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就能见到那个坐在正中央的男人,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地模样,那把折扇几乎从未离手过,眼下,温宴初就站在原地,看着他摆弄着那个让他一直以来都爱不释手的折扇。 “这把扇子,看起来对谢大哥很重要。” 谢锦也毫不掩饰地笑了:“是吗?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说着他收起折扇,起身在屋内踱步:“其实我有很多把一模一样的折扇,平时都是换着拿,但只有这一把是我最喜爱的,怕它会被弄坏,所以我照着这把折扇做了许多与它一模一样的。” 温宴初也走上前几步:“看来谢大哥也是个长情的人。” 谢锦听后不置可否:“或许吧,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说完以后,他又不着痕迹地看了温宴初一眼。 “四小姐今日来,肯定不是想与我探讨折扇这么简单吧。” 温宴初点头:“谢大哥果然料算如神,我心里的确有一桩疑惑想要谢大哥来帮我解惑。” 谢锦背过身去:“但说无妨。” 看着他的背影,温宴初几乎一字一顿:“或许,谢大哥是否知道,周锦。” 谢锦背景似乎一僵,随后便是一声熟悉的笑从前方传来:“四小姐胆子确实不小,你可知这个名字,可是一个禁忌,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温宴初又上前一步:“可这里是谢大哥的地盘,不是吗?” 谢锦没说话,温宴初便继续上前。 “据我所知,周锦便是前朝晋王,生母为当朝谢太妃,他有个同样被谢太妃养在膝下的弟弟,便是当今的皇上,听说原本的皇位该由他继承,可惜因为一场意外,英年早逝。” “我还听人说,他还有个两小无猜的青梅,谢大哥你不妨猜猜,那个青梅是谁?” 听了这些,谢锦倏地笑了,随后终于转过身来,盯着温宴初的眼睛:“温四小姐,你不能因为我姓谢名锦,就在这里肆无忌惮地试探我。” 被戳穿后温宴初脸上并未有羞恼的神色,相反,她反而敛了笑,没由来地说了一句:“谢大哥,我长姐有孕了。” 谢锦脸上笑意一僵,但他又很快反应过来,淡淡道出了一句:“恭喜。” 随后又飞速转身,像是再也装不下去,愤恨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第106章 死一样的沉寂。 温宴初在身后看着谢锦浑身发抖,看着他的拳头一直紧紧攥着,看着他的情绪头一次控制不住显露出来。 由此,心中的那个猜测就此被落实。 在沉默期间,温宴初一直没有打扰他,直到他自己慢慢缓过神来。 “温宴初,我承认,你确实很聪明,也很敢问,和你姐姐很像。” 谢锦坐在了椅子上,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木板,坐姿全然不似从前那般从容,温宴初这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瞧出了颓废。 “多谢夸奖,可我从小到大听到的最多的,就是我和我长姐一点都不像,我不如长姐稳重。” 听到这谢锦笑了一声:“你长姐她啊,可一点都不稳重。” 温宴初下意识想到了今日见温宴清的那副模样,于是颇为认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 一声附和,却让谢锦一顿。 “她现在......怎么样。” 没提任何人的名字,但偏偏温宴初就知道他说的是谁,就像两个人都已经对他的身份心照不宣了一样。 “她很不好,压抑了太久,又......总之,求生的本能快磨灭没了,我们没办法劝她,也劝不住她。” 在温宴初的视线看过去时,谢锦默默地别开了头,不让他去看自己脸上的表情。 “我知道了。” 他只应了这一句。 温宴初突然觉得有点没劲,撇了撇嘴,正想起身,却又听他问道:“她想做什么?你知道吗。” 温宴初脚步一顿。 “想为那个人报仇?” 谢锦苦笑一声:“或许吧。” 末了,望着温宴初离去的背影,他突然说了一句:“今日这件事......” 温宴初开门的手一顿:“放心吧,只有你我知晓,解停云他也不知道。” 说完,温宴初又想起一件事,重新转身问道:“你和青花......” “不是。” 没等温宴初问完,谢锦便否认了,他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但不是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是,他从未承认过。 “多的我不可能告诉你,我怕我会死的快。” 温宴初点点头:“我也没有很想知道就是了,不过还是祝你能得偿所愿?” 说着,温宴初推开了密室的门,转身走了进去,等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密道中,谢锦仿佛像被人抽了魂魄一样,两腿一软,瞬间跪坐在地。 第二天夜里,温宴初听说宫里进了刺客,下落不明,而转日白天,谢女官给温家传了一封密信,信上说,温宴清态度突然好转,已经开始能正常进食了,没再一心求死,也没想再打掉孩子。 这个消息对于温家来说自然是好消息,这么多年,他们都希望温宴清可以想明白,重新开始生活。 但只有温宴初或许知道这究竟是何原因。 得知此事时,温宴初正在给解停云换药,听着解风在外的汇报,温宴初手一抖,引得解停云一声嚎叫。 “轻,轻点。” 温宴初没注意到,只是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句:“还算有种。” 解停云:? “你说啥?” 