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答阮辽的话。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她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这句话说完之后,阮辽微微一颔首,而后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室内恢复了原样,除了空气中弥漫的浅淡桂香。阮辽来得快去得也快,楚真真本以为他会询问更多,然而没有。 他甚至没有过多追问明秋色的事。 楚真真的思绪很混乱。直觉告诉她,阮辽似乎不是太好。 她在床头坐了一阵,呆呆地听着窗外的雨。许久,她披衣起身,推开房门。 对于阮辽,她到底有些放不下心。 虽然前尘旧事已经落定,但关乎过往,也总要给出一个过得去的答案。 仙君清冷的嗓音犹在耳侧。 “楚真真。” “在那个时候,你怎么看我?” 已是深夜,青云客栈中一片黑沉。客栈廊道里,几盏昏昏的灯照出少女匆匆迈步的影子。 跨出客栈的门,楚真真顶着哗哗的大雨,飞速朝天玄门走去。 她一面走,一面只有一个念头——见到阮辽。 没有理由,无关解释,只是想要见到。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要坑了,但是看看大纲……又有点想要咬牙写完qaq 摇摆不定… 感谢在2023-03-28 02:38:45~2023-04-09 04:12: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白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妖潮 ◎没有人会不渴望一个拥抱◎ 因着有身份牌的缘故, 楚真真一路进入天玄门,并没有人拦她。 沿着熟悉的玉阶来到三昧阁前,楚真真忽然生出一些怯意。她在阁前驻足站了一阵, 才解下心口的缚魂石,贴上阁门。 掌心的缚魂石泛着不寻常的热度,热得发烫,仿佛预示着什么。 石头贴上三昧阁门,门上却没有反应。 楚真真攥着烫手的缚魂石,再次将石头贴上门面凹槽。 没有反应。 石头忽然失效了。 楚真真只消一想, 便知道, 这缚魂石大抵是和阮辽能力相连的东西。如今他不愿见她,所以石头开不了阁门。 少女握着石头,咬咬牙, 又朝阮辽殿中走去。 阮辽也不一定在三昧阁, 也许是回寝殿了。 踏入从前居住的殿宇, 楚真真一瞬间有些恍然的陌生。明明只搬出去了月余, 却好像已经阔别了许久。 殿内空空荡荡, 不必走进卧房,只需用神识一扫,就知道阮辽不在此处。 楚真真默然地看了一圈,神色有些失落。 临走之前, 她抓了个仙侍,问道:“仙君没有回来吗?” 仙侍一愣, 道:“没有……仙君的行踪,不是我等能探知的。” 楚真真抓住仙侍的手指僵了僵。 离开天玄门的时候, 雨仍然下着。 身为修士, 她不必撑伞。雨水落在她身上之前, 会自发避开。 楚真真穿过雨幕,垂着眼睫,慢慢地走回青云客栈。 实在没有地方可找了。关于阮辽的去处,她只知道这两个。 除了天玄门和寝殿,他还会去什么地方? 楚真真不知道。 她其实也没有很了解他。 自己的确抚养了他十年不错,可是这十年间,除了阮辽发病的时候会向她寻求安抚,剩下的时候,就是她单方面向阮辽献殷勤。 他们之间,朝夕相对,却从没有什么主动的交流。 小阮辽对待她的态度,如同陌生人一般。 长成少年的阮辽倒是乖顺不少,只是也常常沉默,在房中一坐便是一日,不是修炼就是读书。 他按照她的教导,孜孜读书。 读到夜半时分,银钩攀上枝头。常常这时,楚真真就会小心翼翼地端一碗热粥,进到阮辽房中。 她不敢送汤,因为阮辽说过他不喜欢喝汤。 粥放在案头,少年阮辽偏头看一眼,目光便重回手中书卷。 他看书,楚真真就盯着他的侧脸发呆。 她看阮辽时,心里想的东西很简单——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不再伺候这个小屁孩了啊? 虽然时常这么想着,但在极偶尔的时候,楚真真也会想另一件事情。 年近十八的阮辽逐渐不再被心魔困扰。他的情绪和心神好像随着年龄的增长稳定下来,不再发脾气,也不再红着眼睛,身上漫溢魔气。 少年就像白玉一般,温润清隽。 如仙露明珠,泛着浅淡柔和的光,却又质洁疏冷。 看着这样的阮辽,楚真真突然有一点想念他心魔缠身的日子。 心魔发作的阮辽,眼睛红红,独属于少年的清瘦双臂发狠似的抱着她,好似要将她揉入骨血。 他抓着她的时候像溺水之人抓到飘萍浮木,于事无补,却能共溺。 这个念头甫一升起的时候,楚真真就忍不住发笑。 她怕是被天道的任务奴役傻了,居然贪恋攻略对象的温暖。 还是这样虚假的。 她笑完,视线却又落在灯下阮辽的眉目间。 ……可是,没有人会不渴望一个拥抱。 她也只是一个孤身来到异界的小孩。 十七岁身穿,举目无亲。自己还没长大,就要承受另一个人的情绪和恶意。 * 还未回到青云客栈,楚真真脑内的天道就再一次吵嚷起来,要她注意推进任务进度。 楚真真恹恹地应付了几句。