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不敢想,到了那时,她会怎么样,她可能会被我害死,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因为知道我还活着,所以她不会再去寻死,只要我还好好活着。” 这是温宴清唯一的期望。 她不会想再让周锦再“死”一次。 而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她从苦海中解救出去,像他过往那些年时,试图做的那些一样。 分开,只是为了保护。 谢锦懂她。 正如温宴清也懂他。 ...... 日子还是一起接着一日的过,眼看就要到了封后大典的那天。 在此期间,皇帝每天都会来上一趟,且多数都是晚上过来,像是想要找什么东西一样,温宴初每每这时都会庆幸,庆幸那日温宴清够下定决心做了那个决定,否则若是那俩人真的来的勤,她们姐妹俩早晚有一天会被吓死。 距离封后大典只剩两天,而在这日,温宴初终于迎来了属于她的自由。 是的,她被放出宫里了。 她被关在宫里将近一个月,出来以后,街上早就没了过年的氛围,而且和从前比起来要更冷清了。 温宴初暂时没想那么多,上了出宫的马车,准备就此打道回府。 这么久没见,她家里人一定急坏了,还有那个傻乎乎偷闯皇宫的解停 云,她得先让他们安心。 温宴初坐在马车上本来打算小憩一会,不料外面像是有什么惊了马一样,温宴初差点一头撞在木板上面,她连忙掀开帘子往外看,却见正有几个男人在街上对一对母子连打加踹。 小孩的哭声,男人的咒骂声,还有女子的尖叫声,反复萦绕在温宴初耳中。 她大脑一空。 下一瞬,其中一道目光猛地朝她看了过来,待看清她的脸以后,那人突然狞笑一声。 “哟,这里原来还有个更美的妞儿。” 说完以后,他还不忘吹了个口哨。 抓住这个空隙,那对母子立即哭着跑了,温宴初这才注意到,街上几乎空无一人,而她的马车也只变成了“车”,没有马,马受惊以后跑了,车夫也跑了。 皇帝并没有派给她侍卫。 突然一个不好的想法踊跃于心。 皇帝想要杀她?! 不,没那么必要,如果真要杀她,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那也就是说...... 那几个人逐渐靠近马车,温宴初紧张地吞咽:“这可是京城,你们在此处作恶,也不怕被巡城的士兵抓去大牢吗?!” “大牢?” 那几个对视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 “小美人你难道不知道吗?温晏丘的兵权都被收走了,指着皇帝养的那些废物来巡城吗?哈哈哈哈哈别做梦了,他们说不定还在哪个窑子里抱着女人没醒呢!” “既然这样——嘿嘿嘿,小美人,你也让哥几个好好快活快活吧!”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其中一人就要挤上来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往左边躲!” 说完以后,温宴初身体立即挪到了左边,下一瞬,马车右边的车顶被人砸开,温宴初捂着头,感觉到手腕被人抓住,紧接着就被拽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在他怀里抬起头,率先看见了他紧绷的下颌线,随后又看见了那一层胡茬。 温宴初一愣,但解停云手里的长枪已经指向对面那几人。 “赶紧滚!” 方才那一劈可是把对面几人都吓得不轻,他手里那柄长枪也足够唬人,本就只是想调戏调戏女人,若真因此丢了命,那反倒不划算了。 因此那几人立马就灰溜溜地跑了。 解停云这才将长枪立在地上,抬手拂去温宴初头上以及身上的碎屑,他那一劈是找准了地方才动手的,温宴初没有被伤到,倒是被吓了一大跳,但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埋在他怀里寻求安慰,而是立即站直了身子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京城的治安怎么变成这样了?” 解停云叹了口气:“说来话长,走吧,你先跟我去个地方。” ...... 温宴初没想到解停云神神秘秘带她来的地方,就是先前遇到祝知微那天晚上的胭脂水粉铺子。 这家铺子很显然不是用来赚钱做生意的,瞧这开的偏僻的位置,以及一直都紧闭的门,会有人光顾就怪了,不过显然这家店的老板并没有想要赚钱,这多半就是温晏丘用来与祝知微街头碰面的地方。 等到俩人都进去以后,解停云还不忘将门在里面落了锁。 他轻车熟路地带着她一路上了楼,显然是来过这里许多次的样子。 温宴初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安静跟在他身后往上走,直到耳边渐渐传来熟悉的交谈声。 解停云推开门,带着温宴初走了进去,而先前的交谈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屋里的所有人全都看向他们二人,每一张都是熟悉的脸。 温晏云、温晏丘,还有祝知微。 没见到谢锦,她还以为......谢锦已经说动了她的两位兄长。 温宴初从被所有人盯着的局促中渐渐回过神来,偷偷摸摸背着自家老头聚在这,她很难不多想他们在密谋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们难道......” 温宴初抬手指着坐在一起的两位兄长,指尖都在跟着抖。 就在这时,温晏云将食指放在了嘴唇上,朝她笑着比了一个“嘘”,像是怕她说出什么胡话来。 温宴初只好悻悻地撇了撇嘴,感觉事情和她想的可能不太一样。 温家兄弟俩见状对视了一眼,随后看向依旧站在门前的解停云与温宴初。 “赶紧过来坐吧,别在那傻站着了。” 