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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难勉强打起精神，给自己也贴了一张取暖的符文。 几只小妖里，只有小白龙的抗寒性最好，他哈了两口白气，在厚实的冰面上踩了两脚。 “这冰面还挺结实的，至少不会让我们平白掉进冰窟窿里遭罪……” 说话间，白若的耳朵忽然动了动。 几不可闻的细微“咔嚓”声从脚下隐隐传来。 “你们听见了吗？” 小妖们脸色忽变，“冰要裂了！” 四只小妖拔足狂奔，一道裂缝自湖中向他们脚下飞速蔓延，冰层破裂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二难一边跑，一边迎风大喊：“小白龙，你这是什么乌鸦嘴！” 小白龙欲哭无泪，“我就这么一说，谁知道它说裂就裂啊。” 好在他们离湖岸的距离不算太远，在冰层彻底破碎的前一秒，四只小妖如一阵风般冲上了岸，扶着膝盖大喘气。 “呼——” 白若长舒一口气，终于腾出空来对小白龙道：“保险起见，从现在开始你还是少说话吧。” 小白龙刚要张口，小树默默瞥了他一眼，“谨言慎行。” 小白龙的嘴巴无力地张开，又再次闭上。 不过转眼工夫，冰封的湖面就彻底解冻，成了一汪澄澈碧蓝的春水。 白若觉得方才贴上保暖防寒符的位置有些过分热了。 她随手揭下符文，发现周围的气温比之刚刚回升不少。 湖边的泥地里，甚至开始冒出星星点点的绿意，一簇簇嫩绿的小草就这样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飞快生长。 不多时，荒芜的冻土变成一片生机勃勃的草原，上面还缀着五彩缤纷的小花。 蝴蝶扇着翅膀飞来，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一派春日融融的美好景象。 小妖们纷纷睁大了眼睛。 “这是由冬入春了……” 白若看着一只彩蝶甚至被小树头上的绿叶吸引，绕着他的脑袋转了两圈，才迷惑飞走。 她轻咳两声，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 “我们来对了，这里的时间流速真的比外面快太多了。” 小树新奇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我好像也要长叶子了。” 春日降临，万物生长。 小妖们绕着湖转了一圈，小树的脑袋上就多了两片叶子。 言檀喜不自禁，这地方，算是来对了。 天气渐热，草地的绿意由淡转浓，湖边的树上渐渐有了蝉鸣。 白若用手扇了扇风，额上微微沁出汗意，“夏天来了。” “咕噜。” 二难的肚子发出响亮的鸣叫。 他摸摸肚子，“我进秘境前才吃了半袋小鱼干，怎么这会儿就饿了？” 白若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明晃晃的日空，“时间加速了，我们身体的消耗也增加了。” 小白龙登时紧张道：“我们是不是得赶紧吃饭？” 要是不按时补充食物，他都怕自己出秘境时瘦成一条白龙干。 白若和小树同时把目光投向宁静的湖面。 既然有这么大一片湖，湖里肯定有鱼吧。 一刻钟后，四只小妖在湖边排排而坐，各持一根钓竿，静待食物上钩。 最先有响动的是小树的钓竿。 水面震颤了两下，一股坠力自湖中传递至竿身，小树迅速抬手收竿。 一条巴掌大的银鱼跃出水面，鱼尾甩动间，溅开一片水花。 小树眼疾手快地将小银鱼放进提前备好的竹篓。 几息之后，二难的鱼竿也晃了两晃。 他眼睛一亮，屏息抬杆，一条稍大些的银鱼落在草地上。 二难“嘿”了一声，对小树道：“比你那条大些。” 紧接着，小白龙的鱼竿也有了动静。 他一甩鱼竿，一条更大的银鱼落入竹篓。 小白龙得意地比划了一下，“比你们俩的都大。” 不出两分钟，白若的鱼竿重重一坠。 她用力一拉，一条小臂长的银鱼凌空飞起，在竹篓里和前三条银鱼团聚了。 二难打量着竹篓里扑腾的四条银鱼，看着它们明显的体型差，喃喃道：“这不会是四世同堂吧。” 白若想了想，悠悠道：“没准是兄弟姐妹，按照这里的时间流速，早出生两分钟，都够多长一截个子了。” 不管是四世同堂还是同辈兄妹，这四条银鱼都被小树利落地开膛破肚，洒上调料下锅了。 吃完一锅炖鱼后，一阵凉风袭来，秋天的第一片落叶掉在了白若眼前。 小树看着那片泛黄的落叶，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悲怆。 他惊恐地摸了一下脑袋，糟糕，他是不是要脱发了！
第83章 姜山为聘 小树觉得头上的叶子有些松动， 他赶紧偷偷戴上帽子，将叶子牢牢捂在脑袋上，颇有掩耳盗铃的架势。 二难一转头的时间， 就发现小树头上多了一顶帽子，不禁疑惑道：“你怎么突然戴上帽子了？” 小树含含糊糊，“我、我头冷。” 白若的目光扫过地上渐渐堆积的落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体恤道：“下一顿， 我们吃姜母鸭吧。” 掉叶子， 恐怕是所有树族的噩梦。 小白龙去湖边的芦苇丛里逮了两只野鸭，顺便带回来一窝鸭蛋。 二难将掉落的枯枝拢到一处， 作为他们接下来的柴火储备。 白若在储物袋里翻了翻，之前给小树备下的老姜不多了， 她留出一部分姜作为种子， 打算等下一次春天来临时种下。 在渐渐变冷的天气中， 小树把小白龙带回来的野鸭做成了一锅姜母鸭，又做了一锅姜汁炖蛋。 