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是卓然又是谁? 秦颐甄也看到了那个急急而来的身影,“总算是出现了。”她喃喃道。 今日这件事,还不知他在其中究竟做出了多少贡献。 秦颐一沉思良久,忽然开口:“你将她带上来,注意避开人。” 秦颐甄闻言,有些不赞同地看向秦颐一。 秦颐一好言道:“在这城楼里,无论楼上楼内都是护卫,更何况我自身武力也不弱,五姐不必忧心。” 话落,她转身,留下一句:“我只想知晓,一贯骄纵的王景静此刻找上门,还能放下如此豪言壮语,究竟是为了何事?” 的确没令秦颐一失望,当她伴随着底下的呼喊声,争吵声进入城楼内时,王景静已经被侍卫带着坐在那里。 她的身边连个丫鬟都无,双眼通红,神色有些木然,里面透着绝望。 手死死绞着袖口,用力到发抖。 待秦颐一坐下,她似乎才惊觉身旁有人,被吓了一跳,转头警惕地盯着秦颐一。 秦颐一纳闷地看着眼前这个形容落魄的人,与往日时常高傲的模样大相径庭。 “究竟什么事,我并不觉得你我是可以私底下闲谈的人,难道你不知今日外面闹到了什么地步?”说到最后,秦颐一的语气凌厉。 王景静像是没听见这番话般,只静静盯着秦颐一,像是要确认她是否值得自己信任一般。 这般想,她也就这般问出来:“我能够相信你吗?”语气里没有往日的嚣张张扬,只有深深的恐惧和惊慌。 “你究竟是为了何事而来?”秦颐一皱眉,这一刻她确定王景静的确是出了问题,否则这样一个高傲到极致的人,怎会对她问出这样的话。 王景静忽然激动道:“你说,你说啊,我究竟能不能够信任你,你说啊——”嘶喊到最后,她忽然泣不成声,带着深深的悲痛。 秦颐一见她只顾一味的哭喊,在此浪费耽搁这般久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站起身便要走。 王景静见状,直接起身拦住秦颐一,扑通一声跪下,拉着秦颐一,哭得喘不上气。 “求你,我现在只能求你,求你放过王家,只要放过王家,留住我父亲、母亲一条命,我随你处置。” 话落,她手忙脚乱地从袖中拿出一堆东西,哑着声音道:“这、这是卓相这些年来贪污受贿的账本,其中还有一封他与敌国大臣来往的书信,应当是近日来往还未来得及销毁的,被我找到了。” “只要你放过王家,放过王家我就将这些东西通通给你,只要放过王家,留他们一条性命就好,就好……” 王景静手中死死抓着那些信件和账本,捏得极为用力,以至于账本在不断变形。 秦颐一将她这些话听入耳中,眼里震惊非常。 她知道,今日这一面,或许她见对了。 她伸手扶住王景静的手,这才察觉她的双臂抖得不成样子。 用尽力气将人扶起来,听着外面越发大起来的喧闹声,秦颐一问:“你为何要背叛卓家?” 以王景静对卓然的爱护,怎么可能轻易将卓家的把柄送到她手上。 不过见她这副模样,想必之前定是经历过什么痛彻心扉的事。 闻言,王景静道:“这不是背叛,从我和卓然的那场婚事开始,我王家就被卓家算计了,若是今日我不先下手为强 ,今日死的绝对是王家。” 她的眼神里,没了曾经提起卓然时的小女儿神态,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深深的怨恨。 说到这里,王景静像是想起什么般,看向秦颐一道:“殿下,殿下,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从前是我该死,如今我能求的人只有你了,求求你,留我父亲母亲一条性命,我愿生生世世为您做牛做马来报答您的大恩。” 一边说,她一边跪下磕头,“求殿下开恩,求殿下开恩!” 秦颐一神色复杂地看向王景静,想起当初她为了卓然的疯狂,看到她为了家人的决绝。 她这样的一个人,只要认定一件事,不达目的不罢休,决绝又疯狂,爱有多深,恨就有多重。 秦颐一将人扶起,看着王景静红得滴血的眼睛道:“你当真能够眼睁睁看着卓家家破人亡?别忘了,你是卓家妇。” 王景静一眨不眨看着秦颐一,一字一句道:“只要放过我的父母,我就算是做鬼,也要卓家付出代价!” 自打无意间在书房听到公爹与卓然的那一番谈话后,她便知道这一辈子她只能在地狱里活着了。 “为何会来求我?”秦颐一问出心中的疑问。 王景静道:“不知道,我只觉得,你不是那种会看着无辜之人惨死的人。” “王家无辜?”秦颐一不可思议地反问。 “王家不无辜,王家的许多人都应该下阴曹地府,但王家还有许多人的确无辜,譬如我什么都不知晓的母亲、大嫂,还是王家的旁系。” “至于、至于我爹,若是他真犯下丧尽天良之罪,我替他死,只求换他一命。”她哀叹着,眼泪顺着脸颊不受控制地流。 “我知道,你手里有不少世家犯事的证据,王家这么些年来究竟做了多少孽我尚且不知,但我知晓这其中一定有双手干干净净之人,我、我现在只求殿下,求您保住他们,尤其是我的母亲。” 王景静看着秦颐一,声音哀痛。 秦颐一并未对此作出回答,只道:“你先好生歇息,这些事,陛下自有定夺。” 心中不由感慨,王景静当真是被王家保护得极好,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也有些过于……天真。 闻言,王景静以为秦颐一与她在此周旋良久不过是哄骗她,张嘴便要大闹。 秦颐一化掌为刀,朝着人的后脖颈劈去,王景静当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昏睡前一刻,还恶狠狠等着秦颐一。 从她死死攥紧的手中抽出那些东西,秦颐一嘴角勾起一抹笑,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正当她要出门时,外面忽然一阵极高的喧哗声响起,伴随着永安帝一声撕心裂肺的“不要”,传至秦颐一耳中,让她脑中忽然空白一片。
