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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玥警惕地看向封雪：“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倒是我想让你解释解释，你是如何跟谢家狼狈为奸犯下这活人制药的滔天罪孽？” 封雪听见封玥的质疑，片刻地怔愣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什么叫滔天罪孽？这话不好听。” “我只是让当年吃掉我们鲛人族血肉的人类血债血偿罢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种植出上好的肉白骨，以身饲药的人本身就要极其长寿才能经得起非人的折磨。 短寿的人种下肉白骨，还没等这药物成熟到可以拆摘的程度，就会被折磨致死。 这样一来，当年吃下鲛人肉的那批长生不老之人就成了培育植物的最佳土壤。 他们的后代因为与父母流淌着一样的血，所以也继承了父母的长寿。 虽寿命与父母相比有所虚弱，但是也不是普通人能相提并论的。 所以这群人被囚禁在这里，世世代代做人肉土壤。 当初封玥就是为了给自己枉死的族人报酬，以神明之身屠杀人类，所以被剥夺了神格。 封雪就是他死去的族人之一，只是他没有想到封雪居然会从鲛人族的公主变成食人的恶鬼。 “如果你只是为了报仇，你把那些吃了肉的人屠戮殆尽也就罢了！你现在又折磨他们的后代几百年，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听见封玥的话，封雪嘲弄地笑出声来：“你说得简单，我复活的时候当年那批畜牲都死光了，我不折磨他们的后代，又如何为我鲛人一族复仇？” 依据他们从鬼魂嘴里套出来的话，基地并不是一开始就建在小学下方，他们在此前已经于东洲各处飘荡了五百年。 也就是说，就算第一代做土壤的人是为当年的罪孽还债，那从他之后的几百年内，他的后代们都是一出生就给自己的祖宗还债。 他们出生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又在极度痛苦中看着自己的生命从身体中流向植物里。 是要多浓烈的恨意，能持续五百年。 一开始封雪确实是为了复仇，现在五百年过去，其实她在创造新的罪孽。 封雪看着面色不愉的封玥，讥笑道：“我亲爱的弟弟，你该不会是劝我放下仇恨，放了那些令人作呕的畜牲们吧？” 封玥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姐姐：“不管是什么样的罪孽，五百年的折磨也还清了。” 当初封玥将吃了鲛人肉的人类杀了一半，另一半他还没杀干净就被囚禁在幻灵渊之下。 假如当初他没有被封印，他会把剩下的另一半仇家杀干净，根本不会让他们有下一代。 封玥的复仇方法是快刀斩乱麻，而封雪是钝刀子割肉。 商驰看着他们两个对峙，她在心里戳戳系统：【你说作恶多端的谢家还能东山再起，是不是因为天道把封雪的罪也算在封家头上了？】 天可怜见，封家跟封雪除了同姓之外，可是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啊！ 系统感到意外：【他们姐弟俩嘴炮的时候，你都不站出去劝他们两只鬼放下仇恨吗？你只想站在原地看戏吗？】 商驰：【这是他们鲛人一族的仇恨，要怎么解决仇恨是他们家内部的事情。 【我一个外人，我有什么资格替那些受苦受难的死者原谅作恶者？】 系统反驳道：【可是你也看见了啊，那些被封玥召唤出来的厉鬼死状都很惨烈的！】 商驰：【那被他们祖先吃到灭绝的鲛人死状就不惨烈了吗？】 她可是有在古籍上看过的，说鲛人的肉生吃才能延年益寿，且鲛人越是痛苦，延年益寿的效果越好。 所以不难想象，基因流传了千年还能长寿的家族，当初生吃了多少鲛人的肉。 商驰给出结论：【刀不割在自己身上，就永远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鲛人族的仇恨，我没资格置喙。】 【不管是选择原谅，还是选择仇恨，都是受害者自己的选择，其他人没资格道德绑架他人替他们作出选择。】 商驰跟系统说话的这段时间，封玥跟封雪已经打起来了。 这两位法力一等一的大佬打起来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整个地下设施都被他们打得尘烟四起。 商驰趁他们打斗期间，偷偷摸摸地爬到培养室门口准备救人。 系统疑惑：【你不是说不掺合鲛人复仇的事情吗？】 商驰点头：【对啊。】 系统：【那你现在不就是替鲛人姐弟原谅这群活土壤吗？】 商驰摇头：【你可别瞎说，咱可没做那种事。】 【只是对于我而言，活土壤毕竟是活人，我不忍心看他们受苦自己却什么都不做罢了。】 【我现在救他们，求的是无愧于我本心。至于我救出他们之后，后续封玥跟封雪想对他们做什么，又会发生什么，那都是未知的事情。】 【我只做尽我能做的事，剩下的交给天命。】 系统只是个人工智能罢了，商驰跟它说哲学，系统差点把自己CPU都给烧了。 要让商驰看见人类遭逢这样的折磨，还什么都不做，她余生都会悔恨。 商驰不是精神内耗的人，她做她能做的，不让自己后悔。 就在封玥跟封雪打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商驰在鬼魂的帮助下进入到培养室内。 她进去之后，看到的尽是凄惨景象。 