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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儿这说的是什么话，月儿小时候是苦了些，但来到你身边便没有再过苦日子了。” 石锦绣轻叹道：“你对她一直都很好，不应该再有什么遗憾，就安心送她入土为安吧！” “好。” 苏程曦的肚子大了，有些笨重。东山顶上道路崎岖，她上去不容易，若是稍有不慎摔倒的话，恐怕会伤到孩子。 苏家人不许她上山，她便也没有强求，点点头道：“我不上去，你们且将月儿埋得好一些，头一定要朝着东方，等我生完孩子，再带着孩子去看她。” “好，你且放心，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安排妥当。” 苏程曦在东山脚下等了一个多时辰，送月儿上山的人才陆陆续续回来了。 月儿下葬了。 这个人彻底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苏程曦心口钝痛，恍惚间想叫一声月儿，却知道再也不会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身边回她一句：奴婢在呢！ 回到宫中。 苏程曦住进了凤舞宫。 那是历代皇后居住的宫殿。 宫殿很大，空荡荡的，偶尔风吹过，便倍觉冰冷。 苏程曦躺在床榻上好久，都没有办法入睡，汝兰在旁边担忧地问道：“皇后娘娘，您这几日都没睡好，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不若奴婢让御膳房做一些安神汤过来，您喝点再睡？” 苏程曦也知道自己最近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点头应道：“好，那便喝吧！” 安神汤都是一些滋补的药材，有安盛助眠的效果，吃了对腹中的孩子没什么影响。 汝兰很快将安神汤端来，苏程曦喝下之后，没过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汝兰一直守在床榻边，寸步不离。
第608章 为夫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萧见谨抬脚走进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等他人已经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汝兰才恍然发现，有些震惊地刚要行礼，萧见谨便抬手制止，低声问道：“皇后睡着多久了？” “禀皇上，娘娘刚睡着一刻钟左右。” 汝兰一脸心疼地说：“这几日娘娘的情绪不太好，总是睡不安稳，吃东西也吃不香，有时候还会将奴婢叫成月儿姐的名字。月儿姐在娘娘身边伺候多年，现在人不在了，娘娘难以习惯。” 萧见谨自然是知道苏程曦对月儿的依赖的。 闻言摇摇头，低声说：“你且出去吧！” 汝兰欲言又止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及时退下。 若是以往，她一定毫不犹豫地行礼离开，但娘娘当初责怪她为皇上说话，显然是不愿意她听命于皇上的。 如今她乃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娘娘难过。 一时间，汝兰眉头都紧皱在一起了，心底恐慌不已。 萧见谨拧眉望去，沉声问道：“怎么？朕使唤不动你？” 汝兰急忙跪下，控制着声音回答道：“禀皇上，奴婢如今是娘娘的奴婢，只能听命于娘娘一人，若是娘娘稍后醒来见奴婢不在身边，一定会生气的。” 汝兰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她很清楚，皇后娘娘这段时间是真的比较暴躁易怒，醒来看不见她真的会生气。 萧见谨想到这几日苏程曦的情况，拧眉沉默片刻后，摆手道：“那你退开些。” “是，皇上。” 犹豫片刻，汝兰还是听话地退后了几步。 萧见谨坐在床榻边，一瞬不瞬地盯着苏程曦沉睡的容颜，眼底的心疼宛若潮水，就差没将他淹没。 或许是喝了安神汤的缘故，苏程曦这一觉睡得很好。 等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是第二日了，她睡意朦胧地低唤道：“月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辰时初。” 回答她的是一道低沉的男音。 苏程曦察觉到不对，艰难地睁开眼，就对上了坐在床榻边的萧见谨温润的眸子。 她愣了一下，缓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不由地皱着眉头询问道：“皇上，你怎么会在此处？” 萧见谨心里既无奈又难过，低声说：“这几日听说你睡不好，为夫过来看看。” 苏程曦拖着肚子，想坐起身来，萧见谨急忙上前搀扶住她，稍微用力就将她抱坐起来了，他没有将手移开，而是继续以抱着姿势将苏程曦抱在怀中。 两人瞬间紧贴在一处，密不可分。 苏程曦的眉头猛地皱了一下，似乎很不情愿。 萧见谨却不想再放开她了，紧了紧胳膊，将她困在怀中，低声呢喃道：“曦儿，不管为夫有多大的过错，现在也解释清楚了，你可否给为夫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苏程曦淡声说：“皇上，你不用补偿我什么，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我也并没有怪你。” “可你跟为夫不亲近了。” 萧见谨声音颇为委屈：“你嘴上说不怪为夫，但你的心里却已经筑起高墙，将为夫隔绝在外了。为夫不想跟你如此冷淡度日，为夫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你不能这般对为夫，这不公平。”
