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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被挂断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顾母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界面，心下有些叹息。 现在才五点多一点，一般人都还在睡觉，人家不愿意接自己电话也是正常的。 不过她没有放弃，很快又点了拨通。 这一次，对面的人没有挂断。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男声，顾母松了口气。 “傅先生，我是顾城的妻子，很抱歉打扰你休息。”傅晟在商场上和顾父的地位是一样的，加上自己是有求于人，所以顾母把姿态稍微放低了一点。 顾城这个名字傅晟还是有印象的，刚来舒城没多久却很快在商业上占据了一席之地的男人。 之前顾父有找过自己谈合作，所以听对方说自己是顾城的妻子，傅晟皱了皱眉。 “抱歉顾夫人，我现在没有时间谈生意上的事。”他说完就要挂断电话，却听得对方急急说道：“傅先生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你谈生意的。”不是谈生意？ 那打电话给他干什么？ 傅晟正疑惑着，手机里又传出女人温柔中带着焦急的声音：“我想找傅念谌。”
第133章 救赎（31） 傅晟目光顿了顿，有些不敢置信。 “顾夫人找傅念谌？” 自家弟弟什么时候跟顾家扯上关系了？ “对的，傅先生可能不知道，念谌和小女在学校是同桌，平时关系还不错。”听到“关系还不错”几个字，傅晟双眸一亮。 他很快回道：“傅念谌这会状态不是很好，不知道顾夫人找他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却陷入了沉默。 说句实在的，顾母一点也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自家女儿的病。 她想让旁人跟对待正常人一样对待自家女儿，所以顾父那些生意上的伙伴都只知道他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女儿。 很少有人知道顾言影同时患有心理疾病。 不过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不说。 她只能尽量委婉地表述顾言影的情况。 “是这样的，小女有一点自闭倾向。她今天突然犯病了，心理医生说过她犯病的时候可以让亲近的人开导她，所以我想请念谌帮忙。”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傅晟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江琪，却没多在意，只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道：“傅念谌恐怕帮不了顾夫人这个忙，他也发病了。”顾母：…… 怎么这俩孩子发病都赶到同一天了？ 她刚想跟傅晟说算了，对方又说话了。 “不过可以的话，能不能请顾夫人带顾小姐来一趟，傅念谌的病也需要亲近的人来开导。”电话是开着免提的，闻言，顾母看了看身旁的丈夫。 平时念谌对他们言言颇有照顾，言言住院还翘课来看望她。 现在他需要自家女儿的帮助，他们没理由不帮。 她自然相信那小子不会伤害到言言，不过顾父这个爱女如命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 顾父不乐意了。 “我肯定不会反对言言帮那小子，只是我们这会靠近言言都难，怎么让她去帮助傅念谌？”他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傅晟耳中，江琪跟傅晟站的近，加上顾父又是个大嗓门，她很轻易就听到了对方说的话。 傅先生口中的顾夫人就是顾言影的母亲？ 江琪着实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 她挠了挠头，冲傅晟笑了笑，然后对着电话那头的两人道：“顾先生，顾夫人，我是江琪。”“傅念谌也是我的病人，如果可能的话，两位可以把顾小姐带过来，我也好看看她的情况。”江琪在傅家是顾父顾母万万没想到的。 不过他们却因此松了口气，如果江医生在的话，他们就放心把女儿带过去了。 顾父当机立断：“请江医生把定位发我一份，我这就带言言过去。”说完，他就主动挂了电话，看向缩成一团的顾言影。 不知道是不是从两人口中听到了傅念谌的名字，小姑娘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不少。 就连顾父悄悄靠近她，她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却省去了不少麻烦。 顾母忙帮小姑娘穿好了衣服，又把外套还给顾父，自己也收拾了一下。 五分钟后，一家三口匆匆忙忙地朝着傅家赶。 车是顾父开的，因为天还没亮，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多，所以他开得很快。 半个小时后，银色的汽车抵达了傅家所在的小区。
