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棠自然不会担心卫时舟是那种明着答应不要孩子,背地里又悄悄动手脚的人。 她记得自己曾同卫时舟说过不想要孩子的事,但她没想到卫时舟会做这些。 “你怎么……” 卫时舟含吻着容清棠的唇,声音很低很沉,也很郑重:“我只想要你。” 那日卫时舟原本想将唯一的那粒解药毁掉,但容清棠的师父只说放在他那里便好。 卫时舟的身份特殊,此事涉及皇嗣,所以怀瑾很慎重。 当初卫时舟请他帮忙制这种药时,怀荆便问过他为何想要这种药,还沉着脸问他是否不愿让容清棠怀上他的孩子。 卫时舟只说容清棠的身子好不容易才调养得康健了些,他不愿让她受那份罪,也不愿再有任何意外发生的可能。 但卫时舟没说的是,除此之外,他还不愿与任何人分享容清棠的爱与关心。 即便那是他和她的孩子。 卫时舟很自私,也很贪婪。 他希望容清棠眼里只看得见他一人,心里也只装得下他一人。 “睡得好吗?应该饿了?”卫时舟吻了吻容清棠的发顶,轻声问。 容清棠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似嗔怪似撒娇道:“不仅饿,我还浑身无力,腰也酸得厉害。” 她作势抬了抬胳膊,果然没什么力气。 “今日你哪里都不能去,得在这里陪我。” 容清棠实在很想他。可话一出口,她便心里一顿。 她知道他是皇帝,有很多责任在身。 “我随口说的,你别……” “不只是今日,”卫时舟轻声打断她的话,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赶回京的消息封锁在了坤宁宫内,外面只有少数几人知道。” “刘相之事有怀文和群青处理,我很放心。这几日,我只想同你待在一起。” “所以皇后这几日也别太忙,陪陪我,好不好?” 他不想当皇帝,只想做她的夫君,只是她的爱人,哪怕只有这几日。 原来他也想有她陪。 容清棠心里软得厉害,柔声道:“好。” 感觉到卫时舟的长指在自己的脊背上轻轻摩挲,容清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薄衾之下,两人此时竟还是一丝不.挂。 察觉到某些让人难以忽视的变化,容清棠的脸霎时便红透了,她连忙裹着被子从卫时舟怀里退出来,“你……怎么没穿衣服?” 卫时舟眉梢轻挑,笑道:“你也没穿。” “我原本穿了的,是你脱了。”容清棠想都没想便说。 可她说完就后悔了。 因为卫时舟原本也是穿了衣服的,昨晚还是她亲手把那身喜服脱了下来。 想起昨晚夜色遮掩下的她和他,容清棠竟有些不敢看卫时舟。 分明已经见过彼此赤身裸.体地沉湎于欲.望与渴求中的模样,可她还是羞得厉害。 或许正因为做过最亲密的事,她才会一看见便忍不住想起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我饿了。”她只能转移话题道。 昨夜累了那么久,两人天亮后才重新沐浴睡下,而此时已经临近黄昏,卫时舟知道容清棠肯定早已腹中饥饿,便也不再逗她。 卫时舟仔细帮容清棠穿好衣服,又亲自为她挽好发髻,便唤了柔蓝进来服侍她洗漱。 柔蓝一走近便看见娘娘的发髻已经梳好了,不由得暗忖道:“这样下去,陛下就快要把我做的事全都替了……” 看见娘娘玉颈上的红痕,柔蓝连忙收回目光。 看来还得把进宫前夫人为娘娘准备的药膏找出来。
第109章 唯一期待 ◎鲜妍柔美的菡萏再次为他绽放。◎ 待和容清棠一起用过膳, 卫时舟牵着她在坤宁宫的庭院里散步消食。 太阳早已西坠,白日里炎热的暑气也随之消散了许多,树荫下不时拂过阵阵让人觉得舒适的轻风。 容清棠身上仍是酸软无力的, 她本不想出来,但经过昨晚,容清棠觉得自己的体力确实有些差,应该多动一动。 不求能比过自幼习武的卫时舟,但她也不能太早败下阵来。 容清棠没想到自己竟还会在这些事上有奇怪的好胜心。 昨晚两人忙着别的, 没有抽出空来闲聊, 这会儿得闲纳凉, 容清棠便同卫时舟说起了他离开后京中发生的事情。 卫时舟一直耐心地听着, 适时给她回应。 待说到自己为姜兰雪和郭明宴赐了婚时, 容清棠忽而想起什么, 侧首看向卫时舟:“我记得早在我们成婚之前, 你便知道国公府的千金和户部尚书的长子之间情投意合。” 容清棠也是因为曾听卫时舟说过此事, 才会有心帮这对有情人一把。 那晚在云山寺, 还不知道卫时舟想与她以“假夫妻”的方式合作时, 容清棠曾以为他是想让自己举荐合适的皇后人选。 但那时不管容清棠提起谁, 都被卫时舟有理有据地挡了回来。他还顺势诓容清棠同他成婚,说是需要请她帮忙, 一起应对他在朝中受到的掣肘。 容清棠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卫时舟并不在意朝臣们如何议论后位空悬一事, 也有足够的能力整饬朝堂。 “那时你应命人将大臣们举荐的皇后人选都调查过一遍?” 卫时舟也不否认, 如实道:“我一一找出了她们不能做皇后的理由。” 她们都不是容清棠。 其实这才是唯一的原因。 那时容清棠刚与谢闻锦和离,与卫时舟还不算熟悉, 他无法向她表露自己的心意, 便只能找其他站得住脚的理由留在她身边。 容清棠在书房外的一棵罗汉松边停下, 沉默了须臾,还是忍不住问他:“若我当时没有答应你,仍然离开了呢?” 即便是儿时误服了有毒的糕点后体弱的容清棠,也跟着她的父亲游历过许多地方。