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欺君之罪呢?”秦颐一眨了眨眼。 “哼,你欺骗朕的事还少吗?”永安帝冷哼。 “父皇,我和五姐考了举人,明年还想参加会试。”秦颐一语不惊人死不休。 永安帝先是对女儿那副模样不屑,紧接着便是呆若木鸡地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两人,目不转睛。 震惊过后,永安帝便是愤怒。 他在殿中踱步,最后实在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吼道:“胡闹,你们,你们简直好大的胆子,是不是朕太纵着你二人了,如今连这种欺上瞒下的事都能做出了?” 怪不得整日勤学苦练,埋头在藏书阁,宴会都甚少参与。 秦颐甄见父皇这般动怒,她跪着往前移了些,二十岁的她眉眼间的凌厉更甚以往,若是没有表情之时,只会让人误以为她在生气。 不过此刻的她满脸焦急,对着怒气冲冲地永安帝道:“父皇,求父皇恕罪。是我一时兴起想要看看科举是什么模样,是女儿强拉着一一去的。父皇若是怪罪,便怪罪我一人吧,一一是无辜的,求父皇不要牵连无辜之人。” 一旁的秦颐一被她这番话说得脸热,心下感动之余忍不住开口道:“五姐,你别磕头了,你以为你说的这些,父皇会信吗?” 哪次闯祸罪魁祸首不是她,父皇母妃就从未相信以五姐沉稳的性子会干那些不着调的事儿。 没见到父皇在听完五姐说的那番话后嘴角都在抽搐么?
第25章 “哼,你还有脸说。”永安帝不悦道。 御书房内,原本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被秦颐一这几句话轻易破解。 一边摸着额头冷汗的内侍松了口气,还是温阳公主有能耐。 秦颐一低头不语,秦颐甄也不再说话,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看着女儿的倔样,永安帝气急败坏:“你可知,若是你二人的身份一旦败露,朝堂上那些老东西能逼着朕把你们吃了。” 他指着秦颐一,“尤其是你,别以为朕不知道这几年来,你明着暗着给王家使了多少绊子,若是让王尚书拿住你的把柄,你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见父皇如此火大,秦颐一服软道:“父皇,女儿知晓您是担忧我们的安危,但不做足万全的准备,我也不敢冒然行事。” “你们究竟是想干什么?”永安帝难得肃容盯着女儿。 姐妹二人的这些年的那些小动作她怎能不知,甚至在打压王家一事上他还有意无意的偏帮过,虽说对王家而言并没有太大影响,但能够让他们添堵也算不错。 但这两人此次行为太过大胆,做的事也有意无意向他证明着什么,与其静观其变,倒不如直接开口,省得这俩胆大包天的姑娘又背着他做出什么冒失事。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本来今日就是来向父皇摊牌的,也就不再有所顾忌,直接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永安帝闻言,久久不语。 随着时间的流逝,秦颐一心底越来越凉。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将女子为官 这个离经叛道的想法告诉父皇时,他会有的反应。 最差不过是像这个时代大多数男子一般,驳斥她们不知天高地厚,但她们一定不会有性命之危。 更何况,秦颐一知道,父皇虽不算时励精图治的明君,但也不是荒淫无道的昏君,甚至在某些时候绝对算得上是聪明人。 他不可能不知道在他的一众皇子当中,无一人愿意,也没有那个能力当上储君,而如今,王家势大,邻国强盛,内忧外患之际,能供其选择的路不多。 这也是秦颐一敢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想法如数告知的原因。不过她也只说了可让女子为官的想法,这是试探。 只是,她似乎要失望了。 哪怕平日里对她们姐妹再宠爱又如何,自古流传灌输的思想,始终是难以动摇的。 良久,偌大的御书房内响起永安帝的声音:“你们二人考得如何?” 一个与方才谈话毫不相关的问话。 秦颐一低头答:“我与五姐都中举。” “一一得了亚元,我差了些,得了第三名经魁。”秦颐甄补充。 永安帝目光复杂地看了眼秦颐一,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此事过后再议。” 二人领命退下。 御书房内,看着女儿出门的身影,永安帝忽然道:“你说,朕是不是后继有人了?” 做了多年皇帝,他知晓自己不是那块料,是以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自己那几个孩子身上,可偏偏,无论他如何培养,那几个也不是做储君当皇帝的料。 大儿子勤王爱吟诗作画的,倒是各种翘楚,三皇子黎王成日游手好闲,逗鸟养花;好不容易盼来个四皇子,结果人跑到荆山习武,几年不曾归家。 看来看去,一个成器的都没有。 今日看着形式进退有度的女儿,永安帝遗憾,若是一一是个男儿该多好,大齐的江山后继有人,在百年之后他也有脸去下面见老祖宗了。 内侍听闻永安帝的话,眼中难掩震惊,陛下这话中之意,难道有想法将皇位传给温阳公主。 内侍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得哆嗦,正思索着该怎么回话时,便听永安帝缓缓道:“若她是个男子该有多好啊。” 此刻内侍知晓陛下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只默不作声的听着。 