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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墨伊斯低声安抚她，“这里不会有事。” 希缇亚点点头，望着珊瑚中突然亮起了黑光，黑光急速靠近放大，随后周围的全部被黑暗吞噬——…… 希缇亚身后，一条小鱼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它放任海水使它漂流，直到希缇亚等人身影在珊瑚丛中消失，小鱼的身体慢慢变大，最后变成了丹德的样子。 他游到那株珊瑚前，低声念了长长的一段古语。比希缇亚所听说过的任何古语都要复杂，如果墨伊斯在这里，他会隐约直到，这是代表着神明与魔法的原初的古语。 空间再度开始波动，黑光朝丹德靠近，他嗅着熟悉的死亡气息，神情莫辨。 “欧斯兰默尔……”他看向那黑光，然后死亡神殿地景象出现在他面前，他抬起眼。 “墨伊斯·安纳忒律希……” …… 在黛的歌声指引下，死亡神殿最后的屏障被打开，隐藏在海底深处的古老神殿彻底显形。 海洋与死亡之神不愧是除了擅长战斗的光明与杀戮之神【修】之外最强大的神明——或者从综合角度来评价，海洋之神才应该得到最强神明的殊荣——死亡神殿比希缇亚想象的还要庞大宏伟。 入眼便是高大的廊柱与门扉，黑色的坚硬石墙抵御着可能发生在这里的一切纷争。或许因为人鱼的存在，神殿看上去并不荒废，甚至连侵占墙面的水草都不存在。就仿佛这座神殿在海底中静静沉睡，等待着它的主人归来。 停在门口的人鱼发现了来人，警觉地游过来，看到黛，又看到了希缇亚等人，困惑地来回看看，朝黛问了几句什么。 墨伊斯将他们的对话停在耳朵里，黛的确解释了他们的来意，这让他稍稍放下心。 但这些事显然并不是守门的人鱼能够独自处理的，狐疑地打量了他们好几眼，人鱼最终游回神殿，不一会儿带着另一位看上去魔法强大的人鱼归来。 那人鱼游近了打量他们，希缇亚有种感觉，她并不像其他人鱼那样懵懂和无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人鱼开口，用不太熟练的大陆通用语说道：“你们是来朝拜死亡的吗，外来者？”
第108章 亡魂游街和大章鱼 深海中死亡神殿的大门在百年沉睡过后终于再次打开了一条缝隙，人鱼虎视眈眈，警惕着外来者。 希缇亚思考片刻，听到身旁墨伊斯说道：“是的。” 人鱼冷冷地盯着他：“生命的子民朝拜死亡，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几人不由得一惊，希缇亚后退半步。她本以为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象征神殿的标志，加上人鱼的消息闭塞，信仰生命的事情绝对不会被对方发现，然而…… 人鱼却没有为难的意思，仍旧硬梆梆地说：“但死亡来者不拒。如果这是你们的愿望，那就进来。我的名字叫琳，是人鱼的首领。” 她说完就要转身，墨伊斯接着就要跟上去，却突然脚下一顿。希缇亚对此毫无察觉，刚想叫住她，却被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我也请求得到朝拜死亡的资格。” 声音不算熟悉，但前不久才刚刚听过，记忆还很清晰。 希缇亚嚯的回头，看到丹德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摘下兜帽，露出面无表情的脸。 见希缇亚惊诧的眼神，他“哼”了一声，声音微哑：“你应该想到的，我是跟着你们进来的，生命。” 雷瑟一下子钻进了希缇亚斗篷上的帽子里。 丹德“嗤”一声，走近几步：“你大可放心，我对你没什么兴趣，时间。” 雷瑟仍躲在帽子里不出来，丹德摊了摊手：“自从失去神格和神力，我就不再被代价所左右。即将消散的灵魂对我没什么用，我只是想来拿死亡的余威。” 大概是猜到希缇亚他们已经清楚了他的目的，丹德十分坦诚：“如果你们认为多对少可以被称作公平的话，我与你们算是公平竞争。” 墨伊斯沉声：“你敢打赌你说的是真话？” “我可以起誓。”丹德冷笑，“谎话说了太多，偶尔也会说说实话，你们很幸运，今天我想说实话。” 希缇亚的心在刚刚丹德提到“神格”时揪痛了一下：“你说神格……” “这和现在的事情没什么关系。”丹德看向了琳，“我今天想看看，让我花了那样的代价而躲避的死亡……究竟有多厉害——你说对吧，墨伊斯？” 墨伊斯转过了脸，似乎不想理会他。 琳见他们大概达成了共识，便转身兀自向神殿中游去。 尽管被保存得很好，但死亡神殿中象征着“信仰”与“繁盛”的痕迹仍然在海洋与死亡之神逝去后渐渐流逝，变成如今希缇亚眼中空空荡荡的高大神殿。 希缇亚望着墙上那些快被磨灭殆尽的花纹，仍然感受到了一种熟悉，令她敬畏又亲切的熟悉……好奇怪。 生命与死亡……在她已知的其他神明中，执掌着有所关联的权柄的神明或多或少都存在联系，比如光明和黑暗、爱情和诡计，那么，截然相反的生命和死亡……又会是什么关系？ 会是敌对吗？她和那位实力超群的神明？ 希缇亚压下心中的一点点紧张，继续向深处行去。 人鱼的数量大概的确已经十分稀少了，他们一路过来，只偶尔能够看到巡视或穿梭的人鱼，用直勾勾的目光盯着他们，却被琳所威慑，只敢远观。 “到了，吾神……就在里面。” 预想到的阻拦并没有到来，有琳的带领一路畅通无阻。他们来到一扇漆黑的门前，琳张口吟唱一端属于人鱼的旋律，随后，门后的景象缓缓展现在他们面前。 