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得多喝一点。”有些孩子气地道。 虞观岳很浅地笑了下,跟她碰杯:“我陪你。” 他以为时熙说多喝一点只是表达一种情绪,没想到她还真是认真在喝酒,小口小口没多久杯子就见了底。 时熙抬头,也不直接说还要,只用亮闪闪的眼睛望着虞观岳。 虞观岳握着酒杯的指尖紧了紧,微微有些泛白,随后才松开手,替她再添了半杯酒,又道:“小心喝醉。” “我要是喝醉了……”时熙从椅子滑到地上,拍拍柔软的地毯,说,“你今晚就让我在这里睡吧,放心,我醉了不会发酒疯。” 虞观岳也陪她席地而坐:“今天心情不好?” “没有啊,挺好的。”时熙看了眼他坐下来后伸老长的腿,又喝了口酒,才笑道,“我找回奶奶的东西了,很开心,爷爷肯定也开心。” “可你原本想着,东西也许是你后妈卖的。”虞观岳原本不想提这事,这会儿见她这模样,还是没忍住说了。 但梁檬的话证实,玉簪并不是后妈偷卖,而是亲爹卖的。相比之下,可能还是亲爹卖的更让人难过吧? “你不要这么聪明好不好?”时熙朝他苦笑一声。 虞观岳缓缓抬起手。 时熙却又接着道:“不过,我也只是觉得有那种可能,但其实对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虞观岳微微一愣,默默收回手。 “我爹最不是东西了。”时熙喝完了杯中的酒,这次也不麻烦虞观岳了,自己给自己添了一杯,自顾自地说,“姜姨她,虽然对我也不好,但她至少对她亲儿子好啊,比我爹还是好一点。” 虞观岳眉心皱了起来,刚想说话,时熙忽然又凑近他身边,用分享秘密的语气道:“你知道吗?姜姨以前不是这样的。” 虞观岳对这个姜姨以前是什么样的并不感兴趣,但还是顺着她道:“不知道,她以前什么样的?” “她以前可温柔了,捡到受伤的小动物都会带回家照顾。”时熙笑眯眯地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那时候我还小,真的很不喜欢姜姨。然后有一次,我意外在商场碰到姜姨,她正跟人很凶地吵架,引得别人指指点点,我偷偷跟过去,想要捉弄她。没想到人群中有几个阿姨也认识她,正在悄悄议论。听起来她们几个跟姜姨都很熟,在感慨姜姨变了好多,说她以前很温柔很善良很乐于助人,连脏话都不会骂,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姜墨。” 时熙又喝了一大口,肉眼可见是有点醉了,絮絮叨叨地说:“姜墨小时候身体有点发育问题,家里其他人要放弃他,让姜姨生二胎——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姜姨不愿意,她为了姜墨,什么事都愿意干,从温柔变泼妇,从善良变得越来越没有底线,甚至不惜给别人做小三……”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歪头看着虞观岳,问他:“你应该很瞧不起这种人吧?” 虞观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时熙也没有要听他回答的意思,她继续道:“可我小时候,觉得她特别好,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好羡慕姜墨。” 虞观岳想起她妈妈的事情,眉心拧成一团,有点不想听了,说:“其实你不用羡慕姜墨……” “对!我后来就不羡慕姜墨了!”时熙忽然提高声音,“因为姜姨出发点虽然是好的,可她的人品和所作所为,同时也给姜墨带来了巨大的困扰。他俩关系一点都不好,姜墨也被养废了……” “嗯,你能想开就好。”虞观岳柔声道,“你比他们……” “你猜我现在羡慕谁?”时熙突然凑近,几乎要贴到虞观岳脸上。 她明显是醉了,眼神不聚焦,但眼睛比平时更亮,眼睫根根分明,又长又黑,还微微卷翘,每眨一下都像有把小刷子从心口扫过。 虞观岳晃神了两秒,才想起来问:“谁?” “你呀!”时熙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胸前。 心口“咚”一声,像沉寂多年的湖面,跌落一颗石子。石子不大,搅动的风波却不小。 虞观岳低头看了眼,时熙指尖细白娇嫩,和黑色布料形成鲜明对比,有种难以描述的惊艳。 看来时爷爷对时熙是真不错,这手一看就是真没干过活,像葱白一层层剥开,最里面最白最嫩的一层芯。 虞观岳思绪正飘飞,时熙忽然又往前靠了靠。 虞观岳整个僵住。 时熙花瓣一样漂亮的红唇却从脸侧滑过,凑到他耳畔,醉意朦胧地说:“虞先生,我好喜欢你……” 心脏骤然停了一瞬。 下一秒,肩膀上一重,微烫的皮肤贴上来,还有微微粗重灼热的呼吸。 她应该是睡着了。 虞观岳再一次缓缓抬起手,落向时熙脑后。 指尖才触到发丝,时熙忽然又抬起头来。 虞观岳吓了一跳,一只手僵在半空,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时熙的眼神已经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却还“看”着他,坚持将话说完:“……的家庭。” 说完,整个人不倒翁似的晃了几圈,终于往后倒去,却刚好落在虞观岳悬停的手掌心。
