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茶张口,李嬷嬷却快声说道:“二公子,这是太子殿下宫里的昭训。” 他眼底的兴趣像是被一盆大雪扑得冷了下来,面上划过可惜,“原来是太子的妾室啊。” 沈岁晚移开眼,他这视线直白,说不上难受,但让沈岁晚想回避。 这时,在花厅伺候的登枝走了出来,面上凉凉的,瞧着格外端庄,“王妃娘娘让客人和二公子进来。” 离花厅就几步的距离,方才白即奂声音大,让里面安静一瞬,自然听见了动静。 沈岁晚眼光一闪,抿出一丝笑意:“劳烦姑娘带路。” 若是她没有看错,这女侍应当就是宁安王入都那日,坐在马车前面的两位侍女之一。 登枝面上浅笑,却不达眼底:“昭训请。” 奇怪了,虽这李嬷嬷也是王妃院里伺候的,瞧着也是得脸的,这二公子方才还敢大呼小叫,现在见了这年轻貌美的丫鬟,却规规矩矩的。 带着疑惑,沈岁晚进了正厅一瞧,确实是坐了不少人,但也还有些夫人没过来。 沈岁晚见礼:“见过王妃娘娘。” 高位上坐着的双氏用绢帕擦了擦唇角,笑意浅浅,“是东宫的昭训夫人?快些请起,先前倒是听说昭训夫人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不知......” 双氏的话好像卡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顿住,引得厅中的诸位夫人姑娘看过去。 双氏从沈岁晚的面上移开眼,眼神复杂,但没有丝毫喜爱,双氏捏着绢帕,掩住发颤的小拇指,笑道:“来人,给昭训夫人看座。” 沈岁晚抬眼看面前的王妃,看清人的相貌之后眼底有些诧异,明明外面的丫鬟怕成那模样,原以为是色厉果断的贵妇,却出乎意料,还是个分外柔美的女子,鹅蛋脸柳叶眉,桃花眼却平添柔和之一,她身上的气质却有些不争不抢 的模样。......好像在哪见过。 王妃的话音还没落地,门口响起动静,只见钟家的女眷走了进来,一时之间还宽敞的大厅霎时显得有些微的拥挤,钟大夫人和钟二夫人笑着同王妃打了招呼。 左丘子雅身后跟着钟少禾和其他钟家的女眷,她笑笑,对丫鬟说,“将昭训凳子搬到同我一处。” 这些小事,除了钟家这边,少有人注意到,钟大夫人和二夫人崔氏听言多看了眼老大媳妇,没有多管。 沈岁晚坐下,抬眼瞧见斜对面坐着的昭映公主和乐安公主。 昭映今日是被破例外出的,沈岁晚也想到,别说这是阴差阳错的伤了三皇子,就是要了她的命,在圣上面前也掀不起多大的波澜,三皇子没有大碍,她再撒个娇,这事就轻巧的过去了,也没人敢议起。 但昭映不知怎的,不想往日那般,瞧见沈岁晚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翻几个白眼,今日只淡淡的看了眼她就移开眼,倒是让沈岁晚有些不适应了。 方要转眼,就对上一边张家夫人身边的张婉玉,她面上带着浅笑,温婉透着善意。 沈岁晚点点头,有些冷淡,但张婉玉好像不大在意,再次笑笑移开眼,目光却放在殿中站着的白即奂身上。 众人坐下,殿中站着的白即奂就显得鹤立鸡群,他拱手见礼,话音唯唯诺诺起来:“见母亲安。” 双氏眼底一冷,当着众位夫人姑娘的面,不好说什么:“你这混子的毛病早该改改,今日就冲撞了昭训,明儿不知犯什么浑呢!” 众人的视线看过来,让沈岁晚有些无所适从的攥紧绢帕,她也听得出,王妃瞧着是恨铁不成的训斥,实则面上没有多少怪罪。 白即奂却不按常理,嘟囔认罪:“孩儿知错,孩儿只是见昭训夫人生得貌美,跟朵娇花似儿的,这才叫住人,多看了两眼。” 沈岁晚身后的寻茶面上闪过一丝愤愤,偏偏这二公子如同赞美件美物一般,光明正大,让人不好说什么。
第56章 厅中的人也因他这一句话, 打量的眼神再次看过来。 好在,李嬷嬷进来禀报,打破了这好像凝固了的氛围:“王妃, 太师府上的人到了。” 沈岁晚正好看宁安王妃,因此, 清晰的瞧见了她面上划过一喜, 沈岁晚面上闪过几丝疑虑。 宁安王妃身子微微前倾, 捏着绢帕的细微动作, 瞧出了几分期待,但众人的目光已经转向花厅那雕花门口,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突然察觉到殿中站着的白即奂, 双氏的脸色冷了下来,“你这混小子还还站在这里作甚?都是一堆女眷,你给我守礼些。” 白即奂对上双氏有些冰凉的眼神, 心下有些怵意, 拱手退着出去了。 临出花厅时,迎面撞上方要走进来的姜家母女,他眼睛瞟了眼两人, 娴静颇有气度的姜夫人, 娇俏的姜绫画,而后没什么反应的走了。 在主位上坐着的双氏目光一眨不眨,见姜家母女瞧过来, 又面色沉静的移开目光。 姜夫人是续弦,但膝下只有一个儿子, 姜绫画自小跟着她, 两人的关系也亲密,她带着姜绫画上前, 双氏微微起身,“嘿呀姜夫人,真是久仰久仰。” 姜夫人:“王妃娘娘客气,今儿大家也算是认识了。” 双氏面上的带着浓浓笑意,旋即,眼神有些有意无意的转向一边站着的娇女,“这......