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底下还有个匣子,上着锁。余枝想了一下,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钥匙,果然一下子就打开了。 匣子里放着些散碎银子,还有铜钱,数了数,一共二十三两五百四十七文,折合人民币也就几千块钱。 这么少!余枝皱眉,不死心地在屋里翻找起来。 整个屋子翻了个遍,也没多找出一文钱来,看来这二十多两银子就是原主的全部家底了。 寒酸!真寒酸! 余枝把钱匣子锁好又扔回箱子里,打开梳妆匣子,两支银钗,一朵红色绒花。 呵,更寒酸! 余枝面无表情,啪的一下把梳妆匣子合上。 她在修真界时,首饰全都是玉的宝石的稀有材料的,金的银的她都嫌俗气。就算是现代时,她刚满月,那也是穿金戴银,光是金手镯银手镯就好几副。 她最穷的时候也没这样落魄过。 余枝躺回床上,生无可恋。 金主把人扔在这就再没出现,可见对这姑娘并不上心,若是上心,能随便找个小院子就安置了吗? 领导不重视,下属没能力,连活动经费都不拨,这让她怎么搞? 余枝觉得她这回怕是得彻底地躺平了,不用多久她就能变成一条干鱼了。 正丧着,就听到外头樱桃的声音,“江妈妈,您回来啦!见到三爷了吗?” 余枝一骨碌爬起来往外走,走到门边脚步慢了下来,模仿原主的样子,微缩着肩,柔柔地扶着门框,眼含期待,“可见到三爷了?” 一张芙蓉面,因生病面色苍白,更显得我见犹怜。一双含情的水眸,眼角微红,煞是楚楚动人。 这般娇柔貌美,别说是男人了,就是江妈妈这个女人见了,都心疼得不得了。心中直呼:生得这样好看,难怪能入贵公子的眼。 “姑娘您怎么出来了?您身子骨还没好透,可不能见了风。”江妈妈把篮子往樱桃手上一塞,快走两步,把余枝又扶进了屋。 “奴婢虽没见着三爷,但打听到了消息。奴婢使了银子跟看角门的婆子攀上了关系,她跟奴婢说,三爷两天没回府里了。奴婢就问她,是衙门差事忙,还是三爷外出办差了?那婆子先是怎么都不愿意说,后来塞了五两银子才撬开她的嘴。原来三爷是出京替世子爷办事去了,至于去了哪,什么时候回来,那婆子也不清楚。” 生怕余枝失望,她又连忙道:“姑娘放心,奴婢隔上两天就去瞧瞧,只要三爷一回来,奴婢就把他请过来。” 余枝微微点头,赞道:“还是江妈妈有办法,辛苦妈妈了。不过,那婆子也太贪心了吧?” 这话说到江妈妈心眼里了,她一拍大腿,既心疼又不甘,“可不是吗?心真黑。” 江妈妈上一个主家是六品小官,寒门出身,虽用得起奴仆,日子过得却极为俭省,五两银子都够一个月的菜钱了。 后来主家走关系谋了个外缺,奴仆自然不会全都带走,不是心腹的江妈妈就被落下来。她到底在官员家服侍过,比寻常奴仆多了些见识,就被三爷挑中买来伺候余枝。 江妈妈青年丧夫,中年丧子,身家性命全寄托在主子身上,可不得为自己多盘算几分?她这般尽心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她是瞧着余枝年轻又好性,便想着要博得主子的信任和倚重,待将来三爷把主子接进府,她也能有个养老的地儿。 要不然她能大手笔地舍得花五两银子打听消息吗?现在想起来她的心还嚯嚯地疼呢。 余枝点头,“这也是没法子,那些世家权贵,就算是个洒扫看门的奴才,眼界都高着呢,少少银钱人家压根就瞧不上。不过若是能跟他们搭上关系,花多少银钱都是值得的,江妈妈你做得对。” 再次肯定了江妈妈的行为。 好员工都是夸出来的,身为领导,你的能力可以不强,但一定得会赏识下属。 江妈妈动容。虽说是为了打听消息,但一下子花出那么多银钱,她心里也忐忑不安,生怕被主子责怪。 现在余枝不仅没责怪她,还夸她银子花得值,江妈妈的心一下子就热了,更盼着余枝好了。 都不用余枝再问,她自个就全都说了,“姑娘,三爷身边的清风小哥交给奴婢五十两银子,除去这些日子的花用,最大的花销就是给您请大夫抓药了,一共花了快十四两,再加上今儿花出去的五两,还剩下不到三十两,奴婢拿给您?” 果然和余枝猜的一样。 她醒来后大夫来过一回,江妈妈去抓药并没有找她拿银子,她就猜到了江妈妈手里是有银子的。 五十两银子虽不算多,却也是她私房的两倍。她那点私房银子也就够她生一场病的,哎呦,瑟瑟发抖啊! “不用了,你每天还得抓药买菜什么的,银子还是你拿着吧,记好账目就行了。” 余枝很清楚,这笔银子是公款,是要开销出去的,就算她保管着,也不会成为她的私房。还得每天往外掏,她的心会更痛的。 “奴婢不识字。”江妈妈一脸难色。 “那——”余枝愣了一下,看向樱桃。 樱桃连连摆手,“姑娘您别看奴婢,奴婢也不识字。” 难道她来记账? 不!不!身为领导,哪有自个干活的道理?得把员工培训出来。 余枝果断道:“咱们开销的地方不多,先用脑子记。我教樱桃识字,等樱桃学会了,就她来管记账。” 硬是不顾樱桃的不情愿,把此事定了下来。 樱桃和江妈妈,一个管账目,一个管银子,互相监督,余枝这个领导才能高枕无忧。 完美!
