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涵养好的好处就在于,就算心里清楚是那么一回事,也不会多问一句,大家就在闷葫芦里面摇啊摇! 边上,李不言看完这幕,不由生出了疑问:一只公狐狸和一只母狐狸斗法,谁胜? 就在这时,汤圆拎着食盒进来。 她身后还有刚刚去而复返的朱青。 谢知非见朱青回来,脸色一变。 “是不是那个陈妈有消息了?” “爷猜准了,人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怕要后天才能到。” “后天?” “我们迎上去。”晏三合当机立断,“这样节约时间。” “这次坐马车,天塌下来都不准骑马。” 谢知非手指着她还没掉痂的额头,“不要跟我讨价还价,没的商量。” 还没的商量? 晏三合眼皮腾的跳了一下,脸便沉了下来,他以为他是谁? “晏三合!” 谢知非一脸的情真意切。 “不要仗着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你不心疼自个,我家老祖宗还心疼呢。你说你要出点事儿,我家老祖宗怎么活!” 嘴上说着老祖宗怎么活,脸上的表情却是“三爷我也活不下去,三爷我也十分心疼”。 “……” 晏三合手指用力抠着桌角。 抠一次,不够; 再抠! 李不言看着晏三合吃憋的样子,心里乐了:这一回合,公狐狸胜,胜在皮厚。 “小姐,就坐马车吧。” 李不言赶紧把“梯子”递过去,好让吃憋的晏三合能顺着下来。 “吃饭,半个时辰后出发。” 晏三合瞪谢知非一眼,算是应承下来。 谢三爷难得占一次上风,心里也乐。 “朱青,你速去准备,顺便通知裴大人,让他赶紧的,别他娘的总磨磨蹭蹭耽误时间。” “是!” 朱青转身就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 院门外的人随之也一愣。 “二爷。” 谢不惑皱皱眉头,“三爷在?” 朱青:“在和晏姑娘一道用早饭。” 谢不惑脸色微微一变,冲朱青一点头,走进院子。 汤圆早就听到院外的动静,急步迎出来,“二爷来了。” 谢不惑把手里的瓷瓶递过去。 “晏姑娘的伤口快掉痂了,等痂掉了,让她擦这个去疤膏,早晚净面后各一次,连擦一个月就好。” “多谢二爷。” “我先走!” “二爷喝盏茶再走吧。” “不必了。” 谢不惑目光向堂屋投去淡淡一瞥,转身离开。 “二爷留步。” 清冷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谢不惑身形一顿,转过身,眸里含着一抹柔色。 “姑娘的伤,可好些了?” “嗯。”晏三合点点头。 “那疤痕膏是宫里的配方,姑娘试试看。” “多谢。” “姑娘脸色不大好,多休息。” “好!” “那……告辞!” “不送!” 谢不惑微微一笑,沐着朝阳离开。 晏三合等他走远,方才转身。 倏地,她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眸中,黑眸的主人倚着门,抱着胸,笑得贱兮兮的模样。 晏三合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经过,坐回原位,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谢知非从汤圆手里拿过瓷瓶,左看看,右看看。 “晏三合,最好的去疤痕膏不是宫里的。” 晏三合头也没抬。 倒是李不言好奇的问了一句:“那是哪里的?” 谢知非不知为何,觉得李不言插这一句嘴,插得让人心烦意乱。 你脑袋又没磕着,多什么话! 他咳嗽一声才道:“百药堂的去疤痕膏最有效果,回头我让裴笑……” “留不留疤,都无所谓。” 晏三合开口,“不必费那个事。” 谢知非把瓷瓶往汤圆怀里一扔,坐到桌前,拿起筷子,“晏三合,举手之劳而已,费什么事?” 晏三合:“……”能不能好好吃饭,不说话! “三爷?” 李不言盯着谢三爷看了半晌,忽然莞尔一笑。 “前头也不见你送我家小姐疤痕膏,怎么二爷一送,你也要送了呢?” 谢三爷:“……” 李不言:“你们兄弟俩是在别苗头吗?” “咳咳咳……” 谢知非猛的咳嗽起来,咳的脸都红了,食欲都没了,一扔筷子道:“这粥没味道,哪个厨娘烧的,扣月银。” 李不言嘿嘿乐,“白粥啊,要什么味道?” 谢知非一听就知道这人是故意的,“姑娘这就不懂了吧,白粥也是有味儿的,比如说啊……” 李不言哪有心思听他胡扯啊,桌下的脚碰碰晏三合的。 晏三合抬头看她。 李不言眨了下眼睛:瞧见没有,谢府的二爷和三爷不合呢! 晏三合:瞧见了。 李不言:应该是嫡庶矛盾。 晏三合:和我们无关。 的确和我们无关。 李不言笑眯眯地挪开视线,喝了一口碗里的稀饭。 但我确认过的眼神—— 和你有关!
