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川看得目瞪口呆:“她这是……” 李不言:“累了!” …… 回程的路,谁也没心情说话。 季陵川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需要人搀扶着才能走路。 晏三合则趴在李不言身上一动不动,一张脸白森森的,跟死人没两样。 谢知非盯着晏三合的背影看了很久,走到李不言边上:“姑娘累不累,要不要我来背?” 李不言笑眯眯地看着他:“就是我肯,我家小姐也不答应啊。” 谢知非斟酌片刻,“那个,她是不是每回都会……” “谢三爷!” 李不言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你再这么下去,我的眼睛可就没办法确认了。” 谢知非:“……” 李不言冲他妩媚的一眨眼,“别对未婚姑娘太好奇,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好奇,都是耍流氓。” 谢知非:“……” 裴笑走到谢知非身旁,看着主仆二人的背景若有所思道:“兄弟,我的眼神帮你确认过了。” 谢知非:“说!” “那丫头脸上看着笑眯眯,其实眼招子亮着呢,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门儿清。” 裴笑压着声音,“比起丫鬟滑不流溜,小姐的肠子还算直,待见谁,不待见谁,都在一张脸上。” “确认的很对,所以……” 谢知非低声道:“咱们还是要从小姐入手。” 入手个屁! 裴笑叹了口气,“还是先替我想想,我家外祖母的心魔怎么会是一条狗?” 谢知非脸色一下子裂开来。 一条狗? 说出去谁会信? …… 马车行驶到城门口时,五更已过。 谢知非把腰牌一掏,又打点了二十两银子,守城门卫兵高高兴兴地把门开了。 进了城,一行人兵分三路,各自回府。 不多会,马车在谢家角门停下。 晏三合已经醒过来,自己跳下了车。 “晏姑娘。” 谢知非翻身下马,追过去。 晏三合转身,看着他。 谢知非静了片刻,只交待了一句,“好好休息。” 晏三合一点头,抬步进了角门。 “三爷?” 等在角门的谢总管急步上前:“大爷叮嘱说,无论多晚回来,让三爷务必去他书房一趟。” “这就去!” 谢知非余光扫见谢总管捂嘴打了个哈欠,长臂一伸,把人勾到腋下。 “谢小花,明儿一早,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把晏三合给我留下来,要是留不下来……” “……” 谢总管的眼泪,不知道是被三爷吓的,还是哈欠打的,哗的一声流下来。 老奴还有什么方法,只有跪啊! …… “三合,季家老太太的心魔怎么会是一条狗?” 无人的时候,李不言就不再“小姐,小姐”的叫了,神态也更随意,“你是没看到,季老爷听到是条狗,差一点点晕过去。” 晏三合想了想,“等我进了季家,慢慢查,总能查出些明堂来。” 李不言:“这事已经祸及儿孙,时间容不得你慢慢查。” 晏三合:“所以我才收了那一点钱。” 李不言瞪她:“那一点钱,都不够塞牙缝的。” “不言?” “别撒娇,和你的人设不符,对了!” 李不言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谢家明天给不给你走?” 晏三合:“没有理由拦。” 李不言“哦”了一声,“那我明儿一早就收拾东西。” “好!” 一个好字刚落下,李不言眼神一厉,“什么人?出来!” 转角处,谢不惑走出来,冲晏三合露出一个沉静而歉意的笑。 “对不住,扰了姑娘。” “你鬼鬼祟祟的躲那边做什么?” “不言,他是谢府二爷。” 晏三合上前一步,神色淡淡:“等我何事?” 用的是一个“等”字,谢不惑愣了愣,如实道:“确实等了很久,只想替婉姝道一声谢。” 晏三合:“不是什么大事。” 谢不惑看着她额头的纱布,“于我,于婉姝,于姨娘都是天大的事。” 说罢,他躬身,深深一礼。 晏三合侧过身,受了他半个礼。 谢不惑行完礼,将手中的纸包递上。 “二房没什么好东西,这支老参给姑娘补补伤口,还请姑娘不要推辞。” 晏三合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心头跟着一酸,总觉得此情此景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64章 熟悉 晏三合接过纸包,轻轻一信道。 “多谢,你回去吧!” “姑娘也早些休息,告辞。” 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晏三合一扭头,看到李不言双手抱着胸,脸上是玩味的笑意。 “看我干什么?” “三爷不待见,二爷却挺顺眼,三合妹妹,请你老实交待一下,这是为什么?” 晏三合迟疑了一下,“好像很熟悉。” “熟悉什么?是谢二爷这个人,还是……” “是他说的那句话。” “哪句?” “二房没什么好东西这一句,总觉得从前好像听过。” “难道……” 李不言挑起嘴角,“难道……你从前真正的身份是庶出?” 是吗? 晏三合眼露茫然。 …… “季家老太太的心魔是条狗?” 