第3章 今天三爷没来 阳春三月,春风和暖,草长莺飞。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了,余枝彻底痊愈了,苍白的脸上也有了红润。余枝却知这只是表象,她这具身体亏损太甚,不是一朝一夕能补回来的。 说起来原主也是个苦命的,她生于农家,爹是个秀才,小时候倒也过了几年好日子。五六岁的时候,她爹出门赶考,一去不回,从那之后就再没了音信。 她娘没熬住,扔下她改嫁了,她跟着大伯过日子。 寄人篱下的日子能有好过的吗?大伯和大伯娘虽没打骂她,但也没少使唤她。除了家里的洗衣裳做饭这些活计,她还得跟着下地,风吹日晒雨淋是常有的事,而比她大一岁的堂姐则不用。 至于吃的,明面上和堂姐妹一样,私底下大伯娘给自己亲生孩子开小灶是从不喊她的。原主性子懦弱,不敢闹,受了委屈也只会躲起来抹眼泪,生怕大伯和大伯娘把她赶出去。 后来她长到十三四岁,出落得越来越好看,大伯娘倒是对她好些了,不再日日使她下地,偶尔也会给她裁件新衣裳。 倒不是良心发现,而是瞧着这个侄女生得貌美,能收一大笔彩礼。 再后来,堂哥要娶亲,家里没银子。有人瞧中她的美貌,大伯娘就把她给卖了。 她辗转到了县令府上,说是奴婢,谁都心知肚明,她们这些人不过是县令大人攀附权贵的工具。 在县令府上养了一年多,肤色是白回来了,但手上的疤痕和薄茧还是在的。 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余枝看着自己的手,不满意。想着怎么把疤痕给去了,好好保养保养。 江妈妈期期艾艾地过来,“姑娘,要不奴婢今儿再去看看,说不准三爷回京了呢。” 她就去打听了一回,姑娘就不让她再去了,说是被那边府上察觉了不好。可江妈妈着急呀!自打姑娘被安置在这,三爷就再没来过,这是把姑娘给忘了?还是被其他的小妖精绊住了脚?那姑娘怎么办?姑娘好了她才能好。 “不用。”余枝一点都不着急。 这些日子她旁敲侧击,倒是把三爷的情况摸清楚了。 她的金主爸爸是武安侯府上的三公子,姓闻,名九霄。嫡出,今年一十九岁,尚未娶妻。 他可是京中响当当的人物,十五岁就高中状元,超级学霸,哦不,是学神,卷王之王。尚未弱冠就已经官居大理寺少卿了,这人生简直开了挂了。 和他比,余枝觉得自己弱爆了,她最努力的现代那一世,年近三十才做到高管的位置。闻三爷这样的才是大佬,不能比,不能比! “三爷身上有官职,就算回京了,怕是也忙得不得了。我的病已经好了,又是这么个出身,有什么值得惦记的?还是别去打扰三爷了。”余枝情绪低落,自嘲地苦笑。 “姑娘可不能这么说,您一点都不比谁差。”江妈妈心里同情,她能理解余枝的心思,但她这话也不全是安慰她。 在江妈妈看来,余枝性子好,貌美,还识文断字的,除了没个好出身,比那些官家小姐也不差什么。 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男人嘴上说着“娶妻娶贤”,一个个还不是都盯着貌美的? “江妈妈你就别哄我了,三爷是那天上的云,我算什么?连他脚底下的泥都不如,说不定三爷早就把我给忘了,我,我还是不要去自讨其辱了。“ 说着,余枝眼圈就红了,她把脸转向一边,黯然神伤。 江妈妈慌了,忙道:“不会的,三爷肯定不会忘了您!他费心安置您,可见对您是上心的。您也说了,三爷忙,等他不忙了,肯定就会来看您了。” “真的?”余枝捏着帕子拭泪,眼底含着期待。 “真真的!”江妈妈连连保证,“您这么好的姑娘,谁能忘呢?” 哄了半天才把余枝哄好,她贝齿轻咬嘴唇,“那,我就安心在这等着三爷了。” 灼如芙蕖的脸,娇羞动人。 等江妈妈一转身,余枝的表情就变了,什么伤心难过,什么黯然神伤,假的!全都是假的! 她都活了三辈子了,还能被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牵动心绪?她是察觉到江妈妈总明里暗里怂恿她要抓住三爷的心,争取早日被接进府里。 呵,她这样的出身,就算被接进了府顶天也就是个妾。 妾,站着的女人。人家坐着她站着,人家吃着她看着,身契捏在人家手里,是生是死人家说了算。 还不如这样在外头住着呢。 江妈妈虽有自己的私心,但除开这一点余枝对她还是很满意的。再说了,名义上她是主子,但她连人家的卖身契都没有,就算想换也换不了,先糊弄糊弄算了。 闻九霄这样的人,余枝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他是个心有成算的人,又在大理寺做到少卿之位,此人必定心硬。十九了都未娶妻,也没有定亲,要么此中有隐情,要么就是他在家中极具话语权。 想到武安侯世子体弱,成婚六年膝下也没有子嗣,余枝若有所思。 年少身居高位,有手段有主见,还不好色,这样的男人心中装着的是仕途,是家国大事,会置外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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