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会些雕虫小技,公主另请高明。”他说完不再耽搁,绕过秦颐一,抬步便走。 秦颐一闻言,嘴角抽了抽,就刚刚他袭击她时,自己感受到的杀意,还有脸说雕虫小技? “嘶——” “哎呦,好痛,蕙兰,我的手是不是要断掉了!”秦颐一做作地大喊。 嘴里叫着蕙兰的名字,一双大眼睛却紧盯着路霁安的背影不放。 那人向前迈的步子一顿。 嗯,看来这人目前还良心未泯。 秦颐一如是想。 “殿下,殿下,你这是怎么了。”蕙兰从那边疾步跑过来,慌慌张张查看起秦颐一是否有恙。 秦颐一见路霁安只是回头眉头紧锁地看着她,似要将她看穿一般。本就清冷的眉目,此刻仿若覆上了寒霜。 想到这是书中的头号反派,她莫名有些害怕。 随即她脑中灵光一闪,前世偶像剧里的白莲花示弱时总会流泪。她也对父皇母妃用过这招,效果甚佳,就是不知这大反派吃不吃这一套。 不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若不是此人实力超群,对自己有用,她实在不想过多接触。 “蕙兰,我的手是不是要断了。”秦颐一暗中死劲儿掐了一下大腿,疼得她一双杏眼立即雾蒙蒙的,随即那豆大的泪珠子便顺着白皙的面庞滑落,的确有几分可怜。 “都是你把我的手弄成这样,你得赔我。”秦颐一象征性地掉了几滴眼泪便哭不出来了,只好对着路霁安色厉内荏道。 一边急得快要掉眼泪的蕙兰一愣,忘了动作。 公主这又是怎的了? 路霁安看着小公主暗中掐自己的那一手,唇角勾了勾。 这人到底在弄什么把戏? 他饶有兴致问:“怎么补偿?” 明知故问的狗东西,秦颐一暗骂,并不知晓她那点小把戏已被人尽收眼中。 “表哥答应教我习武,我便不将此事告诉母妃和外祖父。”她拿捏着一个刁蛮公主该有的姿态道。 她想交好路霁安是其一,同时也想着跟着此人好好学学武艺也是真。就刚才他那几招,便知晓此人武艺高强。 但他实在难搞,又极难接近,她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毕竟外祖父是此人的死穴。 “公主另请高明。”路霁安还是那副姿态。 秦颐一一噎,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疑惑,外祖父都压不住他了? 他最重视之人难道不是外祖父吗? “外祖父,可否借一步说话。”宣平侯府外,秦颐一对着白发苍苍的宣平侯道。 “公主请。”宣平侯苍老的声音响起。 二人在众人差异的眼光中迈步到一旁,秦颐一对宣平侯道:“外祖父应当知晓,母妃在宫中处境并非像外界传言那般。百花宴那日,我见三表哥和四表哥喝得烂醉如泥,将二表哥堵在小巷中,言语侮辱,极尽刻薄。幸好是我遇见,及时阻止,若是让外人遇见路家兄弟阋墙,还不知怎么编排。” “母妃这些年也处处提醒侯府众人应当小心谨慎、低调行事,还望外祖父不要觉得一一逾矩置喙侯府家事。请外祖父对表哥们多多上心。” 一番话,明示了路家小辈的作风瑾妃已经不喜,又暗示了路霁安的处境艰难。 宣平侯虽因年迈,有些刚愎自用,但在官场摸爬滚打的精明并未 消减多少。当即回道:“劳殿下费心,老臣定会好生教训那几个逆子。” 看着外祖父眼中些许的不以为意,秦颐一心中微叹,他们多年习惯了这般行事,只能一步步来。 “对了,劳烦外祖父多多劝说二表哥,我想请他做教习师傅。”上马车前,秦颐一有些冷然道。 “霁安年轻气盛……”宣平侯眉头一皱就要拒绝。 “外祖父不必推辞,母妃那日在我的及笄宴上见到二表哥,对其称赞有加,他作为四皇兄的伴读,想必君子六艺也颇为出彩,就这般定了。” 说完,秦颐一便做进车内,命人启程回宫。 宣平侯见那远去的车影,恍惚间见到了昔日的女儿,也是这般说一不二,自有一番气度。 “让霁安来我书房一趟。”见马车不见了踪影,宣平侯回过神来,对身边的侍从道。
第10章 宣平侯书房。 路霁安一身月白衣袍,背脊挺直,坐于宣平侯面前。 “公主找你给她做教习师傅,是怎么一回事?”宣平侯开门见山问。 “或是今日公主见我露了几招,临时起意罢。”路霁安没什么意外他会有此疑问,语气平平道。 宣平侯见他这副万事不上心的模样,有些气恼,“好端端地在侯府,你怎会动武?” “那日公主见三弟四弟找我麻烦,说了他们几句,今日二人想必是找人来报仇了。”路霁安喝了口茶,掩去眸中的寒凉。 闻言,宣平侯叹了口气,“那几个不成器的惹着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给点教训就够了。” 这孩子自年幼跟他回侯府后,一直深居简出,伤好后不久,又远赴荆山学武,多年不回侯府一次,与那些兄弟姊妹便生分无比,偏那几个不成器的被那几个妇人惯的看不清形势,若是哪一日他这把老骨头死了,那几个混账早晚犯在他手里。 这小子可不是什么爱屋及乌之人。 也怪他早年汲汲营营,只顾仕途,疏忽了对子孙的教导,如今后悔也晚了。 “既然公主有所要求,你就去吧。切记不要暴露身份。这段日子京中太平,我也不会给你什么差事,你好好教公主便是。