这话要不是晏三合亲自说出来,谢而立根本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呢? 也太匪夷所思了! 谢而立缓一缓心神:“明儿一早老太太会亲自去静思居留人,成不成,只看老太太本事,不早了,你去歇着吧!” 谢知非一听老祖宗亲自出马,心定下大半。 “大哥也早些睡。” 老三一走,谢而立也离开书房,回了方洲院,见西厢房里的灯还亮着,他心下颇为满意。 大奶奶朱未希听到动静迎出来,夫妻二人闲聊几句后,谢而立去净房沐浴更衣。 一切妥当,他熄灭了灯,在外侧床上半倚半躺。 二人成婚六年,朱氏清楚的知道男人这个姿势是有话说,更清楚他要说什么。 “今日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妥。” 朱氏两只眼睛盯着帐帘:“不该答应让二妹出去的。” 谢而立嗓音发沉,“只这一样错吗?” 朱氏咬唇:“更不该只派两个护院和几个婆子跟着。” “我早就和你交待过,事关晏三合,一定要多留几个心眼。” 谢而立屈指敲了敲床板。 “还好这回有惊无险,否则我有什么脸面,给老太太、老爷一个交待;有什么脸面,给二房一个交待。” 黑暗中,朱氏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眼泪,咬牙忍着没敢落下来。 “父亲把内宅交给你,是看中你,更是信任你,以后再不要让这种事情发生,让他老人家操心朝堂的同时,还要操心这内宅之事。” 朱氏哆嗦着嗓子,应了一声:“是!” “明儿一早老太太会去静思居,你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跟着一道去。” “是!” “二房那头,也抽空走一趟。” “我今日已经去过。” “柳姨娘怎么说?” “她只骂自己的女儿。” “倒是会做人!” 谢而立冷哼一声,“夜了,歇吧!” 说完,他翻了个身,面向外侧而睡,后背隔出一片冷漠来。 泪,终于从朱氏的眼角滑落。 她扭头看了眼男人的后脑勺,将心中漫开来的委屈、苦涩、难过 和泪一道,一点点逼了进去。 …… 偌大的四九城,此刻与朱氏一样伤心落泪的女子中,就有一个杜依云。 杜依云的伤心和的朱氏完全不同。 她是气自己千方百计筹谋的局,竟然被大事小化,小事化小了。 最让她咬牙切齿的是,谢家一父一子,一个去徐家摆官威,一个亲自去刑部要人。 这是妾吗? 这分明是谢府三奶奶的待遇。 榻上,倪儿起身绞了块热毛巾,递给杜依云:“姑娘,这次不行,咱们下回再……” “哪还有下回?” 杜依云恨恨道:“下回再冲着那贱人去,谢家人就该察觉了,他们又不傻。” 倪儿愁啊:“姑娘这事,还得过了明路才名正言顺,否则……” “谁不知道要过明路。” 杜依云把热毛巾往倪儿手里一扔。 “爹都试探好几回了,谢道之那个老东西就是支支吾吾,不给句准话。” 倪儿冷笑:“小姐没嫌弃三爷短命,他们谢家倒嫌弃起咱们杜府来了,真真笑掉大牙。” 杜依云怒道:“不许说我三哥短命。” “瞧瞧奴婢这嘴!” 倪儿轻轻抽了自己一嘴巴,“不过话又说回来,那贱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啊,竟能劳动谢老爷?” 杜依云一听,愣住了。 对啊,她什么来路? 父母兄弟是谁? 是谢家哪门子的贵客? 我竟然一无所知。 “不行,我得让人查一查。” 杜依云用力一捶床沿:“等查到了,我再想办法治她,我还就不信了!” …… 一夜好眠。 晏三合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睡在外侧的李不言早已不见踪影。 这个时间点,她多半是练武去了。 晏三合穿妥衣裳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照自己的头顶。 疼是不疼了,但顶了块纱布太难看。 汤圆端了热水进来,“姑娘快别动,我来替姑娘换纱布。” “帮我梳个最简单的发髻。” “姑娘放心。” 换好纱布,梳完头,晏三合换上那身苍青色的衣衫后,低头洗漱。 一切妥当,见汤圆还站在身后,想着这丫鬟的体贴周到,她咳嗽一声道:“我今日就出府去。” 汤圆惊得话也说不出来。 “你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晏三合沉默了一会,“有什么难事,可以现在就说,我都能为你作主。” “能去哪里!” 李不言掀帘进来,冲晏三合笑道:“小姐快去瞧瞧吧,有个死胖子跪在院子里,手里拿了根麻绳,说上吊的人死得快。” 这是在告诉她,要走得先从我谢胖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晏三合冷笑一声,走到外间,看都不看地上的谢总管一眼。 “李不言,把他手里的绳子挂梁上,想死还不容易,我成全!” “好嘞!” 李不言走到谢胖子跟前,手一抽,谢胖子只觉得掌心火辣辣的,绳子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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