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你们家,谁是你们家? 脸都不要了! 晏三合一个激灵,回过神。 我这会不是怼得挺顺口的吗,怎么那一会嘴巴就跟缝起来似的? …… 谢府的马车里。 谢知非看着李不言,脸板得端端正正。 “李大侠,教坊司不比别处,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回头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让你干什么,你千万不能干什么。” “三爷,你还不放心我?” “对!” 李不言:“……” 谢知非手指冲她点点,口气又厉了些。 “能进教坊司的,都不是普通人,酒一喝,性子一起,难免放肆,你可别动不动就把剑拔出来,给我惹事。” 李不言哼一声:“那就劳烦三爷麻利地查案,别酒一喝,性子一起,光顾着招蜂引蝶,别的什么事儿都忘了。” 谢知非一怔,“李不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招蜂引蝶了?” “三爷,明人不说暗话。” 李不言微笑起来:“小姐没开窍,不等于丫鬟也没开窍。” 谢知非定定地看着李不言。 这他娘的哪里是根搅屎棍,根本就是太上老君炼丹炉里跳出来的孙猴子,长一双火眼金睛啊! 真想一板砖敲过去。 良久。 又良久。 他皮笑肉不笑道:“看来,李大侠脑子不好使,眼睛却亮得很啊。” “说对了。” 李不言又笑:“所以某些人不要欺负我家小姐脸皮薄,嘴笨,真要有那份心思,就跟小裴爷一样,敞开了说。” 你懂个屁! 我真要像小裴爷那样敞开了说,一样没戏! 凡事要谋定而后动,听说过吗? 不打无准备的仗,听说过吗? 谢知非揉了揉嗡嗡疼的脑仁儿,一脸嫌弃,“得了,李大侠,你闭嘴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 马车驶到巷口,忽然停下来。 朱青:“爷,前面堵住了。” 谢知非掀帘:“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我去!” 李不言跳下车,很快又回来,“说是今日教坊司选花魁,四九城一半的官儿都来了。” 谢知非:“今儿初几?” 李不言:“七月初一。” 谢知非一拍额头。 三爷我这是什么运气? 七月初一,教坊司选花魁。 花魁三年一选。 往年这个日子,他都会带着兵马司的兄弟们巡街,防着国子监那帮喝多了酒的学子们闹事。 教坊司这地儿,除了官儿能来,国子监的贡生,身上有功名的书生也能来。 这帮书生一个个年轻气盛,喝了点骚酒,见着个漂亮娘子,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今年他在家养伤,日子过得糊里糊涂,竟然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真真该死。 “朱青,马车停边上,等明亭来了,我们走进去。” “是,三爷。” 朱青刚把马车停好,远远就见黄芪驾着马车向他们驶来。 裴笑下车。 谢知非和他打了个照面,不厚道的笑了,“哟,裴大人这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怎么,不行啊!” 裴大人不仅胡子邋遢,眼底黑青,连下巴都尖了,指着李不言口气不善,“她怎么来了?” “奉我家三合之命而来。” 裴大人一听“三合”两个字,就觉得心头一阵绞痛。 “小裴爷!” 李不言走到他面前,先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接着又把谢三爷没接过的那八百两银票拿出来,塞到他手上。 “小姐说,不能让你们出人出力又出钱,小裴爷拿着!” 瞧瞧! 我的冤家多体谅我啊! 可惜啊,老天没长眼,棒打鸳鸯啊! 裴笑把银票往怀里一塞,冲谢知非一点头,浩然正气直冲云天。 “一会好生打探消息,眼睛少往小娘子身上瞄,咱们不能辜负她的一片心,定要为她打探出些东西来。” 谢知非:“……”瞧你能的? 朱青走上来,“两位爷,赶紧走吧,去晚了怕没位置。” “走!” 谢知非一挥手,一行五人向教坊司出发。 到门口,连一向淡定的朱青都有些惊住了,教坊司两扇朱门前竟排起了长队,乌泱泱的全是人。 看得李不言直感叹:“没见过花钱逛勾栏也要排队的,我娘说得半点没错,男人啊,只要是外面的屎,他都觉得新鲜!” 小裴爷:“……” 谢知非:“……” 谢知非取下腰牌,递到朱青手上,“明亭,你的也解下来。” 朱青接过两位爷的腰牌,走到队伍后面老老实实排队。 李不言憋半天,问,“三爷,您内阁大臣宠子的身份,都不能插个队吗?” “不言姑娘。” 谢知非冷笑:“你大侠的身份,能乱杀人吗?” 李不言:“……”这人今儿个脾气怎么这么大? 废话! 你把三爷的心思都窥探清楚了,还借着你娘的话骂三爷,能给你好脸色吗?