二人纷纷落座,温宴初简直有太多话想问,她几乎是一坐下嘴就不停。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们几个怎么会凑到这来?还有现在的京城,我只在宫里住了不到一个月而已,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停。” 温晏云立即抬手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他看着自家妹妹的模样颇觉好笑:“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我们想回答都回答不过来。” 闻言温宴初默默闭上了嘴,见状,温晏云这才看了解停云一眼,示意他给人解释。 解停云:“......” 是的,温晏云就是这么懒,但和温宴初说话,解停云很乐意。 他直接撑着下巴看着坐在身边的温宴初,耐心解释现在的局势:“封后诏书公布以后,三哥的兵权就已经被全部回收,他现在等同于一个空职将军,巡城布防相关都已经被御林军垄断,但这些人早就投靠了以陈家为首的人,而据我们所知,陈家与解家先前就有牵连,他们应该都在为突厥做事,所以现如今城里的这番情势究竟是因为什么,又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温宴初听明白了。 “他们想在封后大典那天造反?” “对。” 解停云点头:“封后大典无疑是最适合动手的时候,但我觉得他们更有可能在封后大典之后的大型宫宴上动手,酒过三巡,最适合下手。” 温宴初闻言眼皮一跳,她扫了眼两位兄长与一直坐在一旁的祝知微,试探问道:“你们难道想......阻止他们造反?” 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在场的几人都像是沉默了,谁都没有说话,但又像是默认,像是对此不置可否。 温宴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最终抿紧唇一言不发,唯有在桌下紧攥到发白的手才能彰显出她此刻的心情。 “为什么?” 温宴初的语气异常平静,她只是想知道答案。 想知道为何皇帝如此对温家,他们却依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她只是觉得手脚发凉,全身血液像是倒流了一样,从前,温家所有人在她的心里都是让她敬佩的存在,前世那样的结局让温宴初恨了许久,可她现在突然在想,那般不得善终的结局,有没有可能是温家人自己想要踏上的路? 他们是默许者。 在温宴初亲眼目睹了长姐在宫里过的日子,从那时起,她就开始变得矛盾,她的长姐几乎快要变成了一个疯子,而她的父母,却觉得全是女儿的问题。 温宴初也知道,一旦进了宫,哪怕是温家也没有办法,但他们不该一次又一次地,去妥协,让温家所有人都去妥协,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妥协。 温宴清就是这样的人,而恰好温宴初也是。 “我无法理解。” 温宴初突然站起身来,俯身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两位兄长:从小到大与她关系最好的二哥温晏云,哪怕他们之间差了十岁多,他也依旧像是同龄人那样与她玩闹,哄她开心,他是温宴初从小到大最依赖的家人;她既畏惧又敬仰的三哥温晏丘,她心里永远的英雄,哪怕远在边关,也总是会在每一个节日里准确无误地送来一份礼物,送到她手中。 如果可以,温宴初真的不想这样,可她无法理解,永远都无法理解。 她看着他们,哑声道:“父亲忠心耿耿,半生都在辅佐这个支离破碎的朝廷,可得到的只有反复的打压,以及越来越形同虚设的权力 ;长姐所有的青春年华都被深宫囚禁化作虚影,她被逼的歇斯底里像个疯子一样的时候,没有人陪在她身边。” “还有你们,一个被贬,一个身为将军却连兵权都没有了,这些,全都是那个狗皇帝做的事!你们竟然还想保护这样的人?!” 温宴初恶狠狠地朝他们喊道:“恕我永远无法苟同!” 她就是恨皇帝!从上辈子温家覆灭的那一天,她就恨上了!她每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都恨不得杀了他!现在要让她听他们是怎样商议如何救那个狗皇帝?还不如直接让她死! 温宴初转身就走,却听身后传来温晏云的声音。 “宴宴。” 自从温宴初长大以后,温晏云就很少再这么叫她,从前小时候她每次受了委屈一个人哭的时候,二哥总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然后顶着那张笑眯眯地脸,一声又一声的“宴宴”来哄她。 那时长姐和三哥都不在,温晏云成了她唯一的哥哥,他对温宴初的爱,集合了长姐与三哥的,像是要弥补她所有错过的,本该属于她的爱。 所以这个时候,当温晏云这样叫她的时候,她还是停下了脚步。 见她停下,温晏云才开口。 “你心里只有恨,可你不知道温家该承担着怎样的责任,我与父亲为臣,该履行臣子的责任,而守护这个支离破碎的朝廷是温家对每一任皇帝许下的承诺,你三哥为将,该履行一个将军的责任,他身上担的不只有家,他还有国,还有身后守护的黎明百姓,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信仰,如果国破,那么家也会亡,这是他守护了许多年的家国山河。” 听到这,温宴初依旧不依不饶:“可是三哥的兵权都已经不在手里了!你们拿什么去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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