回到客栈,她也没第一时间去看明秋色,而是坐在了客栈大堂,打算吃个早饭。 往来天玄门的这趟,已经让时辰流到了寅时。 青云客栈里头仍然漆黑一片,但厅堂的柜台前似乎还坐着个灰扑扑的人,身形隐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楚真真眯眸看了一眼,朝柜台方向一扬手:“这位,醒着吗?” 柜台处的黑影摇晃了一下,旋即站起身来。 砰! 那影子站起来时撞到了柜子,发出一声巨大的木质声响。 但黑影似乎不知疼,十分坚强地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黑影的肢体完全显现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妖气扑面而来。 楚真真眼神一凛。只一刹那,她的指尖便燃起一绺焰红。 下一刻,少女的身形已至柜台。足尖落地的一瞬间,赤红的火焰便汹汹地燎上了黑影。 焰光照耀间,黑影的面目赫然可见。 一张眼眶空洞、面色惨白的脸。随着焰光的烧灼,铅白色的脸颊簌簌地鼓动着,露出纤薄的边缘。 这是一个纸做的人偶。 光焰之中,楚真真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在纸张被燃着的一刻,它身上的妖气便消弭得一干二净。 显然,它只是个沾染了妖气的物件,而非什么古怪的妖物。 便在此时,一道脆如银铃的少女嗓音响起:“真讨厌,干嘛烧掉我的纸扎掌柜?” 楚真真侧目看去,见宁听从暗处走出来。 她带着惺忪的睡意,揉着眼睛,唇角撇得不太好看,显然很是不满。 看清面前人是楚真真的时候,宁听皱了皱眉头:“哈,又是你。” 她语气不耐:“你到底想干嘛?” 楚真真顿了片刻,道:“我才要问你,它想干嘛。我以为他是人,没想到站起来的时候一身妖气,那我肯定要打它啊。” 宁听的脸色丝毫没有缓和。 她弯腰,把烧焦的纸人捡起来,颇为嫌弃地抖抖索索几下,见它当真烧得稀烂,又一把丢回地上。 扬手丢完,精致苍白的少女脚尖一抬,毫不客气地踩在了纸人焦烂的躯体上。 宁听一边践踏着纸人的残躯,一边低低道:“哎你们这些没见识的武修,连纸扎傀儡都不认识,真是蠢得要死。我讨厌普通修士也不是没道理的,一点常识都没有。低等法修都知道的东西,他们听都没听过……” “……” 楚真真忍不住道:“我是刀修。” 宁听头也不抬,眼睛依然盯着地上的纸:“有鬼区别。武修刀修,不都一样蠢。” 她说完,又抬起头,眼神落在楚真真身上:“对了,你喊他是想干嘛来着?” 这个“他”,大概代指的是刚才的纸人傀儡。 楚真真无语地瞥一眼地上的纸人,“我就想吃个早饭。这里就一个人,就招呼两句,想问一下他呗。” 宁听突然冷笑一声:“就这点事,劳烦他干嘛?” “我给你做。” 她说完,便一起身,朝右侧的廊道走去。 楚真真张了张口,没来得及挽留,宁听的身影就突兀地在空气中消失了。 估计是进了什么阵法秘道。 这客栈里,想来秘道不少。 楚真真心底有些惊叹。她来青云客栈几回,也没有感受到有任何灵力波动。 寻常阵法,即使将阵心控制得再好,也免不了有轻微的灵力外泄。 她倒厉害,满客栈的秘道,一点灵力也不露。 楚真真百无聊赖地等候起来。黎明时分,客栈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候了片刻,宁听仍旧没有回来。 楚真真干脆在储物袋里翻了个新话本出来看。原本只是想着打发下时间,谁知看着看着,就渐渐入了神。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兀响起,楚真真才堪堪回过神来,捧着话本,有些懵懂地朝门口望去。 有人匆匆进门,衣上的玉佩和剑穗摇晃摆动。随着他的闯入,身后的一列人亦随之鱼贯而入,个个身佩武器,腰间系着颜色划一的令牌。 楚真真一眼就认出了令牌的款式。 那是天玄门内门弟子的令牌。 内门弟子较之外门,修为普遍高许多,平时轻易不会在城中露面,而且一般都不爱出行,每天就只知道在静室里静坐修炼。 尹枕流对此的评价是:“一群想成仙想疯了的木头人。” 的确,内门弟子的眼中除了修炼别无他物。无端闯入青云客栈,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客栈当中出了什么事情? “此处的掌柜呢?” 领头的天玄门修士沉声道。还未等他回答,便有另一个修士几步上前,指着地上的纸人惊呼:“这是什么?” 他说完,又蹲下,仔细观察起来。须臾,修士低呼:“其上有妖气残余!恐怕是妖物经手的东西。” 修士说完,仿佛意识到此间还有旁人,猛然抬头看向楚真真。 “请问这位仙子,你可有瞧见什么妖物闯入客栈?” 楚真真摇头。 修士继续说道:“仙子要多多当心。昨夜风雨大作,城中不知为何突发妖潮,不少妖物突然暴动,流窜伤人,恐怕城中早有不少妖怪潜伏。不知它们是如何混入城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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