第134章 救赎（32） 傅晟和门卫打过招呼，因此门卫并没有阻拦这辆汽车进小区。 傅家的别墅离小区大门很近。 进小区没多久，顾父就停了车，先是帮后排的顾母打开车门，然后就把副驾驶座上的顾言影抱了出来。 怕小姑娘着凉，顾母还特意找了件顾父的厚外套给她盖着。 两人匆匆朝着傅家走去。 傅家同样是指纹锁，傅晟这次没让张姨去，而是亲自下楼帮一家人打开了门。 看到顾父怀里被外套盖得只剩下一颗脑袋的小姑娘，他抿了下唇，突然有些犹豫。 他也是关心则乱，忘了顾城的女儿身体很弱。 让她开导自己弟弟，万一傅念谌伤到人小姑娘了咋办？ 好在江琪是跟他一起下来的，看到顾言影的状况，江琪忙快步上前。 她用眼神示意顾父将顾言影放下，然后蹲在小姑娘面前，试探性地唤了一句：“言言？”小姑娘没有反应。 想到顾母说的她和傅念谌关系不错，她想了想，又道：“傅念谌在房间里，不过他这会很暴躁，言言还想去看他吗？”她刻意咬重了“傅念谌”三个字。 小姑娘果然抬了抬眼，她极为缓慢地扭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很快又低下头。 嘴里喃喃着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傅……念谌。”很显然是想的。 江琪抬头看了顾父顾母一眼，见两人犹豫地点点头，她笑了笑。 语气越发温柔：“言言，我带你去见傅念谌好不好？”听到这句话，顾言影无神的双目终于亮起点点星光，她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江琪便起身拉着她，缓缓朝傅念谌的房间走去。 傅晟和顾父顾母紧紧跟在她后面。 当傅念谌的房门被江琪打开的时候，看到里面的场景，顾父顾母顿时有一丝后悔。 这小子的破坏力也太强了，让言言进去看他真的没问题吗？ 然而顾言影却只看到了正准备用手砸落地窗的少年。 白九说的没错，满屋的东西虽然都是被傅念谌破坏的，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少年没穿鞋的脚被各种碎片扎破，手也因为破坏东西出了血。 木制的地板上除了那些东西的残骸，便是少年带着点点鲜血的脚印。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眼底闪过一抹浅浅的心疼。 她无视那些碎片，朝着傅念谌走去。 顾父顾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他们只能在门外看着，不然很有可能同时刺激到两个孩子。 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江琪是唯一站在房间里的，不过她也没敢站太深。 像是觉察到有人朝自己走来，傅念谌登时看过去。 他眼尾微微泛红，脸还蹭到了手上的血渍，那模样怎么看都有点吓人。 顾言影脚步顿了顿。 这动作落在其他四人眼底，就是小姑娘被傅念谌现在的样子给吓到了。 傅晟心下叹了口气，刚想开口让江琪把小姑娘带出来，就看到她再次朝前走。 没到六点，东方天际都还蒙蒙亮。 被照得一片通明的房间里，穿着白衣的小姑娘踩着那些带血的脚印，极为缓慢地靠近失了理智的少年。
第135章 救赎（33） 她沐浴在灯光下，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一步一步，最终停在一身黑的少年面前。 傅念谌扬手像是要打她，在灯光下越发苍白的小手却在此时捏住了他的衣角。 黑与白的对比落在眼中十分强烈。 少年的动作僵住，门外的顾父顾母也松了口气。 小姑娘像是浑然不知少年方才打算做什么，轻轻扯了扯手里的衣角。 有些生涩地念出他的名字：“傅、念、谌。” 傅念谌的手缓缓落下。 没有得到回答，顾言影又唤了一声：“傅念谌。”她说得很慢，却不像之前说一个字会停顿很长时间。 置身黑暗的少年仿佛看到了属于他的光，哪怕没有理智，他也还是想抓住。 他伸出手，“嗯。” 许是因为凌晨就发了病，傅念谌的声音有些嘶哑，却透着一股子坚定。 有浅浅的笑意浮现在小姑娘唇边。 “傅念谌。” “我在。” 苍白的小手松开他的衣角，毫不犹豫地搭上少年沾了鲜血的手。 因为吹了凉风，小姑娘的手泛着凉意，傅念谌下意识地将其裹进自己手里。 哪怕他的手也不热，他也还是想把所有的温暖都给小姑娘。 少年的眼中渐渐有了光，时刻注意着的江琪松了口气，扭头朝着傅晟笑了笑。 至于顾言影，因为她背对着自己，江琪看不见她的表情。 不过从小姑娘说的话来看，她似乎已经从之前的状态中走出。 这样最好了。 门外的三人也纷纷松了口气，顾母试探性地进了房间。 见傅念谌没有过激的反应，她才揉了揉小姑娘的头，用力将她抱进怀里。 语气有些哽咽：“言言，你让妈妈担心死了。”她又何尝不想女儿像正常人一样？ 顾言影有些愧疚。 可平时这个点顾母就已经开始准备早饭了，她要是和小九九偷偷溜出来，顾母找不到她只会更担心。 她只能用这种方法让顾父顾母带她来找傅念谌。 小姑娘从少年的手中抽回手，双手缓缓攀上顾母的背。 觉察到女儿的回应，顾母一愣。 更让她惊喜的还在后面。 小姑娘回抱着她，软甜软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妈妈。”有了之前唤傅念谌的先例，她已经可以流利地说出两个字了。 顾母被这莫大的惊喜砸得有些语无伦次，“言言，你刚刚、刚刚是不是……”女人眼眶里一直打转的眼泪缓缓滑落。 顾母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过自家女儿叫自己妈妈了。 这明明是一件喜事，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只能用力抱着顾言影，不让她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门外的顾父背过身，悄悄擦了擦眼睛。 傅晟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把目光放到了房间里的少年身上。 因为顾言影的出现，他的理智显然已经恢复。 小姑娘几句话比昂贵的药都有用，这傅晟是没料到的。 他思索了一下，然后朝着转回身的顾父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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