。只是宫门酉时二刻落锁,姑娘便是出宫也得等到明日吧。” 皇帝轻哼。 “太后手里有宫门令牌,就算现在出宫也未尝不可。” “奴才把这点忘了。” 姚兴顺告罪:“奴才愚笨,考虑不周。” 他心里暗暗叫苦。 陛下到底想怎么样? 若不想姑娘出宫,下令让禁军封锁宫门,或是方才不让太后带走人不就好了,何必现在让他来猜? 他说什么都讨不了陛下欢心。 皇帝不知姚兴顺的暗中腹诽,对他的告罪也没有反应。 拿起朱笔,蘸了蘸墨,垂眸圈阅奏折,时而看到言之有物的内容,便御笔一挥写上几个字。 皇帝不准备再考验自己,姚兴顺紧绷的神经缓缓松懈下来。 垂首低眉候在一侧,当自己是个聋子哑巴。 过了许久,蜡燃烧了一截,姚兴顺都有些站不住了。 突然听到皇帝不急不缓的声音。 “人就像风筝.......想它飞得高,又不被风吹走,线就要时而紧,时而松,你说呢?” 姚兴顺懵然抬头,不知道如何作答。 皇帝也没有等他开口的意思,提笔批了两本奏折,将笔一扔。 “叫太医来,给朕换药。”
第265章 救赎文中的恶毒炮灰54 翌日一早,长乐宫便忙碌起来。 泽兰吩咐人将辛漩抬出来,安排人待会背她出宫。 回头望去,少女正与太后话别。 “我恐怕许久不会进宫,姑母保重身体。” “真不进宫了?”辛素华给少女理了理领子,叹息一声,仿若不经意问道,“若是皇帝出宫找你呢?” “他这么有空闲?”少女瘪嘴:“那皇姑父留下的江山迟早被他败光。” “胡说。” 辛素华嗔了一句,垂下眼眸,藏起其中的深思。 上次提到此事,渺儿要离京避风头,避皇帝之不及。 今日却有些不一样了。 辛素华思量,不知皇帝到底与她说了什么。 昨日夜里回长乐宫,渺儿心绪烦躁,只简单交代了一二经过,具体细节还是她从松卉口中得知。 可松卉也不是时刻贴身伺候,在万乘宫时她不能进殿,皇帝和渺儿的相处她并不清楚。 “有什么话说这么久?我都要疼死了。” 辛漩趴在宫人背上,抱怨不断。 泽兰轻声安慰,她反而越发委屈。 “姑母一点不疼我,我挨了五十杖都比不上辛渺重要!” “三姑娘慎言!” 泽兰的声音一改温柔,肃声道,“不可妄议太后,娘娘是您的姑母,更是太后,您忘了昨日的教训了吗?” 辛漩一噎。 “再者,渺姑娘是您的长姐,长幼有序,也不可直呼名姓。” 泽兰神情严肃,语气严厉,十足的掌事宫女气势。 辛漩不敢吭声了,头偏到另一边。 泽兰看她的模样,心里摇了摇头。昨日杖刑受伤还不长记性。别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三姑娘伤疤未好就已经忘记昨日的哭嚎了。 “走吧。” 和太后说完话,辛渺便带人出宫。 一路碰见了几个宫人,并无其他阻碍,顺利坐上马车回府。 “爹!” 下了马车,辛国舅正等在门前。 昨日太后已给他去信言明情况,主要解释辛漩受杖刑一事,至于辛渺和皇帝,她因着心中尚未有定数,只提了一两句,让辛国舅稍安勿躁,等她再来信。 “渺儿。” 辛国舅亲自扶女儿下了马车,又看向被婆子背下车的辛漩,板着脸瞪了她一眼,喝骂道:“混账东西,你是得了失心疯吗,敢在宫中议论陛下!” 比起只听过传闻的家中女眷,辛国舅日日上朝直面皇帝,对皇帝的了解与惧怕要深许多。 虽然不曾亲眼目睹三皇子党羽的惨烈下场,可同朝为官,他心中之骇然惶惶一点不比被押去观看行刑的人少。 昨日听闻辛漩因言辞不敬被皇帝惩罚,辛国舅大惊失色,幸而太后早预料到这种情形,在信中好生安抚了一番,说受罚后此事即了,他才松口气。 即便如此,他还准备今早朝会后再向皇帝请罪一次。 子不教父子过。如今换了个皇帝,虽然脾性不同,可他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不过今日走到皇宫前,内监却通知休沐一日,他和其余官员面面相觑后,也只好各回各家。 “我知道错了,爹......” 辛漩缩缩脖子,挤出眼泪为自己辩解,“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说的不也是爹在家说过的话吗?爹不是也说过皇帝是阎罗王......” “你!” 辛国舅脸色大变,下意识看了一圈四周,见只有辛府中人并无外人,他才转过身。“你个混账胡说什么?你想害死咱们全家?” 同样的话在朝官员和闺阁女子说出来能一样吗?皇帝对她能网开一面只是杖刑,对他可就是要砍头牵连全家! 辛国舅怒不可遏,扬起手掌。 “爹,进去再说吧。” 少女淡声道,“周围那几户都在门缝后瞧着呢,被他们看见反而要生出事端。” 她率先进了门。 辛国舅看着女儿的背影,想了想,到底收回手,又狠狠剜了一眼辛漩,见她身上有伤,没再体罚她,让人将她关进院子,每日抄写三十遍家规。 然后便忙大步进府,想问辛渺关于她和皇帝的事。 京城消息传得快,皇帝也无意隐瞒,昨日的事几乎立刻传到了消息灵通的达官显贵耳中。 今早辛国舅赶去上朝时,收到了好几个暗中的注视。 他面上一派泰然,实则早坐不住了,听到休沐消息便立即往家赶,就等着问女儿缘由。
