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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她为何那样(女尊)

作者:道玄   状态:完结   时间:2023-10-25 03:10:02

  她抬眸坐正,在张叶君手中写了一个数目:“就按照这个数额作为限制,不允许大族为了得到土地而不断买卖奴仆,有这样的眼前利益,必有人闻饵而上钩,顺应朝廷,则地方联结之盟,不日将土崩瓦解,甚至对你倒履相迎。”

  张叶君面色微顿,先是露出一丝喜色,很快又道:“但这样岂不是让真正贫苦百姓分不到更好的土地了?”

  “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啊。”薛玉霄轻轻一叹,“爱卿为民之心过重,遇事必争,需要缓一缓脾气才是。”

  张叶君还欲再言,忽闻殿外有一宫侍叩门,跪地禀道:“陛下,凤君请您早日安寝,明日是大朝会。”

  薛玉霄扫了她一眼,起身理了理衣衫,张叶君立即抓住她的袖子,道:“陛下,我们还没有说完……”

  薛玉霄指了指她肩上伤痕:“别急,你养好了伤再来见我。”

  张叶君性情不容忍耐,当即要开口说自己伤势无碍。薛玉霄却没有听,摆了摆手,命人送张叶君出宫。她送至殿外,看着这位钦差被装上马车送回去,转过头,在宫侍身边见到裴饮雪。

  裴郎穿着一袭锦缎长袍,暗纹在月色下流光溢彩。他走过来几步,低声道:“算不算是我为妻主解围?”

  薛玉霄颔首,勾唇道:“裴郎之名甚是好用。我十分喜欢——”她说着,抬手揽住裴饮雪的后腰,埋头压在他肩膀上,困意又像潮水一样涌来,“若非是你催促,我还没有借口回去睡觉,张叶君哪里都好,就是太急了些,她那伤口连夜回京迸出血迹,自己居然不察。”

  裴饮雪低语道:“此为忠直之士,妻主自然爱惜。”

  薛玉霄的手从肩膀上攀上来,捧住他的脸颊,忽然抬首封住他的唇肉,将余下的声息吞入口中。

  侍奉的宫侍默默退开数步,垂首盯着地面。裴饮雪浑身一滞,攥着她的衣袖,在被掠取的气息中破碎着吐出几个字:“……明日……真是大朝会。”

  薛玉霄定住,不情不愿地停下来,指节抵住裴郎的下颔,在他的唇角咬了一口,附耳轻声道:“我既睡不够觉,又睡不够凤君啊。”

  始知身是太平人(2)


第88章

  大朝会结束后,薛玉霄回去补觉,补完睡眠又把裴饮雪拖进被子里——就像是将一只不那么愿意进被窝的小猫咪拖进来一样,薛玉霄很微妙地在这种“强迫”当中感觉到莫名的乐趣。

  裴饮雪往日还知道规劝几句,这次被重新拖进被子摁住之后,慢慢失去了反抗之力。他仰头任由薛玉霄贴过来,埋首贴蹭,展臂环住她的同时,感觉到喉结下方轻微一痛,被素净雪白的齿尖啃出一道飞花般的残红。

  裴饮雪脸上出现一种很少见的微怔情形,随后反应过来,道:“会被看见……”

  薛玉霄对着齿印亲了亲,抬手按住他的后脑不允许对方避开,一派认真神情地开始说胡话:“众人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的。你今天怎么这么乖乖的,这么顺从的夫郎就是会被我亲坏掉的。”

  裴饮雪默了一瞬:“难道还能逃出妻主的手心么。”

  “听起来我很是罪大恶极呀。”薛玉霄笑眯眯地道,“反抗不了所以就顺从了,真是有失君子风度。”

  偏偏在不需要的时候讲什么君子风度。

  裴饮雪居然还真的吃这一套,愈发有些愧疚起来,他抓住薛玉霄的手想要挣脱逃走——天尚未黑,现下要做些什么很是不合礼法。裴郎还没挪到凤榻外侧,又被薛玉霄扣着手腕摁回来,埋在他身前狂风骤雨一样的吸了几口,清幽梅香盈满肺腑,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蓦然从大脑某个间隙里溜出来一句话:“……好裴郎,你是一只可爱的充电宝。很好用的那种。”

  裴饮雪的肌肤上又多了几个印子,还被这突兀的形容震了一下,忽然正色问:“那是什么?”