待公主歇了心思,也是时候给你在朝中安排个差事了。”宣平侯看着路霁安,眸光复杂。 这若真是自己的孙儿,那侯府的未来,他又怎会如此忧愁。 “我不愿。”路霁安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便要出门。 “当是老夫求你。”宣平侯被他这态度弄得有些气急败坏。 路霁安脚步一顿,眸光泛冷。 但想到这是宣平侯,忍了忍道:“好。” 果然是人人宠爱的小公主,倒是不知她可能抗住自己的操练。 他抬步往外,手刚搭上门,身后那道苍老的声音又道:“霁安,祖父这些年的确委屈了你,但自打你选择跟我走的那一日,便断定了只能如此,我也有我的无奈。” 这一句,歉疚中夹带着一个老人对家族顾虑和思量的心酸。 “孙儿知晓。”路霁安的语气仍旧毫无波澜。 宣平侯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知晓这孩子重诺却凉薄,只叹息道:“去吧。”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所谓的祖孙关系,不过是名义上对路霁安曾经那道身份的补偿。 宣平侯救路霁安一命,给他一个正常的安身立命之所,以及一个稍微看得过去的身份,路霁安则用自身的能力来报答。 银货两讫,最是合理。 路霁安一双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霞光都暖不进那双冷眼中,他迈步踏下台阶,走入霞光之中,似乎才有了那么点人气。 回去的马车上,蕙兰替秦颐一整理着因打斗而轻微歪斜的钗子。 秦颐一脑中思绪纷杂,之前见到路霁安,想着以两家的关系,二人处好关系不难,但今日一见,此人实在难搞,还不如与之直接摊牌来得容易。 以此人的疯劲儿,若是被迫应下此事,定会前来找自己的麻烦,若是连宣平侯也无法控制他,那此人便绝不可为她所用。 这是试探,也是赌博。 “殿下近日似乎格外钟爱这翡翠菊钗和那几样新送过来的首饰。”蕙兰见公主跟宣平侯说了几句话后,神色有些不好,便开口闲聊。 “是么,这是秋菊给我弄的,我的发髻一向是她打理。可有不妥?”秦颐一随口道。 “倒无不妥。”蕙兰回道。 想了想,她又道:“只是月余前,殿下的首饰几日不重样,这些日子总是这些,奴婢以为殿下极是喜爱,日后便叫内务府那边有好的就紧着殿下来。” 秦颐一闻言,不着痕迹地皱皱眉。 若不是蕙兰今日提起,她倒是忘了。去年母妃送给她的生辰礼是一只金步摇,状如蝶翼,轻巧又灵动,十分好看。 似乎,她好久没见那步摇出现在她的发间了。 只是她整日忙着读书习武,于装扮一事上着实有些敷衍,倒是令有些人钻了空子。 秦颐一回宫后,便去了仪华宫,磨着瑾妃答应她命路霁安进宫教她习武。 瑾妃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又是撒娇又是哀求,一向拿这个女儿没有法子的她,只好应下,隔日便传话回侯府,命路霁安择日入宫。 消息传到宣平侯府时,宣平侯府众人看着路霁安坦然应下口谕的模样神色各异。 路家三公子和四公子也在,见此恨得牙痒痒。 这路霁安走得什么狗屎运,居然能跟温阳公主朝夕相处,若是日后此人做了驸马,那他们岂不矮了他一头。 不行,此事绝不可就此放任不管。 二人对视一眼,明白了彼此眼中的决定。 路霁安斜眼看着那二人眼中的机锋,漫不经心地从两人面前走过,连个眼风都未曾给过半分。 “呸,不知哪里来的野种,也敢在小爷面前耀武扬威。”路三公子恨恨道。 “三哥别动怒,今晚就让这小杂种好看。”路四公子安慰道,语气阴毒。 “你二人别太过分,小心闹大了,你祖父饶不了你们。”路三夫人听到了这兄弟二人的话,有些恨铁不成钢,可却没有丝毫阻止之意。 说来也怪,路霁安那小崽子没爹教没娘养,却总能得到侯爷的青眼,偏偏他家那个不成器老三和大嫂家的老四,整日就只会在那烟花柳巷之地厮混。 多年前,路霁安刚回府时,他与夫君怀疑那孩子的话语被老三听去了,加之路霁安越发讨得侯爷欢心,这俩孩子便将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三弟妹怕什么,小孩子间小打小骂罢了,届时你我二人求求情,相信父亲不会多有怪罪的。”世子夫人走过来,语气凉凉道。 路霁安那小人心思颇多,公主不过才来半日,他便有手段将人诱哄了去。 她多次提点女儿,也不见公主与女儿有多亲近。 见路三夫人还欲说些什么,世子夫人又似闲聊般道:“听下人说,前两日公主在花园散步,遇到了路霁安。” 只这一句,路三夫人便讪讪闭了嘴。 公主才遇到路霁安,隔几日路霁安便成了教习师傅。 一年前四皇子被禁足,路霁安作为皇子伴读也遭了殃,本以为在他们两房的打压下,他一个还未而立的少年就此没落。没成想,这人手段如此高明,又攀上了温阳公主。 路三夫人看了看大嫂那张有些刻薄的脸,心下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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