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好像被浆糊糊住了脑袋。 过去那些拒绝的话,明明说得干脆利落,后来对连漪跳动过的心脏,也依旧清晰,在耳边怦怦跳动。 但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好像是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一般。 谢泠陷入了沉默。 连漪原本是笑着看着他的,谢泠在她看来只是书里的一个人物,重要的配角,或许在原剧情的世界里,最终会和他的女主并肩。 一直以来谢泠的表现,都没有让连漪失望。 但直到现在,连漪目光平静了下来,“你不要说,真的有些喜欢我。” 谢泠有一瞬间下意识躲着她的注视,但又坚定地回望连漪,轻抿了抿嘴,“嗯,我……” “好了,谢泠,别再说了。”连漪眸光在他放轻放缓的语气中,逐渐冷了下来。 她皱着眉头,怎么都想不明白,甚至感到有些荒谬的好笑。 “你喜欢我?为什么?” “因为之前的事情,所以你觉得对我感到愧疚?别搞笑了,谢泠,现在不是你义正言辞拒绝我的时候了吗?” 连漪的话直接又伤人,谢泠能感觉得到她一字一句说出这些话时,内心清晰的刺痛。 但他更清楚,这是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该付出的代价。 连漪叹了口气,“别喜欢我,谢泠,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真没必要。” 她猜测着,这或许也是剧情玩的鬼把戏之一。 因为她谋划的提前退休,或许会让真千金展现自我的戏份变得没什么波澜起伏,所以就要折腾些争夺男人的戏码? 让谢泠成为那个引发矛盾的核心么。 连漪对此感到嗤之以鼻。
第70章 她眼神平静地看着谢泠, “我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怕坦白告诉你,当初会逼你和我相处, 只是因为我觉得好玩。” “看你故作矫情又不得不低头, 很有意思。看你被逼着去接触你不适应的圈子,也很有意思。我承认你有几分姿色, 但也仅限于此。” “你说喜欢我,凭什么?难道真的以为当初我对你说过喜欢,表露过好感,你就以为我会满心欢喜的接受你终于低头的心意。” 连漪几乎大半个人都裹在白色西装里, 清脆嗓音说着冷然的话语。 “今天如果不是我要你来,可能这辈子你都踏足不了这样的场合。这个世界上, 学习成绩好的人一抓一大把, 长得帅的人花点钱就能买到,我为什么要你来喜欢?” 谢泠脸色微微泛白, 始料不及她过于冰冷和讽刺的话语。 “连漪, 如果是……如果是我以前说过的话,让你不开心……”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凝固的思维在此刻仿佛突然被融化,谢泠过去对连漪的那些记忆逐渐变得清晰。 他忽然发觉, 自己对连漪的心动,早在第一次见到她,就已经铱驊变得不可遏制。 在那个嘈杂的包厢里, 被几个少年人肆意摆弄的女孩,几乎是只差最后一步的羞辱, 他被人摁在地上, 听着那些人猖狂讥笑。 连漪在最后一刻,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从来都是这样, 笑容恣意,在谢泠竭力抬眼也只能看得隐约的画面之中,比灯光还要耀眼。 语气散漫着,解救了他,也救了那个女生。 谢泠从一开始就知道连漪的好,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感受总会很快就消失,像是套上防尘袋的家具,被摆在记忆的角落里。 一次又一次,对她的感激,对她的注意,对她的那些感受,都始终消失得莫名。 就好像是被摆弄的木偶,被迫做出那些所谓‘正确’的反应。 什么时候开始挣脱丝线的束缚,谢泠并不记得,他只是知道,自己终于可以不用一看到连漪,内心就被莫名其妙的反感充斥。 他可以正常思考连漪的一举一动的含义,可以做出随心的反应,去正视连漪。 但似乎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连漪看着少年漂亮的脸蛋被风吹得泛红,显得他冷白色肌肤愈发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寒风的缘故,他的眼眶也跟着微微泛起红意。 一向来清冷的眼眸,隐隐有水光浮现。 谢泠薄唇微抿成一条线,声线轻颤,“不是这样的,连漪。” “那又该是什么样的?”连漪满不在乎道:“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才好,青禾会所像你这样的,一晚上顶多也就花个十万,我能让他跪着捧杯讨好。” “你觉得你值多少钱?你的喜欢,又值多少钱?” 连漪鼻尖被风吹得一样泛着嫣红,她一字一句地碾碎了眼前少年所有的骄傲。 “谢泠,我只是玩玩而已,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的资格,现在就更不会有还想玩下去的资格。” “叔叔和阿姨好不容易能生活得轻松一点,你没必要为了这点一时冲动而来的好感,毁了他们的生活。” 她垂下眼,低声道:“现实一点吧,谢泠。