  薛玉霄正要解答,珠帘外的侍奴禀道:“陛下、凤君,崔医官来请平安脉。”

  七郎的官职一直未曾取消,此前那些医署里的证据也是请他帮忙得到的。崔七依旧按照医署安排来请平安脉,虽不是日日都来,但也很勤快,并且还与薛玉霄约定好对京中医馆义诊的扶助之事。

  许多惠民之策,都是由三人共同商定的。两位郎君虽然是内帷男子,却俱是出挑有才之人。裴饮雪心有七窍,能顾全大局,崔七云游四方多年,最了解民生所需。他近日在京兆诸多医馆坐诊,行踪不定,唯有规定的请脉时间雷打不动,似乎照顾裴饮雪这件事对他来说,也形成一种对三姐姐的关心和报答。

  薛玉霄还没说话,身下触之冰凉的凤君千岁就已经如同游鱼一般从她怀中逃走了。

  裴饮雪仓促地整理衣衫,将衣领略微拉高,拢起被她抚摸得松散了一些的长发,开口道:“请七郎稍待。”

  侍奴垂首称是,出去传话了。

  三人相识于无名之时,彼此皆有深厚友情,并不需要顾忌太多。薛玉霄留在内室,与裴饮雪一同见他。

  崔七一身道袍入内,没有让侍奴撩开帘子,而是快步过来,自行伸手拨开珠帘,他如今进入皇宫大内也不常穿公服了,来去极为自如。珠帘动荡碰出的鸣玉之声里,七郎撩开道袍入席,没有见礼,开口就是:“三姐姐,荷花池里的莲蓬能不能摘?我想做猪骨莲蓬汤。”

  薛玉霄一听是这种事,无奈道:“不归我管啊。”

  崔七马上转过头看裴饮雪,眼眸黑白分明,亮晶晶的,一片期待之意。

  裴饮雪料理后宫琐事,自然对宫内用度了若指掌。他知道七郎惦记那池子很久了,先是惦记里面的鱼——说鲤鱼虽好看,却非最为鲜美之物,应放几条鲂苗儿进去,也不知京兆这气候能养好鲈鱼否?裴饮雪想到后宫常常有官员内眷过来拜会请安,诰命郎君到时候一看这池子全是鲜嫩吃食,成何体统,于是没有同意。

  又数日,就在薛玉霄跟众卿围猎之前不久,崔七又惦记起盛放的荷花,感叹说这荷花可真好看,要是能做成荷花鲜饼、加糖做点心,就更好看了。裴饮雪那时一边看账本算数,一边头也不抬地道:“要是进了你的肚子就更好看了。”

  七郎这才偃旗息鼓。没过多久,荷花池的莲蓬才结了这么点大,他果然继续眼馋起来。

  裴饮雪轻声一叹,道:“终究还是落进你手里了……想摘就摘吧。不然到了秋日,也不过是扯破残荷、收尽败藕,徒然浪费而已。”

  崔七十分高兴,点头道:“谢谢裴哥哥。宫内有人精心照料,气候宜人,外面卖的都没有这么好。谢谢哥哥时常把宫内厨房借给我用,我第一次见镶白玉的菜刀。”

  薛玉霄忍不住低声问:“为什么菜刀还要……”

  “废帝留下来的。”裴饮雪目不斜视,悄悄回,“我也不懂谢氏的审美品味。”

  崔锦章一点儿也没在乎两人说悄悄话,语气愉悦,继续道:“那些厨子做饭都敷衍,不怎么样。让三姐姐再给我一份俸禄,我洗手做饭又可以赚盘缠钱。你们知道的,像我这么厉害的厨郎也不多见。”

  他说着,又补充,“像裴哥哥这样进步神速的也不多见。”

  薛玉霄转头看去:“忙成陀螺还有工夫学做饭?”