父亲没有因为她身上的病根而把她拘在一处,而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尽可能地带她去见更广阔壮丽的天地。 那是父亲对她的期待,也是她自己的。 容清棠曾在父亲的书房里看见过一份很大的舆图,知道越过无边无际的海面之后,还有许多她不曾踏足过的陌生国度。那些古今游记上都鲜有提及的地方对容清棠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在卫时舟提起“假夫妻”的约定之前,容清棠原本打算带着柔蓝和群青、绿沈他们离开长安。 前世早亡的她失去了可以重新游历四方的机会,发现自己重活时,容清棠本想好好弥补这个遗憾。 在察觉自己对他心动之前,即便是答应了卫时舟会同他做假夫妻,容清棠也计划着,两年之期一到,她仍然会离开宫城。 那时容清棠只把这里当成一个她短暂停留的地方。天高海阔,还有很多她想去、能去的地方。 再后来,他们虽然都心照不宣地越过了那条界线,可容清棠还是没有叫停那座山间小楼的修建进程。 直到现在,他们已经成了对于彼此来说最亲密的人,但容清棠仍然不觉得自己会在这座被高墙围起来的宫城中留一辈子。 她的心里已经刻下了卫时舟的名字,她爱他,也愿意一直做卫时舟的妻子。可容清棠很清楚,自己还是期待与向往着宫墙之外的天地。 但卫时舟呢? 她不想被勉强,被困住,也同样不愿意勉强或束缚他。 容清棠知道自己的郎君是这世上权势最盛,却也最不自由的人。她和他是夫妻,容清棠不愿,也不能抛下他,困住他。 两难的境地,容清棠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走。 卫时舟一直垂眸看着容清棠,没有忽略她柔和神情下的几分犹豫。 他太了解她,不难看穿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如果那时你没有同意做我的皇后,我会和你一道离开。”他正色道。 容清棠怔了怔,下意识说:“可你是皇帝……” “也可以不是。”卫时舟温声道。 与她相比,皇位和江山,身份和权力,都微不足道。 前世容清棠离开后,卫时舟在那把龙椅上坐了几十年,却如同一具被剥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在容清棠不记得他的那些日子里,卫时舟曾听她的父亲,他的恩师,说起过很多与她有关的事情。 他知道,容清棠能当得好皇后,担得起一国之母的责任,但她最想要的,其实并不是旁人求之不得的权力。 容清棠自幼跟着她的父亲周游各地,虽然老师每年回长安来见卫时舟时都会带容清棠一起,但这里只是她所有旅程中的一个驿站。 她一直都属于更远的地方。 安王府的一方后宅困不住她,这座宫城也一样。卫时舟不会让容清棠因为他而停下,放弃。 卫时舟爱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自由。 他绝不会允许自己或是别的什么成为困住容清棠的牢笼,哪怕是镶满了金玉宝石,再以至高无上的权力作为点缀的金丝笼,也只会让那份可贵的,令他着迷的自由凋零,枯萎。 所以他将容清棠揽进怀里,温声说:“你不用因为任何人或事而改变自己的想法与选择,无论何时,无论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一起。”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期待。” 他希望容清棠能先是她自己,再是他的妻子。 但卫时舟是因为她,才找到了完整的,活着的自己。 容清棠听得出卫时舟话里的认真。 而这份郑重让她的心更乱了。 卫时舟体贴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适时牵着她走进书房,提起了另一件事:“我之前制取的那色‘东方既白’的颜料还有吗?” 容清棠点了点头,“还有很多。” 那色“东方既白”的原料珍贵,制取的方式十分复杂,容清棠很喜欢,但也用得很省。 卫时舟揉了揉她的头发:“不需要省着用,不够了告诉我一声便是,我很乐意为自己的夫人制取颜料。” 容清棠正欲说些什么,一抬眼却看见了什么,不由得脚步微顿,挽着卫时舟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卫时舟侧首问她。 容清棠轻轻拉着他往门外走,状似神色自若道:“我忽然想起来,之前我画了图样让尚衣局给你做了新衣,你还没试过。” 卫时舟眸光微转,朝容清棠方才望见的位置看去。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牵着容清棠往书桌边走去,停在了那几幅画旁边。 “画了我,却不想让我看见?”清朗温润的声音里含着笑意。 容清棠有些赧然。 容清棠虽早已以“青里”之名闻名于世,所作的画总能为文人墨客所欣赏和称赞,但她其实更擅长,也更喜欢画山水之色,并不常画人。 因为她总觉得,若不能将形神与气韵都把握得足够好,没有足够深刻与真实的了解,落于纸笔之间的便不能被看作是原本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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