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为没有解读错。 然而她道行太浅,实在不知道什么是道心。 修行这么久,楚真真也只能粗浅地遵循“随心”两个字。一如现在,她想要去除妖,也想要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去护佑四方仙城。 她希望自己是有用的,希望九方界变得更好。 更希望阮辽能够早日剿除心魔,成为一个平和安乐的人。 植株圃的位置并不难找,楚真真很快就抵达。她第一次来到这里,看着仙气缭绕的灵植草圃,不免有些震撼。 穿到九方界以来,她一直是待在城中的,很少见到如此大规模的仙草灵植。 一眼望去,这些仙草都生得极漂亮青翠,枝叶肥沃,一看便知照料得很好。 楚真真踌躇了片刻,想要进去,却没有见到守圃的长老。 等了片刻,也没等到人来。于是她把腰牌解下来挂在了圃门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门内弟子有属于自己的灵植份额,可以在限度之内采摘寻常灵草。 一进园圃,各式各样的仙草灵植就将楚真真晃花了眼。她心惊胆战地穿行在狭窄的草道间,生怕踩烂了哪株细小植物。 凭借她微末的药草知识,也能隐约察觉到,这里随便一棵草,都价值千金。 这种时候,楚真真很难得地怀念了一下天道。 迄今为止,她的生活成本,都是天道负责报销的。 要是她踩烂了哪株草,算不算任务损失? 应该不用她自己赔吧? 对照着明秋色的说法,楚真真艰难地在一众花草间辨识到了自己所需要的几样灵植。 参婴花,暗魂草,碎丹植环,新妆翠…… 楚真真一样样摘过去,正低头仔细比对花草之间的差异时,忽然发现手上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她侧目看去,发现是一株摇摇晃晃的赤色小花,花瓣边缘生着细细密密的尖刺,刺上沾了一滴圆润的小血珠。 见小花完好无损,楚真真松了口气。 ……扎的是她就行,花没事就行。 要是出事的是花,她可赔不起。这园子里,可不是什么花草都能随便碰的。 只是下一秒,旁边就伸出一只玉白的手,毫不客气地将那朵花摘了下来。 楚真真:“???” 她猛然抬头,对上一张苍□□致的少女脸颜。 宁听勾着唇,笑得十分愉悦。 “这花扎到你了,不给它点颜色看看?” 楚真真表情僵硬。 “给个屁的颜色啊啊啊啊啊啊——” 她木然地抓着手里的灵植:“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宁听丝毫没有犯了错的自觉,她轻哼一声,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我堂堂天才法修,想去哪就去哪,不是很正常?” 据天才法修宁听所说,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偷偷潜入天玄门了。潜进来的主要目的,是探望她的弱智道侣尹枕流。 楚真真讶异:“你还真的把他当道侣啊?我以为你和他谈,只是为了找个试阵的。” 宁听神色忽而有些别扭。她道:“那也要联络一下感情。要是不维持关系,他怎么会心甘情愿当我的工具人?” 才刚聊了几句,宁听便神色一变,语气有些紧张:“不说了先走了,你们长老来抓我了。” 说完,她身形一闪,眨眼间便去到了药圃之外。 片刻后,一个满面白须的长老身形亦迅疾闪过,残影转瞬即逝。 楚真真:“……” 一个邪门外道,进来玩仙门逃亡呢。 楚真真也不管这些。她将择到的药材整理一番,沉吟片刻后,寻了个树荫浓密的地方。 树下有个小炼器炉,应该是公用的。 楚真真低头看了片刻,心头一动。 有点想给阮辽炼个礼物。 ……随便炼点东西,应该没问题吧? 她在储物戒中翻出几颗品质上等的炼器石,又拣了一小撮参婴花和丹翠草,一个响指,点燃了炉火。 带着灵力的火焰淬炼着状若寻常的坚石,石面边缘泛着微微的绛色光焰。 半个时辰后,焰光渐熄。 楚真真看着烧成一团焦糊的、辨认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长条状金属,陷入沉默。 又半个时辰。 楚真真对着两团焦糊,沉默。 再半个时辰。 三团焦糊。 继续半个时辰。 炉中的焰光熄灭之前,楚真真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光。 她低头,不抱希望地凝视着。 ——终于,在闪烁的火星之下,出现了一条依旧黑糊糊的东西。 楚真真深吸一口气,用炉边的钳夹挑起这玩意。 团成一坨的东西被挑起,抖抖索索地散开,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响。 是一条被烧得焦黑的细链,因为烧得太过火的缘故,链条黑得非常均匀。 阴差阳错之下,倒是比之前烧得好一些。 ……好就好在之前是焦得东一块西一块,现在焦得浑然一体。 楚真真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死鱼眼。她盯着这东西,怨气十足。 说出来别人都不信,她的本意是烧一根精致漂亮的银色细链条。 