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 这人! 晏三合脸又不可抑制地发着烫,但嘴还是跟鸭子嘴一样,很硬。 “抹布这么好使,我为什么要扔?” “呀,原来……晏姑娘也有舍不得的时候?” 谢知非抹着心口,欠嗖嗖道:“……是在下的荣幸。” 好了。 不仅脸烫,手心也开始发烫,心跳又加速了。 晏三合下意识的挺了挺背,咱输人不输气势,“既然是荣幸,那就不要辜负我的希望。” “三合姑娘对我的希望是……” “元封二十三年,春闱舞弊案的案卷,希望三爷能早一点拿到手。” “再来一句好听的话,三天之内必到手。” 他歪着头,午后慵懒的阳光打在身上,勾勒出老天爷精心雕琢的一张脸。 温热的风,徐徐吹开晏三合心底的某一处,她脱口而出:“谢知非,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加油。” 谢知非:“……” “早点化完这个魔,郑家的案子也能早点开始,案卷再这么放下去,要落灰的。”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谢知非发自内心的笑:“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心疼你!” 说明你可以滚蛋了! 越发没规没矩。 晏三合又羞又急,偏过脸,再不瞧这人一眼。 “大奶奶来了。” 朱青的一句喊,替晏三合解了围,“快请进来,谢知非,你先去吧!” “有了新欢,就抛旧爱。” 谢知非佯怒道:“晏三合,你才渣。” 不言,快来,谢纨绔我已经彻底对付不了。 他成精了! 这时朱氏走进来,见到老三也在,笑道:“就为你的事来的。” 谢知非屁股都没挪一下,“大嫂,我有什么事啊?” 朱氏不理他,走到晏三合身边,坐下。 “每年七月府里会有两场法事,七月十四一场,七月十五一场,怕惊着姑娘,特意过来和姑娘说一声。” 七月是鬼月。 晏三合问:“是为了驱鬼吗?” “姑娘想哪里去了。” 朱氏嗔笑着瞪了某人一眼,“三爷是七月十四的生辰,这两场法事是替三爷办的。” 晏三合也瞪了某人一眼,“替活人办法事,这是为什么?” “姑娘年纪轻,怕不知道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传说七月十四出生的孩子,是鬼胎。” “鬼胎?” “七月十四鬼门大开,大鬼小鬼都出来在街上游荡,据说这天出生的孩子,很有可能是游荡的小鬼变的。” 朱氏叹了口气:“老爷特意找高人算过,三爷虽不是鬼胎,但生的日子不好,那些小鬼们把三爷的魂魄给吓着了,需得做法事才能镇住魂魄。” 还有这种说法? 晏三合:“找谁算的?” 朱氏:“高僧。” 晏三合:“哪个高僧?” “我嫁过来的时候,这规矩就在了,至于是哪个高僧,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 朱氏见她不怎么信的样子,笑笑,“反正三爷打小身子就不好,老太太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晏三合再瞄一眼这个人。 没瞧出来那人身子哪里不好,装起可怜,要人哄的时候,比谁都中气十足。 谢知非又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很无辜。 “对了,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姑娘的生辰。” 朱氏:“姑娘的生辰是几时啊?可别错过了,让姑娘受委屈。” 话落,桌上两人的神情,动作截然不同。 一个皱眉,一个眼睛亮出两道光; 一个绞尽脑汁苦想对策,一个竖起两只耳朵光明正大偷听。 晏三合微微抬起下巴,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大奶奶,我生下来,和尚道士也给我批过命。我这辈子是不能过寿的,也不能提起,提起就会有灾祸。” 朱氏:“……” 你就扯吧! 谢知非心里哼一声,“大嫂,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信晏姑娘的没错。” 朱氏有些懵,“我倒是无所谓,关键老太太那头……” “老祖宗那头,你只管把这个话回给她,她保证比你还相信呢!” 谢知非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对吧,晏姑娘?” “……” 晏姑娘又想感激他,又想掐死他。
第273章 窥破 朱氏走出静思居,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停下脚步。 “春桃,你有没有觉得老三和晏姑娘有些……” “瞧出来了。” 春桃压着声:“三爷看晏姑娘的眼睛里有亮光;晏姑娘呢,对着三爷的眼神躲躲闪闪的,瞧着有些别扭。” 朱氏左右看看没人,低低叹了口气,“前头,老爷的意思是想把晏姑娘许给二爷。” 春桃大惊,“那……” 那什么,春桃没敢说出来,朱氏心里却门儿清。 大房、二房素来不对付,能维持如今的局面,都靠老爷在中间周旋,如果老二、老三真要为一个晏三合争起来,只怕老爷都压制不住。 “以后的日子,怕不会太平。” 春桃一听这话,不由替晏三合发起愁了,“晏姑娘夹在中间,该多难做啊。” “谁说不是。” 朱氏后槽牙咬着后槽牙,“太太一心想给老三找个高门,晏姑娘的家世,太太是绝不会看上的,瞧吧,后头有的闹呢。” …… 知春院里。 