第266章 救赎文中的恶毒炮灰55 “渺儿,先别走!” 辛国舅扬声道。 见少女停下脚步,在垂花门处站定转身,他连忙大步走过去。 “爹有何事?是不是也要问昨日皇帝如何如何?” 少女显然已经猜到父亲的意图,神色平静。 “咳。” 辛国舅咳嗽一声,有些不自然开口道,“你姑母事先在信中告知我些许情况,我想问娘娘可还有什么嘱托?” 亲爹问女儿这些事实在有些尴尬,无奈渺儿娘去世得早,如今的继夫人和渺儿又生疏不合,无人可用,也只有他自己亲自问了。 “姑母没有嘱托,她只让我不要急躁,如果皇帝出宫,不要和他有口舌之争。” 看着朱红垂莲柱上的细腻雕花,少女皱眉,“我自然不想和他争嘴,可皇帝有意刁难,我气上心头没法忍住。” “爹,”她看向辛国舅,“如果皇帝真到咱们家,你应付他把他拦住,我和他不见面也就不会吵。” “皇帝刁难你?”辛国舅听到辛渺的话,急忙问,“他怎么刁难你了?可曾伤你?” 少女摇头:“他不曾伤我,多为口舌刁难,言语胁迫。” 她看着走廊边的矮花丛,似是回忆二人相处,微微蹙眉道,“他和我争吵时能无耻到拿咱们全家威胁我,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可有时又甚有宽和之心,我拿东西打他,他却不抓住把柄惩罚,只是轻易宽纵......他这人秉性不定,喜怒无常,怪异的很。” “......” 辛国舅惊愕无言。 听女儿的描述,前半截符合他对皇帝的了解,可后半截就超出他的认知了。 皇帝确实性格无常,可也绝没有宽和一说。 想起太后信中所言,皇帝似乎确实心悦渺儿,辛国舅感觉如在梦中,完全不敢置信。 就那个杀神,他竟然有喜欢的女子?还是他们家渺儿? “爹,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回院子了。” “等等!” 辛国舅忙拉住女儿,将一封信笺递给她。 “这是什么?” 辛渺看着质地简陋的信纸,皱眉问道,“谁的信?” 辛国舅低声吐出一个“五”,少女惊讶道, “他怎么送来的?什么时候送来的?” “老郡王亲自送来这信。”辛国舅恼火道,“我本不想将它给你,可他说若你不回信,他兴许还会再来送信。” “老郡王?他们什么时候如此要好?” “不是要好,只是利益相同。老而不死是为贼,先帝驾崩前老郡王东奔西走,和几位皇子都有联系,如今竟然还敢动歪心思。” 辛国舅冷哼一声,看着辛渺手中的信笺,随后又摇头感慨,“只是没想到五殿下竟愿与这老贼共谋。” 辛渺展开信,目光一字一行扫过,指尖轻轻摩挲。 “他没有别的选择。他与皇帝的仇怨不可解,即便他俯首称臣,皇帝也不会放过他。” 少女的眼眸宛如平静无波的古镜,恍然间有种超脱尘世的淡然。 “渺儿......” 看不见少女的神情,以为她为五皇子鸣不平,辛国舅迂回地小心探问,“五皇子信中与你说了什么?” 和京城诸人一样,他也认为女儿与五皇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如今五皇子身陷囹圄还托人送信给她,难保渺儿不会被打动,做出什么傻事。 “爹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吗?” 辛渺抬眸瞥一眼辛国舅,“我看信纸的折印不像第一次被打开。” “咳!” 辛国舅差点被口水呛住,讪讪道,“兴许是老郡王打开偷看了吧。” “原来如此。” 辛渺颔首,没有拆穿这显而易见的谎话,淡定道。 “他没说什么要事,只问了我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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