第262章 热闹 排了约一蛊茶的时间,才轮到朱青。 朱青把腰牌递过去。 侍卫看了眼腰牌,又往谢知非他们这边瞄一眼,才问道:“两位大人可有订位?” 朱青摇摇头。 侍卫一脸歉意:“今日选花魁,楼里的包房都坐满了,只有戏台前的散桌还有空位,不知道两位大人……” 谢知非耳朵尖,赶紧冲侍卫大喊一声,“没问题。” 人越多,他们几个越能趁乱行事。 天助我和三合也! 一行人由婢女领着往里走,李不言一路看,一路惊。 从外头看,教坊司的两扇朱门并不起眼,无非是门口多挂了几只红灯笼,门里有阵阵幽香飘出来。 但走到里面,且不说亭台楼阁,轩榭廊舫,别有洞天,只说这地上铺了一路的青白玉砖,红毯两边一只又一只的精致宫灯…… 豪啊! 转眼间,就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小楼前。 楼有三层,里面尽是欢声笑语,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句让人面红耳赤的下流粗话。 婢女带他们绕到楼后,入眼的是一座巨大的戏台,台前与幕后悬挂着鲛绡宝罗帐。 舞伎们在台前翩翩起舞,乐者们在幕后吹拉弹唱。 正对着戏台的是十几张八仙桌,差不多都已经坐满了,都是些高谈阔论的书生。 婀娜的婢女们穿梭在其间,或端茶,或斟酒,好不热闹。 谢知非选了个最不起眼的方桌,拉着裴笑坐下。 李不言、朱青、黄芪三人则站着伺候。 李不言今日的身份,是三爷的贴身侍卫,为此她还束起了胸,往鼻子下面贴了一搓胡须。 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她是女扮男装。 李不言头一回遇到这么热闹的场面,好奇死了,走到谢知非身后低声问。 “三爷,快说说这花魁怎么选?” 谢知非扭头看她一眼,没搭理。 桌上两个人,偏偏来问他,都解释过多少遍了,这地儿他不常来,来也是逢场作戏。 耳朵聋了? “三个回合。第一个回合比舞,第二个回合比琴,第三个回合比诗词。” 小裴爷出娘胎都没那么好的耐心,就因为那一句“谢谢”,连带着他看李不言都顺眼许多。 “教坊司所有的客人,人手一票,谁的票多,谁就是花魁。” “花魁选出来以后呢?” “那就轮到花魁选客人。” 李不言越发的好奇,“花魁选客人,要怎么选?” 小裴爷:“所有客人公平竞争,不谈银黄之物,不谈位高权重,只谈花前月下。” 李不言:“怎么个花前月下法?” “斗诗。” 小裴爷一说到这两个字就觉得牙酸。 娘的,怎么也不斗个金刚经什么的,那这四九城还有谁是他小裴爷的对手。 “谁的诗入了花魁的眼,花魁就会引谁入屋,那屋可不是一般的屋,是建在水中的,坐船才能过去。” “好家伙,在水中春宵一度啊。” 李不言脸上那个感叹啊,“啧,玩得可真够雅的。” “还有更雅的呢。” 小裴爷:“两人进了水屋,先品茶,聊聊诗词歌赋,谈谈人生梦想,花魁如果对客人不满意,这个时候就可以端茶送客。” “那一定是客人长得跟猪头似的,实在倒人胃口。” 李不言瞄一眼谢知非:“像我们三爷这样俊的,花魁倒贴都愿意啊!” 三爷不搭理你; 三爷多给你一个眼神,就算输! 谢知非绷着脸朝身后的朱青、黄芪扬扬眉毛。 朱青、黄芪接到三爷的命令,无声无息的退出去。 目前他们手上有的线索,一是瘦金体,二是带月亮的绣花鞋,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两样东西,探出静尘的身份。 年纪轻的不必问,三爷说了,得找年纪大的,哪怕花点银子也无所谓。 然而刚折回到小楼前,朱青和黄芪冷不丁一抬头,顿时头皮发麻。 几丈之外,有人挑着眉,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大爷? 他怎么也来了? 谢而立朝身后数位同僚低语几句,等同僚相继进了小楼里,才绷着脸上前道:“人呢?” “我领大爷过去。” 朱青朝黄芪递了个“你在这里等一等”的眼神,赶紧前边带路。 四方桌上。 三爷刚想把二郎腿翘起来,忽然面前有道身影,抬头一看,吓得赶紧把脚放下去。 裴笑更是眼角一阵狂跳,憋半天,来一句:“大哥,好巧啊!” “是巧 !” 每年教坊司选花魁,翰林院都会派人来瞧个热闹,算是给教坊司捧个场,也看看这一界的花魁,水准如何。 不想,竟然遇到了老三他们。 谢而立掀衣坐下,目光扫过老三身后的人,只觉得这人瞧着有些眼熟。 再一细看,气血直往头顶冲。 竟然是婢女李不言。 谢而立咬咬牙,目光落在老三身上,刀子一样的剜过去。 谢老三那是什么样的脸皮,没事人似的冲自家大哥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大嫂知道吗?” 狗畜生! 还往亲哥身上捅刀! 谢而立愤而起身,甩袖离去。 老三和明亭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很少会来这种地方,今儿个过来,且又带着一个女扮男装的李不言…… 多半是在帮晏姑娘查水月庵尼姑的事儿。 罢,罢,罢,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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