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三合:“她会不会一开始并不是自愿到季府做妾,而是被她娘老子逼的?” “晏三合,你他娘的可真敢说啊!” 一旁的裴笑跳起来,“你知道京里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做梦都想嫁到季家来?” 晏三合:“不知道。” 裴笑气得一甩袖,“别说嫁,就是做妾,做个通房丫鬟,都是她们家祖坟冒烟,夜里做梦都得笑醒。” 晏三合冷笑:“不言,你来季家做妾,会做梦笑醒吗?” “我?” 李不言莞尔一笑:“我会找人要一瓶含笑半步癫。” 裴笑一怔,“含笑半步癫是什么?” 李不言:“穿肠毒药。” 裴笑:“……” 我卒了! “今天就到这里。” 晏三合看向谢知非,“你跟季老爷说一声,明天我要见两个人。” 谢知非:“哪两个。” 晏三合:“他和三太太。” 谢知非:“好!” 晏三合刚要转向,突然又想到了才能,“对了,那十一个人的口,三爷封住了吧?” 三爷抱起手臂看着她,嘴角扬起微妙的弧度。 这弧度看上去是笑,再细品品,那就是有些不怀好意—— 晏三合,晏姑娘,你这是看不起谁啊?三爷办事有那么差吗? “我就问问!” 晏三合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心说真想把这人的眼招子给挖出来! “哎,什么叫就到这里?” 裴笑想着御史的绯衣,嚷嚷,“吃罢晚饭,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晏三合,你可是收了银子的,必须给我抓紧!” 还必须? 晏三合冷笑:“欲速则不达,裴大人听过没有?” 李不言耸耸肩,“他一定没听过。” 晏三合:“那他听过什么?” 李不言:“听过‘赶着去吃屎’,‘赶着去投胎’。” 裴大人:“……” “裴大人请吧,我就不奉陪了。” 晏三合看了眼李不言,后者把八仙桌上的那些纸一圈,握在手中,施施然和晏三合走出花厅。 裴大人指指两人的背影,再指指自己,冲谢知非露出一个比黄莲还要苦的笑。 谢知非拍拍他的肩,一脸同情:“我又有一个新发现。” 裴笑奄奄一息:“什么?” 谢知非笑得两个酒窝深深:“终于有人能治你了。” …… 不知道是不是谢纨绔事先派人通知了汤圆,晏三合回到静思居时,热菜热饭刚刚好备下。 汤圆端着热水进屋,“姑娘快净手,吃饭啦。” “嗯。” 晏三合喊,“不言,来洗手。” “来了!” 李不言在屏风后面换衣裳,再出来时,穿一件像男人一样的月白色直缀,显得修身玉立。 怪好看的。 汤圆忍不住多看两眼。 净过手,晏三合突然想到了什么,冲汤圆一抬下巴,“今儿就不喊你上桌了,我和不言有些话要说。” 汤圆忙道:“两位姑娘慢慢用饭,慢慢说话,奴婢去外头替姑娘们守着。” 晏三合:“去吧!” 汤圆退出,顺势把门掩上。 门一关,李不言笑道:“一口一个奴婢,亏你受得住。” 晏三合无奈:“说了好几遍,就是改不掉。” “奴性太重。” 李不言夹一筷子菜往嘴里送,嚼了几下含糊道:“我今天在季家转了大半天,季家是真有银子,下人的衣裳都是好料子。” 晏三合把菜送到嘴里,细细嚼碎,咽干净,才道:“我也察觉到了,那片心湖只怕满京城都没几个。” 李不言冷笑一声。 “这银子从哪来?”