就是太师府的千金罢?” 姜绫画屈膝见礼:“见过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安康。” “哎呀,不必多礼,瞧着真是花颜玉貌,不可多得的美人,这太师府的姑娘,哪个不是秀外慧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看姜夫人是该放心儿女婚事的。”双氏将姜绫画轻轻的拉起。 这话一说,不免就有人多想了。 姜绫画被这般夸赞,面上闪过适时的羞意,心下更多的是自傲,自小她就是被夸赞的对象,那钟三算什么。 倒是一边的姜夫人面上闪过几丝不明,面上带着娴静的笑意:“王妃娘娘当真是谬赞了,这孩子瞧着这模样,在家里不知怎么泼皮呢。” 双氏几人笑笑,自来父母在外,对自己的孩子是要自谦的说道说道,也没人当一回事。 双氏扶着姜绫画的手还没松开,“我看姜姑娘实在喜爱,不若就跟我一道坐这里,也好让我熟悉熟悉......” 这么多夫人姑娘,且公主都还在这里坐着呢,双氏这般抬举喜爱姜绫画,难免让众人面色各异。 姜夫人眼皮一跳,看了眼身边的女儿,原想眼神示意一下,不料姜绫画却一直看着宁安王妃,面上带着真切的笑意。 沈岁晚移开眼,捏起绢帕拭了拭唇角。 实在是有些过于热情了。 方才她仔细盯着,许是姜绫画眉眼轮廓有几分相似宁安王妃,性格也大差不差,所以才这般赏识抬爱。 不过,这白世子早就到了适婚的年纪,但因他一人天遥地远,既无旁亲长辈,又无媒妁之言,加上沈召启不愿指婚,就这般耽搁了下来。 这宁安王妃若是想趁着在京都的时日,为白世子说上一桩亲事,是无可厚非,但这对象是太师府的唯一嫡女,这,胃口也太大了...... 对面坐着的张家等人也如是想,圣上将宁安王召回定都,怎会只是简单的思念这个异姓兄弟? 张夫人抿抿唇,下颌有些紧绷,他们张家同东宫如何斗,那都是拥护沈氏正统,宁安王妃岂敢找有权势靠山的姑娘做儿媳,双氏她自己就是一个例子。 再且,看姜夫人这牵强的笑容,这姜家也不大愿意吧...... 众人猜对了一半,姜夫人笑容牵强,也不是因厅中众人以为的宁安王妃欲意结亲,而是......很久之前丈夫同她说的话。 “说得倒是,你父亲可回定都了?前几日的宴席上,倒是不曾瞧见他的身影。” 姜绫画的父亲姜从文任国子监博士,但两年前,就请旨外出游历四处讲学了,现在还未回来呢。 姜绫画如实回道:“现在还没回呢,应当是腊月就回了,也快了。” 这两年,父亲也就年节的时候会回定都,寻常时候,都是辗转各州府,讲学授义。 按理说这些是不该姜从文这个国子博士前去的,他是负责教授那些在国子监入学的各州府的优秀学子,不必奔袭去那些乡野山镇,但姜从文却主动请旨远去了。 双氏听言,眼底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除了密切关注双氏反应的姜夫人,无人察觉,但姜夫人看清后,眼皮又是一跳。 定都就像一汪宽大的深潭,面上平静无波,实则底下暗潮涌动,总感觉宁安王回定都,势必会将定都这偌大的深潭搅起风云。 时辰不早了,见诸位姑娘夫人也大多到齐了,宁安王妃将李嬷嬷唤进来,“外面那些炭火膳食茶酒可备齐了?” 李嬷嬷:“回王妃娘娘,在园子的各处都备置妥当了。” 双氏面上又恢复笑意,“既然如此,那就请两位公主,各位夫人姑娘随我移步到那花林子和小亭里,一道温酒吃肉,驱驱寒,散散心。” 宁安王府的宴席摆在了湖心亭上,远看就觉得那湖面广阔,走近了一瞧,这湖心亭倒是像个湖上的阁楼一般,宽敞极了。 这湖心亭有两条路,从湖边走着进来的四人宽桥,亭子右侧延伸出一道桥,连着湖中造景的小岛。 那小岛相当于一个院子一般,上面有两个歇脚的六角飞檐小亭,另除了些巨石堆成的假山,还中了些腊梅和红梅,那假山上挂着皑皑白雪,瞧着好看极了。 另外小岛的另一侧,也有一座一模一样的小亭,不等多看,就瞧见宁安王父子领着男眷走上了 对面的亭子。 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身份最为尊贵的太子殿下,面色沉寂无波,好像察觉到女眷这边的视线,他抬眼看了过来。 不知是锐眼如鹰,还是什么,他直直的看到了沈岁晚那同别人相比,少了顾忌的打量的眼神。 沈岁晚被他突然看过来的视线吓得一颤,险些没拿住手上的汤婆子。 她识礼数的远远屈膝见礼,没有开口说话。 方要起身时,就见落后沈律一步的三皇子沈徇扭头,顺着沈律的视线看过来,太远了,看不清神色,下一瞬,他又自顾的移开眼。 她现在还没走进亭子里,只咱在外面石板砌的桥上,轻轻的靠着桥上的石雕护栏。 落入有心人眼中。 张婉玉提裙走进,笑意盈盈:“昭训?怎的还在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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