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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邮局窗口，买来的一份报纸和四份杂志一齐放进包裹里。 周云梦笑得满足：“今天出来县城这趟收获可太多了。” 她掰着手指数，“鱼肉青菜那些买了，衣服鞋子买了，连桂城这边流行的杂志都买了。” 前者是日常吃穿，后者是赚钱来路，又带着些许热爱。 林津平闷笑出声：“小梦你高兴就好。” 别人最在意的衣服鞋子，在小梦这儿反而得退一步，她最爱的是杂志里这些能写文章投稿的信息。 偏他爱极了小梦刚才那副看到杂志投稿信息时，笑眼弯成月牙，小酒窝若隐若现，苹果肌微微鼓起的可爱样子。 刚才就算没经过邮局，他也有打算在吃过饭或看完电影后，带小梦来趟邮局的。 夫妻俩像来时那样牵着手，继续往国营饭店去。 日渐中午，国营饭店已经开始营业了，里头三三两两坐着一桌，好在还有位置。 周云梦找了张桌子先坐下，现代俗称“先占个位置”。 林津平去窗口那看了下今日供应的菜色，其实来得也还算早，那些热门的肉菜也都还有。 他走回来坐下说：“小梦，中午有蒸黄花鱼、卤鸡腿、酱片鸭肉、炒大白菜、丝瓜蛋花汤这些菜，主食的话有米饭、面和鲜肉馄饨，你想吃些什么？” 周云梦想了下说：“我来碗鲜肉馄饨吧，这个平时少吃，再来条蒸黄花鱼，别的你看看再要些什么，不要点太多哈，我们两个够吃就行。” 她穿书后吃过包子吃过饺子，还真没吃过馄饨。 林津平点头应好，他去窗口那找服务员点菜。 周云梦就坐在桌子前，正面着那边，她看着林津平挺拔宽阔的背影，看见他掏钱和票给那个服务员。 纵然这一年多里，可以说是吃香喝辣日子不差，有钱之后也有林津平给的那些粮票肉票，这还是她来到这个年代后第一次来国营饭店吃饭。 下馆子。 这个词从脑子里冒出来时，周云梦都忍不住笑出声。 林津平回来坐下：“小梦怎么了？” 周云梦浅笑：“没，想到这馄饨皮薄，家里也不太好做，还是出来吃方便些。” 要是直说想到下馆子的事，以林津平的性子肯定想到以后要经常带她来国营饭店吃饭了。 像这会听完，林津平也是说：“馄饨确实不如饺子好包，饭堂那边偶尔也有包馄饨，下次碰见了我就打回来给你吃。” “偶尔来国营饭店这边吃也行，不过得正好这边有供应。” 他想着回头再换些粮票肉票，这样子等小梦回南城那边，去县城时如果碰上国营饭店有供应了，小梦也能直接买了吃。 周云梦笑着应好。 夫妻俩聊着天，边等上菜，她也观察着这次国营饭店之行。 年代文里常说的国营饭店工作油水多是真的，不管是里头炒菜的大厨还是在窗口那登记收钱端菜送菜的服务员，一个个脸色圆润，身材庞大，是这年头大家最爱的富态。 至于服务员态度差，在这边倒是还好，但肯定和现代的没法比。 很快上了碗盘蒸黄花鱼，接着是两个卤鸡腿、丝瓜蛋花汤。 还有周云梦的一大碗飘着热气的馄饨，以及林津平的四两饭。 林津平：“小梦，吃吧。” “好。” 周云梦看着眼前这碗馄饨，一个个皮薄得能清楚看见里头的鲜肉，葱花点缀，面汤清透带着点淀粉勾芡出来的稠。 和昨晚家里煮的挂面差不多。 她拿勺子舀了个馄饨送入嘴中，如记忆中的味道一般，馄饨皮薄又滑腻，一咬下去满满是咸香的肉馅，就着汤汁很是好吃。 这年头国营饭店出品，实在不说，味道也是有保证的。 许久不吃，这馄饨又实在是香，周云梦连着吃了两个，这才用勺子舀了一个放林津平碗里。 他那满满一碗饭吃了几口，正好腾出一个位置放这个馄饨。 “津平，这馄饨好吃，你也试一下。” 林津平刚吃饭时也留意着小梦的神色，见她喜欢吃也高兴。 这会她给自己舀了个馄饨，是想和自己分享美味的意思，他应下，又交代说：“剩下的小梦你吃就好了，我这饭够吃的了，还有肉菜呢。” 林津平吃了个馄饨，也觉着好吃。面皮薄如纸，和饺子尝起来的厚实完全不一样，里头的肉馅满满的一大口，落入肚子里格外满足。 夫妻俩吃着这顿下馆子饭。 黄花鱼肉质紧实带着鲜，蒸出来淋上酱汁反而更显清甜。 卤鸡腿肉咸香得不行，鸡肉软嫩不韧，咬上一口顺着纹理往下撕，就能扯下一大块肉尝入嘴中。 有一大碗馄饨在，周云梦到底是没能吃下一整个鸡腿，吃了半个剩下的都给林津平吃了。 丝瓜蛋花汤味道倒是和林家煮的差不多，林津平点这道菜主要是想着小梦除了能有青菜吃外，还能喝点汤水。 昨晚吃面他才发现，小梦不喝面汤，那自然也不喝这馄饨面汤的。 周云梦把馄饨吃完，把面汤给林津平喝了，她再用勺子舀丝瓜蛋花汤喝。 点的菜说多不多，但两人吃下来也是有点撑的。 吃完也没急着走，就坐在那饭桌前聊天。 早上逛挺久的腿也酸，刚坐下来吃饭菜才算是休息，这会正好再歇会。 周云梦听着周围动静，晚来的顾客问服务员要哪道菜，对方都不耐烦地说没了没了。 “同志，麻烦要条蒸黄花鱼。” “没了。” “那卤鸡腿呢？” “没了。” “那来个片鸭肉吧。” “没了没了。” “那不行我来碗馄饨。” “早就没了，供应有限你不知道吗？