他猛地一翻身,差点把温宴初手里的药瓶给打掉了,惹得温宴初在他腰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你乱动什么?!” 解停云一阵狐疑:“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自打进了宫一趟,回来以后就总是心不在焉的。” “有吗?” 温宴初嘴上质疑,但眼睛根本不敢看解停云,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在一旁收拾来收拾去的,直到最后解停云终于看不下去了,从她身后伸着脑袋,问了她一句:“你......收拾不好了?需要我帮忙吗?” 温宴初低头看了一眼早已被她收拾整齐的物品,凉飕飕地瞥了解停云一眼:“你是嫌我收拾的不够好?” “没有,我......” 解停云原以为自己会挨骂,谁曾想温宴初竟然转过了身子,颓然叹了口气,然后就又不说话了。 见状,解停云焦急地手脚并用爬了过来。 “宫里到底出什么事了?能让你急匆匆跑去见谢锦,回来以后又成了这幅鬼样子。” 他捏住了温宴初的手。 “温宴初,你别让我担心。” 好像很久没有听到过解停云直呼自己的名字了,温宴初突然这样想。 “好啦好啦。” 温宴初终于意识到自 己这段时间兴许对解停云太过冷漠了,于是她立即笑着摸了摸解停云的头:“我暂时还没有想清楚,等我想清楚以后,一定会和你说的。” 嘴上这么说,但温宴初心里可不这么想,毕竟这件事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况谢锦身份特殊,又不知道与解停云有什么秘密,若她贸然将此事告诉给了解停云,再适得其反,那样她可就当真是坏事了。 缓兵之计,她也会。 果不其然,这招很好用,解停云瞬间就“顺毛”了,不止如此,他得了一个承诺以后,还原谅了温宴初仿佛在摸狗一样地摸他的脑袋这动作,最后只是拍了拍她的手,此事就算搪塞过去了。 温宴初松了口气。 ...... 时间过得很快,解停云的伤差不多都好利索的时候,也快到年关了。 纵使过去的日子里有再多怨怼,但过年的喜气总是会冲刷点那些让人会心生绝望的记忆,温府上下已经开始置办起了年货,大街小巷都热热闹闹的,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最近宫里传来的消息对温家人而言都是好消息,据说温宴清现在荣宠在身,升位份恐怕已经指日可待,更是板上钉钉的事。 温家人都在说,温宴清是想开了,走出来了,可只有温宴初知道,这件事的背后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汹涌诡谲。 解停云伤好后,打算偷偷回解家一趟,温宴初听解风说,那里有他留下的东西,他得拿回来,温宴初放心不下他,自然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于是深夜,大雪,温宴初独自一人站在墙下,等待那个人的到临。 她不知等了多久,久到肩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身后才传来缓慢的脚步声,来人脚步一顿,随后像是认出了她的背影一样,连忙跑过来,气喘吁吁。 “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在这傻站着?” 温宴初转头瞪了他一眼:“那你呢,大半夜不睡觉,跑这来干什么?” 解停云一愣,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想出一个借口来,却被温宴初无情打断:“你别跟我说你要跑这来解手。” 解停云:...... 好吧,确实想这么说来着。 他挠了挠头,干笑两声,胸膛换来了温宴初无情一拳,打得他闷哼一声。 “要不是解风说漏了嘴,你就又想瞒着我自己回解家?” “啧,又是解风这臭小子......” 解停云暗自咬了咬牙,却又被温宴初狠狠掐了一下:“解风也是担心你!当初解晟铭想杀你的心你忘了?你知道现在解家是什么情况你就敢孤身回去?!你胆子真大!” 解停云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但最后还是无力般辩驳:“我有安排人手......” 温宴初抬眸审视着他:“你跟我说实话,关于你们解家的事,你是不是想要一直瞒着我。” 原以为解停云要么承认,要么直接否认,没想到他竟是突然沉默下来,盯着温宴初看了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那你呢?你们温家的事,你不也是一直瞒着我吗?温宴初,我不傻,从你回宫后的心不在焉开始,我就已经猜到了。” 可他没有问,所以他希望这一次,温宴初也不要问,因为他没有勇气,告知她真相。 夫妻二人在雪夜里对视半晌,谁都没有先开口,谁也都没有先让步,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谁先退了,谁就是妥协的那个人。 温宴初是京城里最骄傲的姑娘。 而解停云也是京城里最嚣张的少年。 他们谁也不让谁,就这样沉默地站在雪地里,对视着。 半晌后,就在二人迟迟僵持不下的时候,温宴初站在原地似乎打了个哆嗦,解停云见到以后眉毛一抖,猛然意识到她站在这里应当等了他许久,远比他站在外面要更久,心倏地一软,不断下陷。 而就在此刻,温宴初上前几步,猛地抱住了解停云,将自己整张脸都埋在了他怀里,几乎是瞬间,他毫不犹豫,一整个回抱住了她,将她用力揽着,想要将自己身上的热意全都传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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