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勇又回到了那间密室。 他在里头足足待到日头西落,都没能从苏安的嘴里审出来些什么东西。 他在大理寺当官也是有些年头的了,这苏安瞧着已是快撑不住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苏武在外头喊的那几个字,他反倒硬生生的撑下来了。 胡勇只能让人再把他送回牢房去了。 来日方长,今日不认,明日总该会认的。 — 后宫。 皇后坐在榻上,抚着鬓发,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她听着青果的话,笑道。 “晋阳郡主和镇国将军和离,本宫倒不觉得有什么。无论如何,这贵妃总还是这镇国将军和晋阳郡主的女儿。就算镇国将军偏宠那苏依柔,可贵妃还有一个晋王的外祖父在呢。” “可没想到,这新来的大理寺卿,这还未上任,就直接对苏府下手了,只怕这镇国将军府经此种种,可就不复往日的风光了,而这晋王进京,按着规矩,可不能在京城待上一月。” “到时候晋王一走,这贵妃,后台可就大打折扣了。” 皇后眼眸里闪过一丝暗芒。 到时候,若要收拾贵妃,也容易了不少。 虽说,这孙太医日日送避子汤去那秋月宫,眼见着贵妃这段时间确实没有怀上孩子。 皇后这心总算能稍微放了放。 可贵妃这人,还是留不得。 为了以防万一…… 她必除掉她。 而且苏依锦若一直在这后宫里,陛下眼里只有苏依锦,可就容不下其他人了。 又怎么看得到她这个皇后呢。 皇后拿着一直珍珠点翠项链,在脖子上比划着。 她笑容不减,“也不知道这大理寺卿是何人,想来他这几日应该就会进宫了,到时候你打听打听,看能不能为本宫所用。” “是,娘娘。” 青果应下。 — 苏依锦也关注着苏安此事。 听闻大理寺已对苏安用刑,又听闻苏武今日特意去了大理寺一趟,可都没能见到苏安一面。 苏依锦沉吟,“这大理寺卿到底是何人?” 迎春在旁道,“娘娘,这外头都说这大理寺卿在冬日这一天前定会入宫了。” “苏安撑得到那时候?听闻这大理寺牢房可不是人待的。” 苏依锦叹了一声,心底对他却无半分的怜悯。 当初,这苏依韵刚把她的事告发了出去,可是得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支持。 妃嫔与太监私会一事。 对于后宫妃嫔来说,那可是祸乱宫闱的死罪。 而他们亦知此事的严重,依旧决定将此事告发出去。 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事一揭露出去,只会是一传十,十传百。 到最后,传到皇帝耳朵里,她也是个死。 这想置她死地的亲人,苏依锦可一点都不可怜他。 她又不是圣母娘娘。 好在,那太监就是萧怀衍。 …… 时间一晃而过。 眼瞧着明日就是冬至了。 被关在大理寺牢房的苏安却是死活不认。 而苏府里头,一片愁云惨淡。 苏武已经能把他想的法子都想过了,都行不通。 如今他也只能坐在苏府里等着,那大理寺卿何时出现。 只要大理寺卿一出现,指不定他大哥还有一线生机。 秋月宫。 苏依锦正在暖阁里看着她的话本子,打发时间。 迎春从外头急匆匆的跑入,“娘娘,这大理寺卿,新上任的大理寺卿终于出现了。” 苏依锦一下坐了起来。 “哪里哪里?到底是何人?” 这大理寺卿迟迟未出现,眼看着明日就是冬至了,可真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迎春闻言,脸顿时垮了,“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啊,就说有人瞧见有一面生的男人进了这大理寺的牢房,就猜那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 苏依锦闻言,又软趴趴的躺了回去。 这般捕风捉影的事,到底是猜测,未有人得知是真是假。 …… 外头下着大雪。 一道清冷的身影行至大理寺牢房前。 守在门口的牢狱当即把人拦住,“你是何人?这里是大理寺牢房,赶紧离开。” 只见,那人拿出了令牌。 牢狱一看,当即低头退开。 那抹清冷的身影走入了那阴冷潮湿的大牢中。 守在门口的牢狱抬眼,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胡勇正在密室,看着苏安死活不认,心底只觉得烦闷不已。 京中均传,这大理寺卿冬至前定会上任,如今他这边却是一丝进展都没有,这要是让那大人知道了,只怕是会觉得他办事不利。 他很担心这新官上任的第二把火,倒时会烧到他自己的身上。 有牢狱急匆匆的进来。 “大人!胡大人……!” 胡勇头都没回,烦躁的道,“又怎么了?!有什么事你们自己就看着处理了就是了。” 那牢狱抹了一下汗珠,凑近低声道,“胡大人,新大理寺卿来了。” “什么?”胡勇惊的一下站起,忙把手中的茶杯一放,“他现下在哪里?快快带我过去……!” 牢狱领路,胡勇跟在后头。 他们刚出这密室,就见一男子往这密室的方向来,俩人撞了个正着。 胡勇看到他的那一刻,面上一惊,眉头一皱。 这大理寺卿,竟然这般的年轻。 瞧着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纪。 这般的初生牛犊,怎能做正三品大理寺卿。 