第32章 时熙难得没做梦, 一夜好眠,睁开眼的时候还有点不习惯。 于是忍不住想,昨晚睡前干了什么, 为什么没做梦? 然后她就“蹭”一下从被窝里弹了起来——昨天晚上,和虞观岳喝酒来着。 喝酒就算了, 她和虞观岳唠叨了很多关于她家的事情,比如姜姨……真是, 那些话她连爷爷都没说过, 怎么就随便说给一个男人听了呢? 更可怕的是,姜姨之后,她就想不起自己是不是还说过什么了。 别的事情倒也罢了, 意识觉醒,书中世界这种惊世骇俗的秘密, 她应该没透露吧? 时熙将头发都挠成鸡窝了,才慢慢冷静下来——大概率没说, 不然她还能好好地躺在这里?只怕已经被送精神病院或者研究所了吧? 对了,她记得自己跟虞观岳说过,要是喝醉了, 就让她直接睡地毯。 但她现在睡在床上的。 想来以虞观岳的为人,也不会让她睡地毯。 问题是, 她是怎么到床上来的? 是她自己走过来的,还是虞观岳将她……抱到床上的? 时熙刚冷静下来的脑子又乱成了一锅粥,一瞬间真是恨不得穿回去给自己两巴掌,又不是没喝过酒,干嘛非要跟虞观岳一起喝? 酒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以后要远离! 远离!!! 不过不管怎么样,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时熙将卧室门推开一条缝, 本是想悄悄看看情况,结果猝不及防就跟虞观岳对上了视线。 “醒了?”虞观岳收回准备敲门的手,“那就来吃早餐。” “哦。”时熙只得开门出来,尴尬地笑笑,“你起好早。” “已经十点了。”虞观岳说。 时熙:“……” 虞观岳似乎是怕她误会,又解释了一句:“看你一直没起,怕你宿醉不舒服……头疼吗?” “没,没有。”时熙脸颊微微泛红,头摇得像拨浪鼓,“贵的酒就是好,没什么后遗症。” 说完就后悔死了,提什么不好,提酒干什么。 身边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时熙抬头去看虞观岳,他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吧。 “喜欢再送你一瓶。”虞观岳说。 “不,不用了。”时熙急忙拼命摆手,“再也不喝了,戒了。” 这次虞观岳是真笑了声。 时熙脸更红了点,不过既然话说到这里,她便也干脆直接问了:“昨天晚上,我,我没发酒疯,乱说什么吧?” 虞观岳眼神微微一动,却也只是道:“放心,你酒品很好,喝醉就直接上床睡了。” 时熙长舒一口气:“那就好,不过还是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还有,谢谢你照顾我。” “来吃早餐吧。”虞观岳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早餐精致美味,时熙却有点食不知味,还是会觉得尴尬。 放下筷子的时候,时熙开口问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你有安排?”虞观岳反问。 “对。”时熙看着窗外,以掩饰自己那点心虚,“我有点事,得回去见我经纪人。” 虞观岳看出她只是不想和自己单独相处,顺着她道:“抱歉,我在这边还有点事,不能陪你一起回去。” “没关系。”时熙明显松了口气,“我自己回去就好。” “司机就在楼下。”虞观岳顿了顿,补充道,“原本我准备去公司,才安排他过来接,但临时有事,让他先送你。” “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时熙接受了他的安排。 她到底是个明星,出行被认出来会不太方便。 两人收拾好一起下楼,果然看到司机已经等着了。 简单道别,时熙先出发。 虞观岳看着她的车离开视野,才转头回到酒店,让他们给安排了一辆车。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栋古色古香的楼前停下来。门楣上挂着块木牌,上面龙凤飞舞地写着“醉玉楼”三个大字。 虞观岳抬头看了眼,才上前抓住门环轻叩。 大门很快打开,一个穿着旗袍的姑娘探出头来:“抱歉,我们还没……咦?是五哥,快请进。” 她迅速拉开大门。 虞观岳道过谢,进了花团锦簇的院子,那姑娘跟着道:“我们还没开始营业,您先坐坐,我这就通知裴总去。” “不用。”虞观岳说,“忙你们的,别管我。” 姑娘有点意外,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您还需要什么吗?” “什么都不需要。”虞观岳摆摆手,“我就随便转转。” 姑娘答应一声,没敢跟上去,心里却越发疑惑。犹豫一阵,还是去通知老板了。 虞观岳熟门熟路地转过雕花长廊,来到一片荷花池畔。 正是赏荷的季节,池塘里粉的、白的、深红、浅紫……品种极其丰富。 临近岸边有一朵千瓣莲开得极好,紫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簇拥在一起,似真有千瓣之多。 虞观岳拍了几张照片,沿着岸边慢慢往前转,到没被荷叶覆盖的区域,有肥大的锦鲤跃出水面。 醉玉楼每天都有客人来喂鱼,这些鱼儿已经形成条件反射,见到有人来就以为有食物。 虞观岳顽皮心起,伸手做了个抛洒的动作,果然又有几条锦鲤浮上来。 “蠢东西。”虞观岳低叹一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啧”。 虞观岳连头都没回,继续逗锦鲤。 那些鱼儿不长记性,还是会一次次上当。 “我们虞总这是受什么打击了?大清早就跑来我这里拿可怜的鱼儿做出气筒。”那个声音追上来调侃,“对了,我听说昨晚有人是带着老婆去住酒店的,看这样子,莫非……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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