  裴饮雪瞥了她一眼,自觉很有道理:“为满足陛下挑剔的口舌之欲,岂能错过良师?”

  薛玉霄莫名感觉被说了一句,摸摸鼻子。

  崔锦章放下医箱,从里面取出诊脉的器具。裴饮雪忽然发觉他方才口中用词,不由追问道:“盘缠?你要离京了吗?”

  崔锦章动作顿了顿,转头看了薛玉霄一眼,在她的面容上停驻片刻,长叹道:“是啊。我不能因为京兆繁华,就永远都留在皇宫之内……这里占地虽广,却不如天下的千山万水,富贵荣华,也比不上采诗官的吟唱、渔妇的歌声、樵者的山谣,我正该去与那些山林老友们相会,而不是久久怀恋温柔尘世。”

  不待裴饮雪接话,七郎马上又说:“但若不出意外的话,我每年都会回来一次的。我记挂着裴哥哥和三姐姐的身体,你们是国之柱石,不可有失,虽然人命没有高低贵贱,事却有轻重缓急、孰重孰轻,我是明白的,你们放心吧。”

  裴饮雪道:“我不是担心你一去不还,而是……”

  他虽然知道崔锦章曾向薛玉霄示好,然而此事已过。何况崔七如此真诚之人、从不掩饰,纵然有仰慕之意也是正大光明的。君子之交,向来就是这样光明磊落。

  崔锦章接过话来:“我知道哥哥是担心我孤身行路,难免危险。但我已经习惯了。”

  “日子可曾定下吗?”裴饮雪知道他极有主见,再劝也无益。

  崔锦章说:“早则八月,迟则十月,等到吃完京兆的螃蟹……总要吃了再走吧!”

  裴饮雪哑然失笑。

  七郎转过头,在诊脉之前似是想起一事,忽道:“对了,我有一物要交给三姐姐。”

  他说着埋头在医箱里翻找。璞玉浑然带来的负面效益就是略有些丢三落四,崔锦章将医箱翻了个遍,找的都有点出汗了,才在隔层底部取出一个小药包,伸手递给薛玉霄。

  薛玉霄接过此物,听他道:“这是我改进过的炼丹之物,比之前的炸得更响,威力更大。包着它的纸张内侧写着配方……切记小心,遇明火会很危险。”

  薛玉霄道:“此物我要是用在战场上,恐怕杀伤力会很强。若有生灵因此死伤,七郎可会怪我?”

  崔锦章还真的被问住了。他噎了噎,看着薛玉霄温柔可亲的面容,神情略微有些纠结,好半晌才重新坚定,认真道:“请三姐姐谨慎取用。再者说……医书上曾写,三国时猛将曾为流矢所伤,箭矢有毒入骨,所以破臂刮骨疗毒。如果是你的话,破臂流血,当为根除祸患,清理余毒,若天下之顽疾因此重获新生,我不仅不会怪你,还会代百姓拜谢三姐姐恩德。”

  薛玉霄知道七郎素为苍生之心,点头许诺道:“我会小心使用的。”

  聊到此时,宫侍再度禀报,说定战侯拜见陛下。

  近来李清愁正在研究火箭和弩车之术,这回来得正是时候。薛玉霄也当即起身前往,免得他们男人之间说一些私底下的隐秘之言,碍于她在跟前不好传达。

  薛玉霄走后,崔锦章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转过头啪叽一声倒在裴饮雪面前,语气受伤道:“胸怀大志者,何苦怀恋温柔之乡……”

  裴饮雪轻咳一声,倒没有生气,说:“不怪你,只怪她长了一双具有欺骗性的眼睛,淑质艳光,穆若清风,连看窗外的鹦鹉都婉然多情。”

  崔锦章重新振作,道:“因为那是裴哥哥窗外的鹦鹉,这才爱屋及乌耳。若是他人窗下的鸟雀,三姐姐才不会多看呢。”

  他说着凑近了一些,照常给裴饮雪把脉。崔七郎不怎么安分,平日里一边把脉还要一边说话闲谈,然而这次却没有,摸了没一会儿,突然闭上嘴,目光严肃地看了裴饮雪一样,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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