大殿之中空空荡荡，甚至没有台阶与王座，唯独一块漆黑的石头放置在大殿的正中央。墨伊斯道：“那就是海洋之神的‘圣遗物’。” 雷瑟小声说：“是‘海洋’。” 希缇亚点头，先转头看向旁边的丹德。丹德明白她的意思，作出“请”的手势：“你们先，我就在这里看着。” 多拉小小声说：“切，分明是因为陨神余威还没出现。” 无论丹德是不是真心谦让，希缇亚都接受了他的好意，和坐在她肩上的多拉一起来到那块石头前。 石头丝毫没有纹路，漆黑光滑，不具备大陆上任何一种石头的特征，形状偏圆，大概比人的脑袋略小一点，仅仅是靠近，希缇亚就感受到了来自过去的神力。 神力并没有排斥她的靠近，仍旧是温和却威严的。希缇亚朝多拉点点头，在她唱起妖精的歌后，取出卡牌，握紧权杖。 属于【水】的神术与周围的海洋产生了共鸣，回溯灵魂和记忆本来就是属于海洋之神的权柄，希缇亚周身海水震荡，以她的权杖为中心，扩散出一圈一圈的波纹。石头散发的神力越来越浓郁，仿佛即将就要从沉睡中醒来——然而震荡渐渐减弱，海水不在涌动，石头上散发的神力一点点变淡，然后再度归为沉寂。 无事发生。 希缇亚震惊：“神术……失效了？” 没等她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丹德带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既然你们失败了，那么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吧？” 在丹德的话音之后又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希缇亚意识到不对，猛然回头，震惊地望着丹德周围亮起的法阵……以及，法阵中钻出的一大群人。 墨伊斯立刻来到希缇亚身边，两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因为那些人……分明是渔人岛的渔人！ “你竟然和他们勾结？”希缇亚难以置信地说，“他们分明是渎神的狂徒！还有，你明明说了公平……” 希缇亚猛地住嘴，丹德也笑了起来：“是啊，我说的是‘多对少’的公平，你们既然认同了这是一种公平，那么我就不算违背约定，不是吗？” 希缇亚算是明白了，永远不要指望狡诈的人说出真话，何况是过去执掌着【诡计】的神明。 所谓的多对少，少的一方才是他们！ 渔人们身体周围也施加了避水魔法，擅长游泳的他们很快适应了海中移动的诀窍。随后他们看到了希缇亚和墨伊斯，立刻神情狰狞地冲了过来。 “是他们！毁掉了‘圣物’的罪人！” 墨伊斯挥手将他们挡开。他的力量似乎在这座神殿中被更加彻底地抑制，使用魔法或神术似乎会耗费他极大的力气。 希缇亚果断把他挡在身后，朝他笑道：“这种时候就不要逞强了，墨伊斯。就像过去一样，我来保护你吧！” 墨伊斯眼眸微动：“我很快就好。” 希缇亚没太听清他的话，因为此时人鱼们吸引了她的注意。自从渔人们出现后，原本只是虎视眈眈在门外盯着他们的人鱼似乎也受到了刺激，希缇亚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门外聚集了大批的人鱼，凶恶地看着他们。 琳就在最前面，她的双眼已经被漆黑吞噬。 “如果你们只是单纯的朝拜，只需要在睡梦中成为吾神的养料即可。” “但没想到……你们竟然和渎神者勾结，既然如此……你们不配！” 无数人鱼一齐高声唱起诡谲的旋律，歌声仿佛能够让天空扬起巨帆，海水逆流大地。希缇亚的头脑“嗡”的一声，试图用神术抵挡，然而歌声转瞬即逝，所有人如梦方醒。 “咔嚓！” 突然，头顶传来了响动，接着是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希缇亚抬头，刚好看到一只白色的触手从穹顶的缝隙中钻出来，然后两只……三只，最后是一颗不可名状的巨大头颅！ “这……什么啊！”希缇亚心中不可抑制地出现惊恐，就听外面的琳说道：“接受惩罚吧，渎神者，背叛吾神的罪人……” 门开始一点点关上，希缇亚一惊，想要冲过去阻止，然而周围的渔人阻碍了她的道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门关上。 丹德也震惊：“真是……疯狂的家伙！”不过对他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事，趁没人注意，他径直冲向了黑色石头。 但还是有人始终提防着他，在他距离石头还有一米左右的时候，生命的神术突然从一旁对准了他，丹德立刻停下，退后半步，看向朝他伸手的墨伊斯。 “你还真是顽固。”丹德狠狠拽了一把斗篷，手心魔法能量浮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继续忠诚吗？” 墨伊斯冷冷道：“劝你别用雷电魔法，对谁都好。” 丹德片刻错愕，大笑几声，几乎笑出了眼泪：“你放心，【雷电】已经从法斯纳消失，这么宝贵的东西，我可不舍得——”在他们战斗的同时，周遭大殿如同呓语般响起了人鱼堪称迷幻的歌声，那巨大的章鱼似乎收到歌声的指引，一点点从穹顶下来。 与此同时，周围出现了数不胜数的人形虚影，原本的神殿仿佛瞬间变成了亡灵飘荡的墓地，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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