第609章 他本质上是不信任她的 苏程曦眨眨眼，低声说：“都说破镜难重圆，若是镜子破碎了，便再难将其恢复成原状。，我体谅你当初不得已而为之的一切，但心冷了就是冷了，一时间我根本没有办法突然对你普回到从前一般。” 她垂下眼帘，神色淡淡地继续道：“其实当初你若是多信任我一些，大可以将一切都告诉我，无论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一定会配合，也一定会支持你，可你什么都没说，自己一意孤行，做出那些让我伤心的事情。如今又来让我别伤心，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苏程曦能理解萧见谨，也能体谅他，唯独不能原谅他。 因为他本质上是不信任她的。 不然也不会将所有的一切做得如此天衣无缝，让她毫无所觉。 萧见谨一时间哑口无言。 “且等我冷静地想一想吧！” 苏程曦扯着嘴角笑了笑，低声说：“我相信你对我是有真心的，不然也不会守身如玉，但你对我的信任却没有那么深。皇上，夫妻之间不仅仅有真心就能一直走下去的，更重要的是真诚和信任，不然一样走不到头。最后真心也会被消磨殆尽，然后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就像她的祖父祖母那般。 他们无论有什么事情，都有商有量的，看似白头到老了，实则祖母早就已经不爱祖父了。 相较于爱，祖父对祖母更多的是愧疚。 他们年轻时也是相爱过的，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也从未放弃过彼此，他们共同孕育了不少孩子，也共经风雨，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今日。 无论谁看了，都会叹一声情真意切。 但实则，亲近之人都知道，他们彼此之间更多的责任，而非情爱。 明明是从未分开过的两个人，明明是携手一生的两个人，却在不知不觉间将所有的爱都消磨殆尽，只剩下肩负着责任的躯壳，督促着彼此往前走。 萧见谨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急忙道：“我并非不相信你，而是当时情况紧急，父皇疑心深重又手段诡谲，我担心稍有不慎便会被发现。我越是重视你，父皇便越不会留着你，你可明白？” 苏程曦侧头望向萧见谨，冷嗤道：“你们皇家还真是有意思，需要我们苏家的时候，便让我们苏家儿郎冲锋陷阵，一个个都死在了战场上，给个虚名便将一切揭过。不需要我们苏家的时候，就处处防范，生怕我们苏家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我怀着你的骨肉，先帝还想着我会利用这个孩子动摇你们萧家江山，稍有不慎只怕是会要我性命。既然如此，当初又必须赐婚？说来说去，不过是要用我苏家兵权，又害怕我们苏家兵权罢了。” 苏程曦满心愤慨：“你们帝王心术，当真是诡谲到了极点。你若是也跟你父皇一样担忧我腹中的孩子会造成威胁，不必册立我为皇后，以后你也可以多纳一些女人入宫，为你生儿育女，也好过我们苏家时时遭人猜忌。” “为夫并未猜忌苏家。” 萧见谨涧苏程曦情绪激动，忍不住低声说：“在为夫心里，你的家人便是为夫的家人，对岳父和忠义侯敬重有加，为夫向你保证，只要为夫还在，便不会祸及苏家，可好？”
第610章 苦肉计还是有用的 苏程曦深吸了一口气，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了，抿了抿唇，淡声道：“皇上，臣妾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方才也只是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说出了一些以下犯上的话，还请皇上莫要责怪。” 萧见谨见苏程曦又缩回了自己的龟壳里，心里很是无奈。 他这些时日忙得晕头转向，昨夜又在苏程曦的床边坐了一宿，现在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闷痛不已，脸色有些苍白地轻叹道：“曦儿，为夫对你情真意切，现在你心里不痛快，为夫说什么你都不会记在心上，为夫并不强求你。只是为夫要让你明白，为夫对你说过的所有话都是认真的，只要做了，就一定会做到。” 苏程曦借着微弱的光线，这才察觉到了萧见谨的眉目间都是疲惫，忍不住出声询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萧见谨见苏程曦终于关心他了，嘴角扬起一抹笑来，回答道：“为夫昨夜便过来了。” “既然来了，为何不休息，偏偏要在床边坐着？” 苏程曦皱眉道：“我虽然跟你置气，但也不至于将你赶下床，你又何必如此？” 萧见谨眼底流露出一丝可怜，摇头叹道：“你如今怎么看我都不顺眼，连我碰你一下都浑身难受，我岂能在没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爬上你的床榻？若是惹你更加不快，那你岂不是更加厌恶我？”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去休息，在我床榻边守着做甚？” 苏程曦合理怀疑萧见谨就是想要装可怜，博同情。 但她还是心软了。 萧见谨满眼深情地望着她，脸上露出了温润的笑：“因为为夫这几日都没时间陪你，心中既挂念你，又十分想你，便想着哪怕只是静静地守着你，也是好的。” 苏程曦抿了抿唇，随后垂下了脑袋，沉默片刻后，低声说：“你在这里守了一夜，想必也该饿了，便留下用完早膳，再去歇息吧！” 萧见谨见苏程曦的态度有所软化，又惊又喜，生怕她会反悔一般，急忙点头道：“好，为夫都听你的。” 苏程曦让汝兰派人前去御膳房传膳，便洗漱穿衣，一切打理妥当之后，膳食便端上来了，宫中的食物向来都是色香味俱全的。 但因为先帝新丧，宫中以及文武大臣都在食素。 这几日的早膳也都清淡了许多，但味道依旧不错。 苏程曦跟萧见谨安安静静地吃完早膳之后，苏程曦见萧见谨还不走，便抬眸问道：“皇上，时辰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去忙政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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