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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绍拿毛巾给他包住，擦干了套上睡衣，把他抱到了床上。 崽崽已经困得不行了，动了动眼皮子看着顾霜。 顾霜会意，弯腰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口，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睡吧，宝贝，晚安。” 有了妈妈的晚安吻，崽崽满足地闭上了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 秋收过后，队上便没了什么活计，进入农闲时段。 有时公社会分派任务下来，组织各个生产队的人去挖沟渠，修路。 赵队长从公社开完会回来，召集队上的人开了个会。 “今年公社分配了修路任务，咱们队上出二十个人，青壮年优先，自愿报名，先到先得。” “我去我去！” “加我一个！我也去！” …… 修路是有工分的，到时候年底分账，对于他们这些没啥门路的乡下人来说，能赚一点是一点。 大家都很踊跃的报名，二十个名额很快就被抢完了。 郑达海有些心动，他虽然是城里人，但家里条件并不怎么样，本想着能赚一点是一点，到时候也能多分点粮食。 结果，看来压根轮不到自己。 郑达海叹了口气，叶怀远看了他一眼，纳闷道：“你想参加啊？” 郑达海不大好意思，小声道：“我家里条件不太好，多赚点工分，也能多分点粮食……” 叶怀远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啥地方？” 郑达海一脸疑惑：“知道啊，洪溪大队啊。” 叶怀远又指了指周围的山，道：“看到没？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山里的物资多着呢，什么野鸡野兔，榛子板栗，各种野菜野果子……” 秋天是什么季节？丰收的季节啊。 “可是我又不会抓……”郑达海闻言眼睛亮了，随即又有些为难。 那什么野果子野菜，他也不认识几样…… 叶怀远扬了下眉，说道：“我教你，简单得很。” 他不知道的还有他二哥，还有顾小雨呢。 上次见她说的头头是道，一看就很内行。 郑达海又是激动又是感激：“那麻烦你了，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你也别客气啊。” 郑达海神情认真。 叶怀远点了下头，道：“都是同伴嘛，不用客气。” 叶怀远觉得郑达海人不错，是个老实人，才愿意帮帮他。 几天后，顾小雨领着叶怀远和郑达海去了山上。 “看，这一片都是板栗树。”叶怀远和郑达海仰着脑袋，看着树上一个个刺球。 “板栗在树上原来长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一粒粒的。” 郑达海也在一边点头。 顾小雨有些无语，不愧是城里人，她指了指地上的板栗。 “这些都是成熟了掉下来的，看到没，开裂了，里面一粒粒的就是板栗。” 她用脚踩住地上一颗开了裂的，示意他们看。 “啊，现在知道了。”叶怀远点头。 “我们先捡地上的吧，这些都是能吃的。” “好啊。” 三人开始蹲下来捡板栗，捡着捡着，叶怀远看到一个特别圆的刺球，用棍子翻了一下。 结果刺球动了，还发出呲呲的声音，毫无防备地叶怀远吓了一跳。 “啊……” 叶怀远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结果不小心坐到了真正的板栗刺球上。 “嗷……” 叶怀远面色扭曲了一瞬，他的屁股…… 顾小雨和郑达海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叶怀远见他们转头看着自己，连忙放下摸屁股的手，指着刚刚吓到自己的东西。 “这个刺球，刚刚动了！”叶怀远还心有余悸。 顾小雨走过来看了一眼，说道：“这是刺猬……” “刺、刺猬？”叶怀远顿了一下，走近拨弄了一下，见毛球登时更圆乎了，还一抖一抖的。 顾小雨道：“它胆子小，被吓到了。” “……”刚刚被刺猬吓了一跳的叶怀远表情有些微妙，他轻轻咳了一声，道：“这样啊，那咱们还是离它远一点吧。” 叶怀远迅速挪了一个位置，继续捡板栗。 捡了个小半篮子，顾小雨不想捡了。 她直起身子，说道：“叶哥哥，要不咱们今天先捡这么多吧。” 叶怀远看了眼自己带来的大背篓，里面铺了浅浅一层，也行，等他尝尝味儿再说。 好吃再来捡。 他对郑达海道：“地方你也知道了，想捡可以自己过来。” 郑达海连连点头，“好的，谢谢。” 路上，顾小雨又带他们摘了些果子，路过松树，她指了指上面的松塔，“过段时间松子也能吃了。” 叶怀远和郑达海又仰起脑袋去瞧，叶怀远问道：“松子是不是也在那个球里面藏着呢？” 顾小雨点了点头，“是的。” 叶怀远扬了下眉梢，说道：“山里头真的到处都是宝呢。” 郑达海赞同地点头。 顾小雨和叶怀远把板栗带回家，顾奶奶笑着道：“哟，怀远，摘了这么多呢，不错啊。” 顾小雨看了叶怀远一眼，见他被奶奶哄的眉开眼笑，默默移开了视线。 “这会儿山里头的东西多着呢，到时候多弄些山货，我收拾好，怀远你也寄给家里人尝尝。” 叶怀远见顾奶奶这么周到，感动地点了点头。 