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一遍,再次感叹此人字写的好,一手出彩的馆阁体,文笔也华丽生动,谢渊没看到署名,以为是朝中哪个文官托长戈转交给他的信。 他将信收好,准备明日让人问问长戈,若对方有闲暇,可以一起谈地,定然是个志同道合之辈。 另一边,梁氏回娘家说了想法,梁家老夫人也觉得可行。 “若那孩子不是身体差些,这满京城的贵女便随他挑选了!”梁家老夫人显然是很中意谢渊的。 “若他身体康健,只怕早就成亲生子,岂会到这个年纪还未娶妻?” “也对,缘分一事强求不得,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会去与谢老夫人商议的,我知她近来也在为谢渊那孩子的亲事发愁。” 梁氏自然也知道这个消息,京城中想搭上谢家这艘船的人可不少,牺牲一个女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嫁过去只是守寡而已,指不定还比在自家自在呢。 “你对那庶女也算仁至义尽了,这样好的人家若愿意娶她是她的福气。” 梁氏低头说:“就怕外人觉得我心狠。” “那是他们妒忌你,事成之前我不会泄露风声的,你尽管放心。” 梁氏心满意足地离开,没看见她走后从拐角转出来的外甥女。 梁霏语刚才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只觉得心中酸涩苦闷,原来那个人并非没人惦记着。 原来他家也是想为他娶妻的,可家里为何不让自己嫁给他呢? 她进门抱着祖母哭诉道:“祖母,您为何不同意我嫁给谢渊,却要为邵家那庶女谋这门亲事呢?” “你都听到了?” “孙女想不明白,您早就知道我一片心意,拖了这么久,您还是不肯同意吗?”梁霏语自从几年前见过一次谢渊后,就对他恋恋不忘。 直到她十四岁,家里开始给她相看时,她便说了自己有心上人,且不介意他身体有疾,哪怕只有短暂的夫妻情分她也愿意。 当时大家都不同意,她以为自己没机会了,便不哭不闹地接受了现实。 但从那以后,她谁也不想嫁,婚事一拖再拖,知道那人也一直未娶,她便也心存一丝侥幸。 可如今,祖母竟然要为邵芸琅和谢渊搭桥牵线,那她该怎么办? “祖母,求您让我嫁给谢渊吧,谢老夫人未必会看得上邵芸琅,但她一定会满意我的。” 梁老夫人斥责道:“胡说八道!女孩子家家别成天将嫁人挂在嘴边!” 她宠爱这个孙女,因为她知书达理,最像她年轻的时候,但在感情这件事上,却也最让她头疼。 “你是梁家嫡长女,如何能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就算有天大的好处,我也是不许的。” “可我心悦他啊!” “傻孩子,等过几年你就知道,什么情啊爱啊都是空的,谢久安命不久矣,你的余生却还很长,等他走了,你要如何度过剩下的几十年?” “我……” “别说你愿意为他守寡的话,你可知道当一个寡妇的艰辛?而且还是一个没有孩子的寡妇,你终生不能穿着鲜艳的衣裳,不能佩戴好看的首饰,不能参加热闹的喜宴,就连门都不好多出,大户人家的寡妇,那就是一具活死人!” 梁霏语被吓到了,仔细想了想,坚定地说:“可他死了,我心也跟着死了,您说的那些我也不在意的。” “冤孽啊!”梁老夫人转过头去,不想再与她说话。 年轻时为了情爱确实可以说出一辈子的话,可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真过上那样的日子,她绝对熬不住的。 梁家乃书香世家,断不可能将她接回来改嫁。 甑家就是因为女儿改嫁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风评极差,那甑夫人近来连聚会都不参加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同意的,你的亲事也定了,安心备嫁才是。” 梁霏语哭着跑了,留下梁老夫人又气又恼。 邵芸琅在想谢渊看完信后的反应,她与谢渊不熟悉,一来就谈亲事肯定会让人觉得唐突,这样先彼此了解一下比较好。 她的第二封信也准备好了,是自己闲来看棋谱的一些见解,谢灵之的棋艺应该就是谢渊教的,他必定是此道高手。 过了两日,她又出门找长戈,将一封信交到他手中。 长戈一头雾水,邵二姑娘为何频频给谢渊少爷送信?难道说…… 天啊!他家少爷要情场失意了么? “二姑娘,您给句实话,长戈替您送信真的不会送出问题来么?”长戈心想:要是二姑娘喜欢的是谢渊少爷,那他家少爷该怎么办? 等日后他家少爷得知自己还是那牵线的月老,非得劈了他不可! 邵芸琅眨了一下眼睛,笑得一脸诚恳,说:“你是大将军府的人,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替我送过信呢? 而且我信中没有留名,内容也普普通通,笔迹特意换了一种,就是东窗事发也联系不到我身上啊。” 长戈成功被她说服了,扭捏了一会儿说:“那行吧,不过下回……您能不能换个人?” “那换宋七?” “宋七下江南了,不在京城,二姑娘若是无人可用,还是来找我吧。” 长戈心道:若是派个不可靠的人去送信,将消息泄露出去,那才是大麻烦,还不如由他盯着。 这次他去送信,谢渊正好在家,收了信很开心,问长戈:“信是谁写的?此人深得我心,我想引为知己。”