链上融合了镇压魔气的灵草之华,缠绕着戴在颈上时,既能美化其上的魔纹,又能延缓心魔的增长速度。 可惜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楚真真将这玩意拎在手上打量时,觉得它不像颈链,反倒像什么不知名刑具。 这根链子浑身上下,唯一令她满意的点,就在于灵草和石头的融合不错,链条上身的话,确实具有镇压魔气的效果。 但作为礼物太丑了。 楚真真抬头,看了一眼昏暗天色,叹了口气,打算明天再炼。 炼好的东西也没有丢掉的道理。她将前三团焦糊收进储物戒,最后一根焦黑细链挂在手上,指节勾弄着,晃晃荡荡地玩。 她一边玩着手上的东西,一边走出灵植圃。 圃外隐隐约约立了个影子,似乎在围栏前看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楚真真想起自己的腰牌还挂在围栏上,心想长老回来了,匆匆朝前走去。 等到她悠悠然甩着链子走到近前的时候,才发现门外站着的是阮辽。 阮辽手上握着她的腰牌,不知为何看得有些入神。 楚真真上前,一把将腰牌夺回来。 “不要看。”她气冲冲道。 腰牌背面有灵纹,只要灌入灵力,就能看见弟子的长相投影。 阮辽垂了垂眼,不语。 看着他的样子,似乎有点委屈。 楚真真将腰牌收好,又将缠在手指上的焦黑链子取下来,正要收回去时,链子忽然被人扯住。 阮辽嗓音平静:“这是什么?” 楚真真顿时有些心虚。她将链子往回扯了扯,顺口胡诌道:“没什么,我师门里拿去栓狗用的。” 仙君眸光发暗:“狗的名字,叫明秋色?” “……” 楚真真反应过来,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 阮辽肯定偷偷算了她的行踪,知道她去看明秋色了。 “镇魔气的东西,送给他的么。”阮辽语声淡淡。 楚真真简直头疼。她强行把链子往回扯,说道:“送个屁啊,这么丑的东西能送谁,狗都不要。” 她可不会说这是送阮辽的。 扯了半天,楚真真也没完全扯动。阮辽的指尖始终勾着一点链条的末端,明明看着松松垮垮的,却诡异地牢靠。 “干什么啊你。”楚真真看着半天扯不回来的链子,有点生气了。 阮辽却只是垂眼,目光凝在焦黑链条上。 他话音缓缓,带着微不可察的酸意:“明秋色不与外界交际,何必送他镇魔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阮辽:栓狗不如栓我。
第62章 贪恋 ◎像是浸润在爱里。◎ “谁告诉你这是送他的, 都说了栓狗的。”楚真真快要急死了。 语落,阮辽目光微沉,唇瓣抿紧, 不知在想些什么。 陡然的沉默无言令楚真真有些无措。她也学着阮辽的模样,抿住唇,眸光闪烁而试探地看向他。 “……阮辽?” 少女话音小心地问。 仙君仍旧沉默,鸦青眼眸氤氲深沉,如雾似幻,看不分明。 楚真真低头看了眼自己指尖上勾着的漆黑细链, 表情愈发复杂。 半晌, 她最终咬了咬牙,似乎服输一般,声如蚊蝇地说出一句话。 “是炼给你的。” 这句话声音太小, 楚真真自己都没有听得很清楚。 她刚说完, 立刻又意识到这件事。楚真真脸颊浮上薄红的同时, 又鼓起一口气, 扯起嗓子大声说道:“这条链子是我炼——给——你——的——” “炼——给——阮——辽——的!!!” 这句话的声音又太大了些, 乍一出口,仿佛周遭都环绕着少女刻意扯高的声音。 大声喊完后,楚真真只觉得四下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 她抓着铁链,递出去不是, 收回来也不是。 楚真真有点窘迫地低着头,眼神盯死在铁链上。 她不是很敢抬头去看阮辽。 而铁链的另一端, 雪白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勾,极轻易地将整条铁链带了过去。 冰凉清脆的细链相撞之声在她耳边激起, 楚真真眼睫一颤, 终究忍不住抬了头。 而后一怔。 她从未见过阮辽这般温软闪烁的神色。 容色清冷的仙君眼里含了质润的光泽, 视线微垂,分明未笑,对上他眼瞳时,却彷如落入春风吹拂的清池。 楚真真几乎看得呆了。 有风拂来,带起清浅桂气。 她十分小心地嗅了一下,而后觉出了一丝莫名的突兀。 一贯清浅冷淡如旧的气味中,无端掺杂了几分细微的脂粉香气。 这气味太甜腻突兀,即使只是淡淡一缕,也格外明显。 楚真真的目光一瞬间就变了。 她从前也常去花楼,自然清楚这是秦楼楚馆地界带出的风月气味。 意识到这一点后,楚真真那点仅存的腼腆羞涩顿时褪得干净。她眸光多了些莫名地警惕,而后将手中的链条一把塞进阮辽的掌中,后退一步。 站在一步之外的距离,仙君冰洁渊清的模样变得清晰具体许多。 楚真真用一种审视地目光,抬起头,将阮辽从头至脚地审视了一通。 阮辽微微敛了目,问道:“真真?” 他虽然话音平静,但仍旧能从语气中听出阮辽心情的愉悦。 楚真真绷紧脸,不太客气地拉起阮辽的手:“回阁再跟你说。” 阮辽低垂眼目,温顺道:“嗯。” 他今日原是来试探她的。只是在见到她在树下反复烧火的模样时,妒火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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