想吃肉就早点来。” 周云梦听着，才算是真正体会到国营饭店的肉菜有多紧俏，什么叫吃饭要趁早，晚了没得吃。 有钱有票都不行。 等歇够了，夫妻俩出了国营饭店，往电影院去。 日头正盛，好在也不远，几步路就到了。 看着在和工作人员买票的俊朗男人，想起早上一路逛下来，从农集市到供销社、百货商店、邮局、国营饭店，再到现在的电影院，整条路线安排都是顺下来的。 她笑得眉眼弯弯，等林津平买完票转身过来，主动挽着他的手臂：“走吧。” 和南城那边的电影厅大同小异，他们俩找了个中间视野好的位置坐下。 这会午后看电影，也算是暂时找了个地方休息顺便打发时间了。 也正因为这个时间点，到电影开场前，电影厅除了他们，也只来了另外一对对象。 周云梦听到声响不经意回头一看，就知道他们刚谈不久。 举手投足间带着这年代特有的青涩拘束，恰好对视一眼，两人脸瞬间红扑扑的，移开视线。 各自穿着工人服，估摸着还是那种要上班，利用着中午休息时间出来约会看电影的。 她回过头，右手还被握在林津平的宽厚温热的掌心中。 白色幕布上有了黑白影子，声响从前后方传来，电影厅的灯光灭掉。 这回看的电影同样也是红色题材，周云梦听说过但还挺感兴趣的那种。 反正电影厅里也没什么人，借着黑白人物映衬过来的光，她示意林津平坐过来些。 两人各自坐着单独的椅子，是紧挨着的，不过椅座有点宽。 林津平坐过来些，身子几乎挨到左侧座椅扶手，正想问小梦怎么了。 就觉掌心中握着的柔软手抽走，下一秒环上他的手臂，和刚才进电影厅时差不多的姿势，肩膀上也多了个圆乎乎的脑袋。 哪怕扎着头发，因着这个姿势，她鬓间的碎发依旧不经意间划过他的下颌，像羽毛轻轻扫过，又像微风轻轻拂过。 “津平，这个姿势舒服，借我靠着。” “好。” 站如松坐如弓，林津平第一次在非睡觉休息的地方，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放低肩膀的高度，试图让小梦靠着舒服点。 黑白电影有时激昂有时柔和。 林津平心思并不全在白色幕布上，看会电影，看会靠在自己身上的人。 小梦时不时会动下，调整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也问他肩膀酸不酸。 林津平每回都低声说不酸，哪怕电影厅昏暗，只能偶尔借着幕布上洒落下来的光看清怀中人白皙吹弹可破的面庞。 他也知道她该是享受的。 他同样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电影过半，林津平发现小梦好久没调整过姿势了，他低头一看。 低垂的眼睫毛洒下一片阴影，呼吸绵长，睡着了。 左手被搂着动不得，他伸过右手扶住一头乌发，稍微调整下小梦靠着的姿势，让她睡得舒服些。 这个点她是习惯午休的。 林津平看了会她恬静的睡颜，才抬头看继续看电影。 周云梦醒来时，坐直身子才反应过来在电影厅里，抬头一看。 电影结束了。 林津平问：“小梦你醒了？电影刚结束，我正想喊你。” 周云梦揉下眼拍拍脸：“嗯醒了，不好意思啊津平，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林津平揉揉她的头笑道：“没事，本来这个点就该午睡的，我还庆幸刚好在电影院有个地方可以让你靠着睡会。” 周云梦顺着蹭了蹭他的掌心：“下次我们看电影，我一定好好看。” 林津平应好。 马上就到下一场电影，两人站起身出了电影厅。 周云梦注意到，坐她们后两排的那对对象早就走了，估计赶着回去上班。 也是等到出了电影院，周云梦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脖子居然一点也不酸痛！ 以前读书时熬夜学习困到趴在桌子睡着，或者是全职后晚上放松坐在沙发前熬夜追剧，斜靠着沙发睡着。 再醒来时，那脖子都酸痛得不行。 周云梦瞥了瞥身旁人，他如常那般挎着肩上包裹，身姿挺拔，只左边肩膀那边时不时微微抬起松动下。 都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这男人刚才时不时帮她调整靠着的姿势，让她舒服地睡着。 而他，估计连肩膀和手都不敢动一下。 周云梦开口道：“津平，等回家里我也给你捶捶肩膀按揉下手。” 林津平闻言愣了下，对上她微弯的杏眸，他说：“没事，不累的。” 顿了下又是一笑，“不过我倒也想试一回小梦你的手劲。” 知道小梦心疼自己，他这心啊暖呼呼的。 他舍不得小梦太劳累，但偶尔的捶肩揉手，更像是夫妻间的乐趣。 小梦有这份心，林津平也想体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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