要不是那蛋打得快，白若都怕下一秒就孵出小鸭子来。 二难被萦绕的浓郁姜味刺激得吸吸鼻子，“这一餐的主角是姜吗。” 白若给他们挨个塞了一碗姜汤， 一本正经道：“天冷了， 吃姜驱寒，预防感冒。” 二难被说服了， 这个秘境一日四季，温差确实有点大了。 …… 隔日， 天气转暖， 白若把剩下的姜块全都种进了土里。 小树趁着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 迅速地从帽子里摸出两片黄叶， 塞进了储物袋。 他的头上又长出了两片嫩生生的新叶。 小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脱发不算什么，待新叶长成，他还是一棵俊俏好树！ 如此几日后，白若的龟壳开始痒痒，她即将迎来一个新的褪壳日。 小树时不时地帮她挠挠龟壳，敲敲龟背，按摩促进龟壳脱落。 旧壳褪去，小龟又长大了一圈，龟甲上的同心环状纹也多了一道。 崭新的新壳变得更加结实坚硬，隐隐泛着润泽的暗光。 白若小心收好自己褪下的甲壳。 等回到族里，让卜长老帮忙炼制一下，说不定她的小龟壳还能学会自己占卜呢。 紧接着，二难也开始褪壳了。 没有伴侣帮忙的他只能自给自足，做一只独立小龟。 又过了一阵，连成年的小白龙都进入蜕鳞期了。 身上的旧鳞片被新鳞依次挤落，掉得四处都是。 小妖们在飞快的时间流逝中，基本是一天一个样。 白若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湖边照照镜子。 她美滋滋地打量着自己日渐饱满厚重的龟壳，成年之期，指日可待。 …… 这一天，白若和往常一样在湖中快乐划水，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悸动。 她划动的爪子渐渐慢了下来，龟身缓缓下沉，往湖底坠去。 小树是最先发现白若的身影从湖面消失的，他连忙问岸边晒背的二难，“你看见白若了吗？” 二难睁开半眯着的眼睛，“刚刚还在那里呢，是不是去水下抓鱼了？” 小白龙一甩尾巴跃入湖中，溅起一片水花，“我下去看看，她是不是在自个儿偷吃小鱼呢。” 几息之后，小白龙慌张地冒出水面，“你、你们来看看，白若她没反应了……” “噗通——” 小树率先跳入湖中，二难紧随其后。 他们往水下潜去，只见巨石般的龟壳静静地躺在湖底，一动不动。 小树凑近细听，半晌都没听见一声心跳，他脸色一白，“没、没有心跳了……” 小白龙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神情，“玄龟，还会溺水吗？” 二难瞪了他一眼，“别乌鸦嘴。” 他贴到龟壳上听了半晌，才缓缓吐出一个气泡，“是成年前的一个沉睡期，不是没有心跳，是她的呼吸和心跳频率都被压到极低，你再等一会儿，就能听见了……” 小树屏息聆听，在捕捉到一声几不可察的心跳声后，才长舒一口气。 小白龙看着沉睡的白若，不知所措道：“她怎么说睡就睡了，也不打声招呼……我们要把她打捞上来吗？” 二难沉默一秒，“要是在秘境外慢慢成年，我们应该能提前做好准备。但是在秘境里，估计是这个沉睡期来得太突然了，白若都没预料到，就睡着了……” 小树为难地绕着白若游了一圈，“要是贸然挪动，会不会影响她成年？” 这下二难也答不上来了，他还是只未成年龟，都没成过年呢。 三只小妖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没敢随意搬运。 保险起见，他们在白若周边布下了数道防护符文，每日轮流下水查看。 有了白若的前车之鉴，二难谨慎极了，把自己的活动范围固定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生怕不小心睡在了那个犄角旮旯里，让妖找不到。 两日后，小树看到睡死在火堆边的二难，默默把火堆往边上挪了两米。 不挪开，他怕龟壳上会熏出一片焦黑的痕迹。 一个平常的午后，湖水中央蓦地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秘境中的灵气仿佛都被高速旋转的漩涡吸引，倒灌入湖。 小树和小白龙齐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注视着波涛汹涌的湖面。 小白龙低声喃喃：“好家伙，我成年的时候，沧海甚至平静得毫无波澜……” 小树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紧盯着湖中的漩涡，一秒也舍不得移开。 半个时辰后，异像渐渐散去，一座小山般的龟壳缓缓浮出水面。 本该是气势恢弘的场面，却被龟壳上粘着的数片残破符文毁了形象。 白若暴躁地用爪子扒拉身上的碎符纸，“是谁在湖底乱贴小广告，铲都铲不干净！” 小树和小白龙看着被漩涡卷成渣渣的碎纸，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白若好不容易甩掉身上的纸屑，化为人形上岸，一眼就看到呼呼大睡的二难。 小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解释道：“你沉眠没多久，二难也跟着入睡了。” 他把目光转回白若身上，“你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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