尽管看见过身体残缺的鬼魂了，但是亲眼看到活人身上的惨状，还是给商驰带来极大的震撼。 就算商驰将他们四肢束缚的金属手铐全部解开了，很多人也失去了逃出去的力量，四肢无力只能等死。 甚至有的肉白骨是从人头顶长出来的，人已经变得痴傻无比了。 还有的肉白骨长在心脏上，摘下来人就会死。 商驰的头好痛，她在慌乱中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大声喊道：“你们把肉白骨拔出来之后，自己吃掉！” 肉白骨吸收了活土壤全部的养分，能活死人肉白骨，还能延年益寿。 这些生在他们身上的药物，用在他们自己身上也是非常合理。 在商驰说完这话之后，不少还有理智的人就纷纷行动起来。 几乎是他们服下之后一分钟的时间，商驰边看见他们身上那些破洞都开始有了肉眼可见的愈合迹象。 像是无法自己拔除肉白骨的，商驰都会亲自帮忙把肉白骨或者从他们的头顶，或者从他们的心口处割下来塞进他们嘴里。 这群人有了力量之后，就开始疯魔一样地从培养室门口向外冲。 商驰连忙喊：“外面那些人有枪！你们先不要跑出去！” 可是就算她喊出声来，已经被自由冲昏头脑的人们也听不进去了。 无奈之下，她也跟着冲出去，然后在一片枪声中撑起防护罩辅助他们逃跑。 这会儿监控室已经被苏荷跟谢辞控制了。 现在谢辞一个人待在里面，他是谢家人，所以这里的保镖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苏荷则跑出来帮助商驰一起疏散人群，就在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时，商驰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口传来一阵剧痛。 下一刻她直接跪在了地上，她看见本该老老实实待在她胸腔里的心脏，现在正被一只鬼手握在手心里。 那手从她的背后插进来（审核大哥，这里是鬼手掏心情节，不是两性瑟琴情节），又从她的胸前透体而出。 商驰的嘴角不住地溢出鲜血，下一秒她眼睁睁地看见那只手将她的心脏给捏爆了。
第142章 [VIP] 完结（上） 人没了心脏还能活多久？ 答案是几分钟。 伴随着心脏的缺失, 商驰的血飞速地从胸前的破洞里涌出来。 她整个人原本健康的面色，瞬间因为大量失血苍白下去，眼前也一阵阵发黑。 “你居然能原谅那些仇家的后代，看来是这个女人蒙蔽了你的眼睛, 让你看不清仇恨两个字怎么写了！” 商驰迷迷糊糊中听见了封雪的声音, 她身体一软整个人向后仰倒。 但是她没有跌倒在冰冷的地上, 而是倒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商驰体内的灵力系统还在运作，为她止血，为她尽力延长几分钟的寿命。 但是她知道自己多半是没救了。 她看见了封玥的脸, 也感受到了他一滴一滴砸落在她脸上的泪水。 他好像张开了嘴想要绝望地大喊，但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商驰颤巍巍地抬起手想抚摸他的脸颊, 告诉他别怕, 她这辈子活得挺好的。 可是她一张嘴，就有血液从她的喉咙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她咳得说不出话来。 刚才封雪掏开她胸腔的动作，不仅伤到了她的心脏，她的肋骨也歪七扭八地扎进了肺里。 她的肺部现在就像一个破损的风箱，每次拉动都流出血液来。 要不是还有灵气护体, 这会儿商驰已经窒息而亡。 “商驰商驰，你别死, 你撑住！”封玥终于在绝望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求求你, 你撑住，我会救你的！” “现在能救她的只有肉白骨。”封雪在旁边说风凉话，“你把刚才她放走的人全抓回来, 我就送你一株肉白骨如何？” 商驰宁可死了，她也不吃肉白骨这种人肉培育出来的东西。 她嘴里说不出话了, 眼前也开始漆黑一片，所以她只是摇头。 她相信封玥能懂她的意思。 商驰万万没有想到，摇头这个动作居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做的最后的事情。 接着她便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是她还能从耳朵里听见缥缈的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这是谁啊……哭得好惨，听起来怪可怜的。 商驰冥冥之中，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拉扯力将她从躯壳中拉扯出来。 没有躯壳之后，她克服了地心引力，整个魂魄都轻飘飘地从□□中脱离出来了。 她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便看见自己飘在自己的躯壳旁边，现场比她死前看见的更加混乱。 商驰看见封玥跪在那里，从他的胸腔处掏出了一颗萦绕着阵阵黑气的心脏，将它缓缓地放在了她身体的胸腔内。 “我靠，你把这心脏给我了，你还能打爆封雪吗？” 商驰不由得发出了灵魂质疑。 封玥听见商驰的声音，表情麻木地抬头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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