顾霜牵着崽崽过来，看了一眼他们的劳动成果，笑着道：“不错啊。” 崽崽好奇地看了一眼，顾奶奶拿了一颗，剪开个口子，把外皮剥了，里面还紧贴着一层内皮。 顾霜接过来，“奶，里头的我来剥吧。” 她慢慢把皮剥干净，递给崽崽。 崽崽看了一眼，好奇咬了一口，清脆甘甜。 叶怀远也尝了一个，不错，挺甜的。 “过两天就是小雨的生日了吧？”顾霜看了一眼小雨，弯唇道：“转眼又大了一岁了。” 顾小雨点了点头，露出个高兴的笑容。 顾奶奶笑着道：“她早惦记着呢，说要去国营饭店吃好吃的。” 虽然家里头隔三差五的有肉吃，顾小雨不是很馋肉。 但在家里吃和在外面吃，还是不一样的。 顾小雨很期待。 叶怀远看了顾小雨一眼，道：“过两天是你生日啊？你有啥想要的不，叶哥哥送给你。” 顾小雨看了他一眼，抿抿唇说道：“不用了，谢谢。” 叶怀远扬眉：“你不说，那我到时候按我的心意送了啊！” 顾奶奶忙道：“不用，送啥礼物，怀远，你可别破费。” “怎么是破费呢，好歹小雨也喊我一声哥哥嘛，今儿还带我去摘板栗呢。”叶怀远说道。 很快就到了顾小雨生日这天，大家一起去了县城。 叶怀远也跟着呢。 大家分了几路，顾奶奶和陈桂兰去顾海那里看看，正好给他们两夫妻带了些瓜果蔬菜，先送过去。 顾霜他们便在县城里面逛逛，到时候一起在饭店汇合。 顾霜和霍绍走在前头，叶怀远抱着崽崽慢悠悠跟在后头。 “要不要去供销社逛逛？”霍绍问顾霜。 “好啊。” …… 供销社。 林茵带着一篮子鸡蛋来到了供销社后面的收购站，卖了钱，她拿着钱票去前头。 大伯娘让她来供销社卖鸡蛋，换些灯油和盐，另外还把家里积攒的布票给她了，让她扯些布回去，给她儿子林壮做衣裳。 林茵买了灯油和盐，来到卖布的柜台。 “同志，我要扯布。”林茵对着售货员说道。 “要哪种？”陈圆圆正低头填单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林茵蹙了下眉，说道：“那匹藏蓝色的……” “扯多少？”陈圆圆让身边的同事忙会儿忙，她空出手来拿布料。 林茵刚张嘴想说话，就听到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嫂子，这些布料花样也太少了，一点都不适合年轻女孩子，让二哥从京市给你买嘛。” 林茵呼吸一滞，不敢置信地转过头。 陈圆圆蹙眉，不知道面前的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她忙着呢，这不是耽误她时间嘛。 “同志，你到底要不要扯布啊？”陈圆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林茵丝毫未觉，她现在眼里只有那个往她这边走来的人。 怀远，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丈夫年轻时候的面容，林茵有些晃神。 这个时候，他们还不认识。 他不是应该在京市吗？ 林茵心乱如麻，目光终于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孩子，视线一转，看到霍绍和顾霜等人。 她忽然想到了怀远和霍大哥的关系，他难道是来看霍大哥的？ 可是上辈子压根没有这回事啊。 陈圆圆本来都要生气了，喊她好几次都跟聋了似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结果发现了顾霜的身影。 “霜霜？” 陈圆圆心情转晴，连忙打了声招呼。 顾霜最先看到的其实是林茵，见她神情异样，多看了两眼。 “霜霜姐……”林茵终于回过神，掩下心里的想法，对着顾霜喊了一声。 陈圆圆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们认识啊？” 顾霜笑着道：“见过一回。” 陈圆圆哦了一声，又对林茵道：“姑娘，你还要扯布吗？” “嗯。”林茵掏出钱和票，心不在焉道：“我要扯三尺布。” 她余光总是不受控制看向叶怀远。 叶怀远看了林茵一眼，目光平淡，没什么表情，就跟看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林茵心里不是滋味，这时，她听到售货员的声音。 “姑娘，钱少了，还差五分。” 林茵连忙摸了摸口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毛钱，她红着脸递过去。 陈圆圆接过来，又找了五分钱给她。 “霜霜，你们这一家人是特地出来玩的吗？”陈圆圆一边撕布，一边笑着和顾霜说话。 顾霜道：“小雨今天生日，我们来给她过生日的。” 陈圆圆看向一边的顾小雨，笑着和她说了声生日快乐。 顾小雨高兴地说了声谢谢。 陈圆圆又把目光放到抱着崽崽的年轻人身上，有些好奇的问：“这位是？” “阿绍的弟弟，前阵子刚下乡。”顾霜说了一句，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林茵。 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林茵微微睁大了眼睛，怀远下乡当知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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