吴氏侍候老太太用完午膳,回到自个院里,喝了半碗酸梅汤,便歪在竹榻上小睡。 两个小丫鬟拿着美人拳,一左一右替她捶腿。 李正家的匆匆掀帘进来,走上前轻唤:“太太。” 吴氏掀开眼皮见是她,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太太。” 李正家等两个丫鬟离开,拿起桌上的美人拳,一边捶,一边低声道: “太太,三哥儿的午膳是在静思居用的。昨儿夜里回来,先去的也是静思居。” 吴氏鼻子冷哼。 “往常哥儿从外头回来,先去老太太房里请安,再来太太这边说说笑笑,如今被那个狐媚子勾得,连长辈都抛到了脑后。” 李正家的叹口气:“太太啊,你得管管啊!” 管? 吴氏一听这话,又是气,又是恨,“我要再管下去,老爷连我都要休。” “太太可是老爷的结发夫妻啊,怎么能为着一个外头来的人……” 话没有再往下说,但吴氏心里的委屈已经泛滥开了。 何止是结发夫妻? 自打嫁进谢家来,她孝顺婆婆,教养儿女,陪着老爷从最苦最难的时候走过来,这一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太太,老奴还听说一件事,二爷也常常往静思居去呢!” “当真?”吴氏惊坐起来。 “我的好太太,这种事情老奴会乱说吗。” 李正家偷偷打量着吴氏的脸色,“太太细想想,从小裴爷,到二爷,再到咱们的三爷……” “和那姓柳的一样的货色。”吴氏一拍小几,恨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一样的货色,裴太医夫妇怎么能那么急的赶过来?” 李正家的:“太太,小裴爷算是拦住了,三爷您也得拦一拦,不能一味地忍气吞声啊!” “你说……” 吴氏一把抓住李正家的胳膊,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样,“我该怎么做啊!” “太太,老奴倒有个主意,就看太太能不能拉下脸来……” …… 谢知非做梦也没想到,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心事,会因为自己的一双桃花眼,被朱氏窥破。 从静思居离开,他直奔茶坊,和锦衣卫几个好兄弟约了在那边碰面。 先喝茶,再喝酒,要查的事情安排下去,便回了谢府。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静思居多了那么一个人儿后,别说喝茶喝酒,就是勾栏听曲,都不觉得香了。 到家,先去老祖宗那边走一趟,又去吴氏房里转了转,三爷才回自个院。 沐浴更衣后,他躺在床上回味着白天晏三合哄他的那话,心里美滋滋儿。 朱青掀帘进来,“爷?” “什么事?” “别院那边请爷过去一趟。” “我才从外头回来,再出去一定会引人怀疑。” 谢三爷蹭的坐起来,想了片刻,”你去和我爹说一声,就说小裴爷因为晏三合,在外头耍酒疯闹呢,我去劝劝。” “是!” 朱青走出世安院,不用打听,就知道老爷一定是歇在了木香院。 木香院已经落了院门。 朱青敲了好几下,才有婆子来开门。 见是三爷跟前的红人,婆子不敢摆脸色,客客气气地问一句:“是找老爷吗?” “三爷让我过来给老爷传个话……” 婆子听完掩上门,立刻把话传给外头守夜的丫鬟。 丫鬟走到门边,听了会里头的动静,见没什么异常,才敢敲门回话。 谢道之听完,气笑。 “那小子也是个混不吝的,谈婚论嫁这么大的事情,都自作主张。”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看对了眼,也是没法子的事。” 柳姨娘轻声慢语,“再说了,晏姑娘那样的相貌,那样的人品,哪个瞧了不喜欢。” 谢道之诧异,“你也觉得她好?” “妾虽然没见过晏姑娘几回,只冲她救下婉姝这桩事,就该夸一声好。” 谢道之听了很受用。 “有的人啊,就好比萝卜,上面开得挺枝繁叶茂,底下根茎没长开,就是个空的。” “老爷说这话……看来,那晏姑娘应该是个实心的。” “实心不实心,就看瞧不瞧得出。” 谢道之感叹,“裴家也有裴家的难,有些事情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只看有没有那个缘分。” “那老爷替二哥儿看看,和晏姑娘有没有那个缘分?” 谢道之一惊,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 女人不遮不掩,“裴家嫌弃,妾不嫌弃,这样的人给老二做媳妇,说到底还是委屈了人家姑娘。” “你竟是这样想?”谢道之更惊了。 “不是我这样想,是我信老爷的眼光。” 柳姨娘把脸伏在男人的胸膛。 “妾是内宅妇人,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看不懂,妾只知道一点,老爷说她是实心的,那她这个人,就错不了。” 这才应该是他谢道之的女人啊,听他,信他,支持他,而不是整天和他唱反调。 “其次,妾还有一点私心,妾不想让老爷为难。” “这话从何说起?” “按理说,二哥儿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老爷迟迟不发话,说到底,是怕委屈了二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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