第154章 避雨 长戈吓得六神无主,支支吾吾地说:“这……那个……我也不知……谢渊少爷,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长戈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下完了,他一定会被少爷打死的。 邵芸琅又去了一趟简书阁,挑了几本爱看的游记,又问了是否有博山君子的新书。 这家简书阁既然是谢家的,那肯定有谢渊所有的著书,她知道谢渊不止一个笔名,但她只记得一个博山君子。 买完书出来,天边雷电闪过,倾盆大雨落了下来。 简书阁门口停不了马车,从书肆门口走过去还得好长一段路,邵芸琅几人都没带伞,只好滞留在书肆内。 书肆的掌柜认得邵芸琅,亲自过来请人,“这会儿雨大,邵二姑娘可以去楼上坐着,等雨小了再走不迟。” “也好,多谢掌柜了。” 没过一会儿,大雨中有人跑进书肆,带着一身雨水。 那人穿着青色官服,跑进来后站在门口脱掉湿漉漉的帽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掌柜说:“掌柜,楼上可否有备用的衣裳?” “哟,杨小爷怎么淋雨了?快快上楼,楼上还有东家备用的衣裳,我这就让人给您送上热水,您擦一擦。” 杨钺今日出门办事,本来身边跟着几个下属,但中途他们分开了,没想到会遇到雷阵雨,只好到最近的简书阁来避一避。 他直接上到三楼,进门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然后靠在窗前看雨。 三班院已经被他梳理的差不多了,如今朝廷上军事的调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想来皇帝要想对东北下手,他也不至于完全不知情。 倒是长戟说的那支可疑的商队让他挂怀,那支商队进入北地后就完全失去踪迹了,大哥那边一直没查到那群人的下落。 他已经将自己的布置告知了兄长,万一将来真有变故,让兄长无论如何要带着家人先逃离,至于后事,他自有安排。 还有朱贵珉,父亲他们对他信任有加,肯定不会轻易怀疑他的,但不管是真是假,杨钺都不会让这个人继续留在父亲身边的。 “哐当。”一声清脆的碰撞,似乎是有东西撞上了书架。 “谁在外面?”杨钺走出去一看,瞧见邵芸琅站在书架后正捧着一本书看,刚才估计是没看路,簪子撞到了书架上。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同时问道。 杨钺脸上露出笑容,阴霾一扫而空,靠在门边上问:“这三楼可是书肆的私人地盘,你是怎么上来的?” 邵芸琅将手里的书合上,“你都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也对,你与谢灵之那丫头是闺中密友。”杨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瞧见外头大雨滂沱,猜她一时半刻走不了。 他又问:“你的丫鬟呢?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她们在二楼休息。”邵芸琅也是想起上回看见几本有意思的书,正好有空就上来看看。 “你还没说你怎么会这儿?今日不是在公办么?” “外出时遇到大雨,就进来避避,你不会介意我在这里吧?”杨钺笑着问。 邵芸琅刚用完他的小厮,不好过河拆桥,低头说:“自然不会,大家随意即可。” 接下来,邵芸琅继续看书,杨钺就在一旁站着,竟也不觉得无聊。 “你上回还说有事与我私下商议,怎么不说了?” 邵芸琅将书放回去,率先走进屋内,杨钺跟进去,一脚将门踢上。 除了深夜会晤,他们似乎还是第一次这样在外头相遇,真是有缘。 邵芸琅坐下后说:“时间有限,我就直接说了,你可有想过将来皇帝驾崩,谁会坐上那个位置?” 杨钺挑了下眉梢,意外地看着她,“你还关心这个?你有何想法?” “四皇子是我二人死敌,不必多说,三皇子与四皇子势同水火,有邵宛卿这门亲事在,对武侯府也是个威胁。” “所以……只剩下大皇子和二皇子了,你选谁?” “我谁都不想选。” “哈哈……宫里还有个五皇子,不过年纪小身体弱,能否健康长大都未必,除非前面四位皇子都死了,否则轮不到他。” 邵芸琅看他,等着他说出心声。 杨钺靠近她,伸出两根手指,低声说:“我近来常在宫中行走,与二皇子多见了几次,这个人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二皇子?”邵芸琅仔细想想,上辈子二皇子一直没什么突出的地方,四皇子登基后,他就被封了个吴王派到封地去了。 他的封地在最南方边,靠海,是个穷困的蛮夷之地,一辈子也没回来过几次,但也没听说他有什么过失,好像一直都挺稳的。 “你想支持他?” “还待考察,你我都知道,我们二府想要继续执掌兵权,就得获得帝王的支持和信赖,否则便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你就没想过推翻周氏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以杨钺重生的经历,他若是想起事,还真有可能会成功。 杨钺从未这样想过,“从前周氏害我全家我都未曾反过,如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我自小学的是忠君爱国,杨家也秉承保家卫国的使命,若要推翻一个朝廷,那必定会让大庆陷入混乱,民不聊生,也会让域外强敌有机可趁,我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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