你再优秀,出了社会努力折腾一辈子,恐怕都过不上我这样一个草包的优渥生活,你拿什么喜欢我?” “如果不想现在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变得像之前那样绝望,就收起你这点不值钱的喜欢,回去好好读书吧。” “谢老师——” 谢泠怔怔地看着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背影,看着她和那个青年对视,两个人再般配不过,无论是气质、着装,真的是一对璧人。 他好像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等待。 是因为想告诉连漪,他从来没有讨厌过她,过去的那些话,都是他的言不由衷。 想告诉连漪,她有多好。 他真的很喜欢她。 “我们走吧。”连漪抬眸,冲姜昱轻声道。 姜昱垂下眼,温润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他……需要我安排人送他回家吗?” 连漪望着他,忽然笑了,“小姜,你这么体贴,真的让人很想欺负你诶。” “……你不会欺负我的,对吗?”他看着她,轻轻地笑了起来。 “走吧,不用管他了。” 只是一个被剧情操纵着的角色而已,连漪拽着西装一角,微耷着眼,不甚在意地往停车场走去。 “他愿意在这里吹风,就多吹会儿吧。” … … 两年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例如云海市的市中心,一座玻璃花房拔地而起,在经受了持续数月的猜测和嘲笑中,迎来了它的揭幕仪式。 但美丽到梦幻的玻璃花房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不论它到底是做什么的,都瞬间成为了大众颇为关注的一个热点。 直到各界名媛相继出现。 透过玻璃墙壁,可以清楚看到内部的设计,盛放的花朵几乎组成了花海,遍布整个建筑的内部,却丝毫不显杂乱。 不同风情样貌的名媛穿梭花海之中,身上头上总会不经意间多出一些十分有设计感的饰品。 她们拎着的包,身上的衣着,也都像是被仙女教母施展过魔法一般,产生了变化。 玻璃花房就这样强势地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一言不发,却高调地告知世界,它的定位。 越是神秘,越是低调,就越是让人感到好奇。 开始有人在扒玻璃花房究竟是做什么的,了解到它的品牌理念,了解到它的经营概念。 这是一个从平价到高定都随心所欲做着的品牌,好像杂乱无章一般。 它的态度就好像是一个开在小巷的手作工作室,又高调地占据着最繁华的地段,像个泼墨挥毫的诗人,兴致来了,一件作品三两银钱也卖,又或是实在满意,纵使价大过于天,也只摆在那里只看不卖。 这种又接地气又实在神秘得莫名高高在上的气质,一瞬间吸引了许多人。 当第一个明星带上玻璃花房的首饰,当第一个名流穿上玻璃花房设计的礼裙,当越来越多的人只要抢到名额就能选择价位不同,低至几百高达数十万甚至百万的定制设计出成品的服务时。 玻璃花房俨然已经引领起一种风潮。 独一无二从来都不属于小众、高贵的专属服务。 大一的许清瑶,尽管长相天生柔弱无辜,但周身气质成熟,区别于同学们难掩的青涩。 起初还有人小觑着这个看起来很好欺负带着天真小白花气息的女孩,直到被她雷厉风行的手段震慑过后,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小白花。 自从她身为玻璃花房品牌的ceo一事被报道过后,不少过去的同学都纷纷主动联系。 许清瑶被锻炼得已经能够很好处理这些不必要的交际,只除了一些曾经是连漪朋友的人的联系。 他们无一不是担心这两年来再没见过面的连漪。 自从连家突然传出和连漪闹翻的消息后,简直是亲者痛、仇者快,不少人观望了一阵,发现连家竟然就此真的沉默,而连漪也如预想中那样没再在公众场合出现过。 记恨了她许久的一些人,无不是打着主意,非要好好踩一踩这个过去嚣张跋扈的富家千金。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连漪的朋友圈偶尔也会发些消息,却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 再一看朋友圈,她今天在雪山上,背景是皑皑白雪夹杂着漆黑的石头,她对镜头笑容甜美张扬。 明天就是在日头高悬的大海冲浪。 高空上被风吹得头发飞扬,山野里好奇地看着一株奇异蘑菇,平原上指着狮群表情惊讶。 原以为她会过得苦不堪言的众人,看到这些照片,顿时……气得饭都吃不下了。 见她过得好,那可真是比死了还难受。 许清瑶被作为大学生创业的代表,今天还要接受一场采访,原本按照玻璃花房一直以来的理念,他们是不接受外界采访,去营销自我的。 但碍于最近的一些谣言,她不得不选择接受采访。 大姐连素甯建立了玻璃花房的珠宝分公司,这两年来到处飞个不停,本可以交由底下人去做的勘察货源等事情,她从来都要自己确定过才能放心,每一位设计师、工匠都亲自见过长谈。 忙碌行程让她看起来仿佛沉寂了两年,成为一个给年纪小了她许多甚至还出身平凡的女孩打工的富家千金。 直到十二间logo为玻璃光泽月季花的玻璃花房珠宝店,在全球各个奢侈品都要争得头破血流的地带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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