永安帝这一思索便是好几日。 这几日里,秦颐一虽然心情低落,但她从一开始便做好了父皇不会同意的准备,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愁苦,办法总比困难多,没有被父皇责罚便已是不错的结果了。 “五姐,今日咱们出宫去玩玩儿?”秦颐一问一旁的秦颐甄道。 秦颐甄看着六妹,见她眼中期待不似作假,便点头答应下来。 她有遗憾,但也有准备,比起她更难受的应当是六妹。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六妹为了那件事所做的努力。 姐妹二人才刚刚商定好,瑾贵妃便到了揽月殿。 两人迎上去,皆有些疑惑瑾贵妃亲自到来的用意。 “我是来告诉你们,明日中秋灯会,孙府设了宴。你们年纪轻轻整日闷在那藏书阁也不怕闷坏了。届时你二人出宫去玩玩儿,同时瞧一瞧可有心仪的郎君,我去求陛下赐婚。” 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两人,都是花容月貌的好颜色,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母妃……”秦颐一开口,想要解释她们今日想出去玩儿,并不想去什么宴会。她可没忘记早便过了男女主被陷害的时日,男主可是还没成婚呢。 “不必多说,就这么定了。”瑾贵妃斩钉截铁道,说完不等二人反应便走了。 没办法,二人只好歇了今日出宫的心思,准备明日再去。 反正中秋灯会全城欢闹,去孙府露个面便好,之后便可自由来去,至于什么好郎君求赐婚,秦颐一压根就没将这些放在心上。 翌日傍晚,两辆马车从宫门驶出,不多时便到了孙府。 这宴席本就是瑾贵妃托孙夫人为公主择婿所办,是以受邀的王孙公子不在少数。 原本瑾贵妃也可在宫中办一场,但知晓女儿的性子,也不愿意勉强她,便只好找一个目的明确又不让女儿为难的法子。 若是她不喜,还可直接离去,毕竟这场宴席公主才是最大的。 秦颐一也果然不负瑾贵妃所料,在席上喝了几杯酒,便推脱说身子不适率先走了,同行的当然还有要“照顾”幼妹的秦颐甄。 姐妹二人的马车离了孙府不久,便有一人远远骑马跟在后面。 中秋佳节,京城宽阔的定安街上,人来人往,个个面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秦颐一拉着秦颐甄下车,便走便看,时不时买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拿着,眼眸晶亮。在她的感染之下,秦颐甄原本因前几日在御书房的愁闷也消散不少,扬起的嘴角半天没放下来。 二人来到摘星阁,眺望着整个灯火通明的京城。 谁又能想到,不出两年,这里会因战乱而民不聊生呢? 秦颐一眼底有着凝重,来不及了,如若父皇再不表态,她只能重新选择另一条路了。 “臣见过二位公主。”正当秦颐一思索之际,一道有些清朗的男声传来。 秦颐一偏头看去,便见卓然一身玄色长袍,提着一盏花灯人模狗样地站在那儿,虽是向她们二人问好,眼睛却紧紧盯着秦颐甄。 “不知二位殿下在此,在下叨扰了。”卓然补充道。 知道叨扰还在这里碍眼? 秦颐一看了卓然一眼便收回视线,秦颐甄面色复杂地看了看卓然,见到那张比起梦中还有稚嫩的面庞,她开口道:“无事。” 在她梦到那些事时,她曾一度恨过此人,但随着时间的沉淀,她也知道,更多的错不卓然。 此人的确狼子野心,可若不是那一场洪灾,若不是父皇备受王家掣肘而是了民心,卓然也必不敢如此。 更何况,在那些还未发生的事中,她又是什么无辜之辈么? “五姐,快看,好美的烟火。”秦颐一惊喜的叫声打断秦颐甄的思绪。 秦颐甄偏头看去,夜空绽开一朵朵绚丽的烟花,盛放在整个天际,将璀璨的群星照耀的黯然失色。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在满目的烟火中,卓然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秦颐甄转头看去,便见卓然低头看她,黑眸被烟火映亮,倒映这她此时嘴角含笑的模样。 这一刻,秦颐甄心跳异常,定定看着卓然那双盛满深情的眼眸,像是坠入一汪泥潭,明知危险,却不受控制。 卓然看着看向自己眸中掩不住惊艳的和顺公主,心下雀跃。知晓温阳公主不喜自己,是以方才他的声音压低,恰好能够让身旁的佳人听到,又不会被温阳公主听去。 带漫天烟火将落未落之时,秦颐一才发现这边的异常,心下大骇,连忙拉着秦颐甄的手道:“五姐,咱们去买几个花灯吧。” 心中却恨恨,反贼男主还真是无孔不入,她还说谁这么好的雅兴,放个烟花还要吟诗作对,果真是口蜜腹剑的家伙。 “若是殿下不嫌弃,臣手中的这展花灯便送给二位如何?”卓然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立即道。 秦颐一驻足回眸,先开向卓然手中的花灯,做工精致,一看便不便宜。 秦颐甄见六妹盯着卓然手中的花灯,虽知晓这样不太好,但看六妹似有心动,便想厚着脸皮应下,倒是让静和给这人些钱便好。 不料她还没开口,又听到六妹心中道:“好个花言巧语的狗东西,就是这副模样骗得五姐为他谋朝篡位的吧。” 秦颐甄刚长开的红唇立即闭上,眼神渐渐冷了下去。 “不必了,公子手中的花灯想必是送给心仪这人,我们姐妹还是不多人所爱了,告辞。”说完,秦颐一便拉着秦颐甄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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