见着这柔柔弱弱之人,胡勇适才的担心也就没了。 胡勇心底虽不服,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的见礼,“大理寺少卿胡勇,见过大人。” 少年一身白衣玉立,往那一站,淡声道。 “南清。” 南清?!何人?未曾听过。 胡勇瞧着他那清清瘦瘦的身子板,在看着他那书生文气的气质。 这般的人,只怕是连牢房里的刑具都认不全。 呵,这样的清风霁月之姿,也就骗骗那些无知少女。 南清睨着那胡勇眼尾的不屑,温声问了一句,“审的如何了?” 胡勇答道,“现下虽说证据在手,就等这苏安签字画押认罪了,只是他迟迟不认。” 南清闻言,轻笑了声,吩咐道:“去备双手套,还有热水。” 牢狱应下。 胡勇皱眉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不解他这是要做什么。 片刻后,牢狱去而复返。 胡勇看着那少年伸着长指拿起那白手套,不疾不徐的带上。 他冷哼了一声,只觉得矫情万分。 下一秒,就见面前的少年转身就要进那密室。 胡勇一怔,上前一步,把人拦下,“大人这是要做什么?这可是审犯人的密室,里头残忍血腥,可不是大人书上的知乎礼者,我劝大人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免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夜里做了噩梦无法安睡。” 南清比胡勇高了半个头,低头睨了他一眼。 闻言,低低笑了一声。 这声笑,惹得胡勇有些不痛快。 他说了一番内涵的话,可对面的人却没当回事,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似的。 “胡大人不必担心我。”南清淡淡的道,“我给了你证据,又给了你五日的时间,没想到胡大人倒是没能让犯人认罪,胡大人现下应该好好担心你自己。” “而且胡大人还想把这件事拖到什么时候。这么简单的事,你既做不到,总有做得到的人,让开!” 说到最后,南清的声音越来越冷沉。 直到让开两个字一响起。 胡勇几乎是侧身一让。 直到南清目不斜视的走入。 他才回过神来,回想着南清刚刚的话,面色渐渐苍白。 哼,无知小儿! 他这个老手,尚且不能让苏安认罪,南清有什么本事能让苏安认?! 他且在外头等着瞧! — 南清一进去。 站在里头的两个牢狱看到他,微微愣住了。 南清温声:“出去。” 两个牢狱面面相觑一阵,急忙放下手中的刑具,快步离开。 门打开,又再次的关上了。 苏安被铁链绑在石柱上,因着多日的受刑,他浑身是伤,已没有一块好皮了。 他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眉眼间满是震惊。 “是你,你,你难道就是那个把我抓进来的大理寺卿?!” 他在苏府见过南清。 自然是知道南清是晋王的孙子。 只是,他怎么会是大理寺卿呢?! 南清若是个有本事的,他之前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他的事迹?! 南清垂头一笑,手上调整着手套。 他轻声道, “苏伯父,进京前,我手上已有着不少官员犯罪的证据,你本来不是我的第一目标的,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让我不痛快了,所以,你成了第一个。” 苏安听着他的话,眉心渐渐皱起,他脑子在快速的思考何时得罪了他。 可他也就只在宴席上见过他一面,俩人私底下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更不可能得罪了他。 南清手指轻敲桌面。 那张桌子上放着一张认罪书。 “你到底认不认?” 苏安闻言,咬牙厉声道,“不是我做的,我不可能认!” 那天苏武在外头喊的话,他听到了。 他不能认。 他要是咬死不认,苏武指不定还有办法救他出来。 他要是认了,可真的是死路一条。 南清抬眼,定定的看着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认不认?” 苏安对上他的眼眸,脊背一僵。 不知为何南清一抬眼看过来之时,他总觉得好似换了一个人,令他心生恐惧。 苏安甩掉了心底的恐惧,抻着脖子硬声道,“我这些天该受的也受过了,我什么都不怕,我不认!” 话落,面前的少年勾起了一抹笑,突然朝他缓缓走来。 “那就……别怪我。” …… 胡勇守在门口。 看到里面的两个牢狱一并也被赶出来时,鼻子出气,更是不屑了。 南清一个人自己在里头,能做什么?! 怕不是打算和犯人玩真心话大冒险?! …… 不多时。 密室里头传出来凄惨的尖叫。 起初还刺耳,后面却是渐渐的小了。 胡勇等人都没当回事。 他们几个审犯人许久了,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凄惨的喊叫更是听了都不下千遍了。 有牢狱低声开口问了句。 “胡大人,你说这大人这是在里面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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