第101章 随着永安帝叫喊的那一声,秦颐一的脚步在一瞬的停滞之后立即向外奔去。 来到城楼之上时,只见到拐角处的一片衣角,城楼上空无一人。 目光向下望去,便见不多时永安帝一行人地身影出现在城门下,定睛看去,秦颐一便见永安帝脚步匆匆赶往的方向里,有一人倒在血泊之中,身旁是一把在阴沉天色里仍旧寒光闪闪的刀剑。 秦颐一总觉得下面那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但因着那人倒地不起,她又的确没能认出来。 不过她也只是确定了父皇的去向以及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后便马不停蹄下到城门。 待渐渐走进,她发觉那些高喊的书生此刻安安静静,所过之处的人都眼神奇怪地看向她。 秦颐一脚步匆匆地走着,感受着周围投射过来的怪异目光,眼中是神色有些激动的父皇,以及视线渐渐被那到底之人的一双黑色靴子占满。 这一双靴子,如果她没记错,应当是母妃当初做给外祖父的。 父女俩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直到外祖父病重,母妃才渐渐放下自己的心结,总算是愿意将那双做了很久的靴子给外祖父送去。 可如今,这到底之人怎么会有这么一双靴子。 秦颐一脚步滞了滞,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也有些不想再走下去。 可这段路就这么点,不过三两步之间,她还是将那人的脸看了清清楚楚。 是曾经赫赫有名的宣平侯没错,是她的外祖父没错。 可谁能告诉她,她只是不在场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外祖父就躺在一摊血水之中了呢? 那她的母妃怎么办,她好不容易解开心结的母妃怎么办? 秦颐一眼神里透着无助,对上了秦颐甄看过来的视线。 “五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觉得这一刻自己似乎有些发不出声音。 脑中全是若母妃得知此事后,该如何? “太医呢,去找太医了吗?”秦颐一忽然抓住身旁的人问道,像是才从怔愣中醒神一般。 秦颐甄见状立即上前将秦颐一拉住,“去找了,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一一,你冷静些!” 秦颐一被秦颐甄桎梏着,总算是没有在失态。 其实因着母妃的缘故,加上她又时常身处皇宫之中,见到外家那群人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对于外祖父,她确实没有很是浓重的感情。 可是不浓重并不代表没有,何况她深知,母妃对于外祖父纠结的情感。 “五姐,母妃该怎么办,我的母妃该怎么办啊?”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有些抖,听得秦颐甄眼眶酸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秦颐一看着秦颐甄问,“外祖父不像是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颐甄三言两语将方才的事说清,闻言,秦颐一看向卓相的眼神恨不得将人生吞入腹。 原来,在成王等人到达不久后,老宣平侯也联袂而来。 只是在成王等人叫嚣期间,老侯爷只是坐在旁处,不发一言,待成王等人闹够了,说足了,老侯爷才慢悠悠开口。 只不过说得话却是偏向秦颐一等人。 依照他的身份,与秦颐一的关系,说这样的话自然只会换来旁人的抨击。 但老侯爷显然不在乎,直言今日卓相等人为了阻止陛下为天下女子着想,就是仗着自己对社稷有几分功劳,却认不清自己的身份,目无天子,以下犯上。 卓相自然不会让他将这顶帽子随意扣在自己头上,当即便反驳回去。 可不知今日这老宣平侯是魇着了还是怎么,居然拄着拐杖一边与他对峙一边走近他,老态龙钟的干瘦身形竟有些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卓相在朝堂上与人挣惯了长短,辩了多少是非,自然不惧老侯爷这点伎俩。 端正地站在原地,与之你来我往,好不精彩。 当两人越靠越近时,卓相眼看着老宣平侯不堪重负,拄着拐杖气喘吁吁,不免嘲笑道:“既然已经致仕,我看侯爷还是回家好生含饴弄孙岂不快哉,何必还要插手朝堂之事,力不从心时难道不觉害臊么?” 老侯爷闻言,一反方才不依不饶的架势,咳了咳,对卓相笑着压低声音道:“我有什么可害臊的,左不过那是生前之事罢了。” 卓相面露疑惑看向面前这个与自己交锋了大半辈子的手下败将,显然不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过只是一瞬,他又讥讽道:“怎么,这是给自己选好死期了?” 老宣平侯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说。 卓相被他这笑容弄得心里不舒服,不想再与他浪费口舌,转身便想继续逼永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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