第73章 太子 晏三合眉头一皱,停下筷子。 “你的意思是,季老爷这官罢得对?” “反正不会是个好官。” “好官和坏官都和我没关系,你在季家还有什么发现?” “听了几句下人的闲聊,有说想赎身离开季家,就怕主子不同意;有说老爷有太子护着,早晚会复起。” “太子?” 晏三合眼露惊色:“季家竟然与太子有关系?” 李不言茫然一耸肩,鬼知道。 晏三合想了想,“我又有个疑惑。” “什么?” “既然有太子那层关系,为什么季陵川还会被罢官?” 李不言两眼更是茫然,“这……” 晏三合一下子没了胃口。 希望季老太太的心魔别和这些太子啊,朝廷啊扯上关系,会非常麻烦。 非常非常的麻烦。 李不言吃饭很快,她吃完的时候,晏三合才刚刚吃了一小半。 “三合,就冲你这吃饭细嚼慢咽的劲儿,说不定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庶出,门第不输给季府。” 晏三合嗤之以鼻。 李不言起身从里屋把那几张纸拿出来,一边看,一边问:“还没说你今天有没有发现?” “有几处不太合理的地方。” “快说给我听听。” 晏三合不习惯一边吃饭,一边说话,索性放下筷子。 “不养狗是一处;院子幽僻阴冷是一处;还有……偏宠裴笑也是一处。” 李不言皱眉,“偏宠裴笑哪里不合理?” “裴笑那性格,那张嘴,可是讨人喜欢的?” 晏三合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老人最疼的小辈,要么是会说好话的,要么是有出息的,要么像谢府三爷那样,从小病得差点死掉的,裴笑占哪一种? 更何况季府孙子孙女那么多,哪轮得到他?” 李不言点点头,“你这么一分析,还确实是呢。” 晏三合拿起筷子,“明天是场硬仗,今晚我们早点睡。” “好!” 李不言把纸叠好,卷在手心。 “我去喊汤圆进来吃饭,吃完饭让她帮你把额头的伤再处理下。” “你也能处理。” “还是别了。” 李不言打了个哆嗦:“我自己伤手伤脚的无所谓,你破点皮,我看着就疼,让她弄!” …… 书房。 最后一个字说完,谢知非渴得不行,一气儿喝了一盅茶。 谢道之皱眉,“季家这个事看来很麻烦,老三,你看晏三合有没有把握?” “这才第一天,能有什么把握。” 谢老三神色懒懒,“父亲,当初她替咱们家化念解魔时画的那副画像还在了?” 谢道之:“你要做什么?” “拿来我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 “裴明亭的字在我之上吧;我的字是父亲手把手教的,也不差吧;那丫头一笔字,把裴明亭的都比下去了。” 谢知非斜眼儿,“字画不分家,我欣赏欣赏。” 谢道之一听这话,弯腰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把那张画拿出来。 谢知非乐了,“藏着这么严实,至于吗!” “你懂什么?” 谢道之瞪眼,“你晏祖父最绝的是什么?就是这笔画,从前千金难求,整个安徽府赫赫有名的。” 谢知非把画摊开来,“这么说来,那丫头是继承了他的衣钵?” 谢道之看着画,品砸道:“还差了点火候,但小小年纪能有这个造诣,已属难得,难得啊!” 谢而立听着好奇 ,“老三,她写的字呢,拿来让父亲和我看看。” “她自个收起来了,我就扫了一眼。” “一点都不会用脑子。” 谢而立气得用手点点老三的脑门。 他是个读书人,读书人一比学问,二比字画,三比诗词歌赋,只要听到谁谁谁的字好看,他就恨不能一睹为快。 “别点!” 谢知非拨开自家大哥的手指:“父亲,这一笔字和画,只怕得从小练起吧?” “绝对是童子功,她今年十七,我估摸着三岁,你晏祖父就已经手把手教她了。” 三岁? 谢知非心中冷笑连连。 晏行只怕连晏三合的面都没见过! …… 谢知非从书房出来,走到拐角处停下脚步,用力咳嗽一声。 隐在树后的谢总管颠颠的跑出来。 “三爷,静思居一刻钟前落了院门;晚上吃饭的时候,晏姑娘把汤圆打发走了,是关起门来和李姑娘一道用的饭。” “嗯。” “昨儿夜里,晏姑娘回来,二爷等在半路。二爷送了晏姑娘一只老参,说是感谢。老奴查了查,那老参是从柳姨娘房里要来的。” “还有吗?” “……” 谢总管挖空心思想半天,摇摇头:“没了。” 谢知非这才嘴角浮出一点笑意:“给我继续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马上,迅速来和我说。” 谢总管陪笑:“三爷只管放一百个心。” 谢知非鼻音重重地哼了一声,身后的朱青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丽春院来了几个新人,谢总管有空赶紧去瞧瞧,说不定还能吃着个新鲜的。” 谢小花心头大喜,嘴里却推辞道,“老奴替三爷办事,哪能要三爷的银子,这,这,这……” “拿着!” 谢知非一把勾住谢总管的肩,笑眯眯道:“这事小心点,给那位祖宗发现了,你没处死去。” 谢总管银票刚拿到手上,这会只觉得烫啊,真烫啊,烫得他想扔掉。 “还有一件事,你多帮我留个心眼。” “三爷只管吩咐。” “那位祖宗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吃饭怎么个吃法,吃得干净不干净……” 妈哎! 谢总管气都不会喘了。 三爷这是咋的啦,看上那位祖宗了? 不能够啊我的三爷哟! 裴公子说得对,那祖宗就是个神婆,吓人哩! “你可都记下了?” “老奴记下了。” “去吧!” 谢总管一肚子苦水不敢往外倒,只能轮着两条胖腿颠颠的跑开。 谢知非目送他走远,“朱青?” 朱青:“爷!” 谢知非:“去云南府的人,还有几天到京城?” 朱青:“最多五六天。” 谢知非:“你让丁一立刻出发去迎一迎他们,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们不用回京,拐道去安徽府桃花谭晏行的老家。” 朱青一惊,“爷是想……” 谢知非抬头往天上看,天边一弯细细的月牙,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我想知道那位祖宗和晏行……真正的关系!”
第74章 胡氏 一夜无话。 翌日,晏三合醒来的时候,李不言依旧不在。 等坐到饭桌前,她才浑身汗渍渍的走进来。 “你先吃,我洗漱一下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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