第96章 偏心 离静思居越远,谢不惑的脚步越慢,最后在游廊尽头停下。 心腹乌行悄无声息地走上前。 谢不惑见是他,眉头才终于皱了起来。 乌行很清楚主子心里在烦什么—— 那位神秘的晏姑娘从哪里来? 为什么谢家要千方百计要留她下来? 为什么她能像男人一样往外跑…… 很多事情都打听不到,老太太、老爷他们将事情瞒了个水泄不通。若都瞒着也就罢了,但大爷和三爷显然是知情的。 独独瞒着二爷。 “爷,昨儿晏姑娘由裴爷带着去了季家,在季家呆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回来。” 乌行:“三爷一夜未归,和裴爷去了永定河,一回府就被谢总管拉来了静思居。” 谢不惑:“季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乌行:“抄出了不少金银珠宝,现在人都关进了北司,听说由陆大人亲自审。” 谢不惑皱眉不语。 乌行又道:“爷,咱们还盯着吗?” 盯? 谢不惑只觉得这个字分外刺耳。 “你以为我愿意盯着吗?这偌大的府邸,有谁把我当成谢府真正的二爷?他们都把我当成乱臣贼子来防了。” 乌行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爷这委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远的不说,只说近的。 府里三个爷,大爷走科举走仕途;三爷文不文武不武,老爷却帮他谋了个五城兵马司的差事。 二爷呢? 二爷从小读书就好,好到连先生都夸他有出息。 偏偏老爷怕他抢了大爷的风头,不允许他走科举这条路,只将谢府外头的铺子、田庄、买卖一股脑儿扔给他。 仕农工商,商为末等。 二爷心里的委屈,大了去了。 “真要是乱臣贼子便好了。” 谢不惑心里的不甘尽数化作怒意,“一狠心,一咬牙,什么都能放下,什么都能做出来。” “二爷?” 乌行一听这话,吓得脸色都绿了,忙低声呵住。 “你说……” 谢不惑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成拳头,“人的心脏为什么只长在左边?” “这……” “因为天生就是偏的。” 谢不惑唇边浮上一抹冷笑,“既然天生就是偏的,我还能指望什么呢? “二爷?” “我没事,说几句牢骚话罢了。” 谢不惑惨然一笑,“除了你,这话我还能说给谁听!” “二爷啊!” 乌行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 晏三合说半个时辰,那就真是半个时辰,天皇老子迟了都不等。 她掀了车帘,冷冷吩咐道:“出发!” 朱青双手勒着缰绳,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家三爷。 怎么办? 裴爷还没有赶来! 谢知非一咬牙,“出发。” 马车在小巷子里驶不快,晏三合一看这速度,心里后悔答应了谢纨绔坐马车。 驶出小巷子,车速上来,很快就到了北城门。 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裴笑那家伙带着心腹追来了。 “对不住,半路拿了药,还买了些吃的。” 许是要出城了,裴笑一脸兴奋。 “晏三合,隆兴记的烤鸭我还买了两只,回头你尝一口,香不死你!” 他这是赶路呢,还是游山玩水去了? 晏三合朝李不言看一眼,李不言忙掀帘道:“朱大侠,鞭子抽起来,马儿跑起来,你要是不行,换我来。” “……” 我不行?? 朱青一抽缰绳,马车如离弦之箭一样冲出去。 “还有你裴大人……” 李不言的声音随着扬起的灰尘飘过来,“出门在外干粮是首选,你带两只烤鸭……嘿嘿嘿!” 马背上,裴笑喉结滑动,“谢五十,她嘿嘿嘿什么?” “不知道!” 谢知非双腿用力一夹,马鞭一抽,“赶紧的,别让人家姑娘看笑话。” 笑话我? 裴笑气得翻白眼,一会裴爷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人马合一。 “驾——” 人马合一是不存在的; 人仰马翻倒是真的。 四个时辰后,僧录道堂堂六品官员裴大人,像只死狗一样趴在草地上。 杀千刀的谢五十,就不能提醒一句,快马奔驰千里,是会把人屁股磨破的! 磨破还是小事,关键是还扯着他的蛋…… 真他娘的疼啊! 黄芪颠颠地跑过来,“爷,吃饭了,我扶你起来。” “滚开!” “让谢五十过来,爷有话和他说。” 黄芪又颠颠地跑过去,叫来了三爷。 谢三爷往他面前一蹲,看着那张痛苦不堪的脸,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还笑?你怎么有脸笑得出来的?” 谢三爷看了小溪边围着的几人,压着声道:“我扶你起来,一会你坐马车,我让李不言骑马。”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脸和屁股保一个,你就说吧,保哪一个?” 裴笑嘴角抽抽半天,“我保屁股。” 谢三爷笑笑没说话,弯腰把人扶起来。 溪边这会已经生起两堆火,一堆烧水,一堆烤干粮。 黄芪手里烤的是烤鸭,烤鸭遇火滋滋往外冒油,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裴笑没法坐,就倚树干站着,目光掠过晏三合主仆手里的干馒头,心说:这是人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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