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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顿了片刻。 也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正了脸色看过来，就连慕如宝，都怔怔地看着他。 她的心怦怦乱跳，总觉得，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而下一瞬，她听到他郑重地道：“慕如宝乃我明媒正娶之妻，且卿在此诺，此生一妻！” 全场，哗然。
第550章 及笄之礼 而不远处，皇帝更是直接拍着桌子站起了身。 站在台下的云莫尘和龙轻言，也都变了脸色。 大臣们更是心惊胆战。 “此生一妻？那楚歌公主怎么办？焰楚联谊可是圣旨赐婚，那是能闹着玩的？” “谁说墨大人要抗旨，联姻也不非得为妻吧！” “锦世子要让楚歌公主当妾吗？楚皇能干？” “不能干难道要逼迫墨大人休妻？正所谓槽糠之妻不可抛，何况墨大人之妻惊才艳艳，岂是那楚国公主可比！” “这慕如宝再怎么说也是穆明道的女儿，墨家军，神威军，当初可是死了几万人！” “墨家军要是反了，这事情可就大了！” ...... 议论声此起彼伏，科举新出的年轻一代臣子和老臣们观念不同，竟是争论不休，各不相让。 皇帝龙东烨更是怒极，墨青锦此番言论，就是将他的圣旨在地上狠踩了几脚。 联姻势在必行，他搞出个此生一妻，就是当众打了楚歌的脸，打了楚国的脸！ 没了楚国，空虚的国库如何填补！而墨家军如何能接受慕明道之女，若是不服兵变，他又待如何！ 楚国和大焰不合作，天下动荡在即，大焰皇族又如何能自保！ 龙东烨沉着脸，冷冷地看着慕如宝。 那预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慕如宝绝对是个祸国的妖女！ 他正想对御林军挥手，结果他还不等开口，主位上一道苍老的声线就越过众人头顶，让在场的人再次安静了下来。 “东烨，坐下。” 太上皇气定神闲的一句话，让龙东烨身子僵硬住。 他还想说什么。 可是太子却突然迎上前来，“父皇，坐下吧，这是墨侯爷刚刚派人给您送来的好茶，我叫人沏好了，正好观礼的时候喝。” 龙元浩严肃着脸，死死地握住了龙东烨的胳膊，压着嗓音求道：“父皇，不可。” 也是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不知何时，整个永宁侯府的院子已经被穿着黑衣系着红色腰带的暗卫们包围。 “天，那是红阁星卫！” 人群里不知是谁将人认了出来，惊叹之后，全部都不敢再多加置喙。 但是谁的心里都不平静。 为了这慕如宝，首辅大人竟是连红阁星卫都调动了，之前江城难民之事，据说当时永宁侯府就派出了星卫前去，当时很多人还不相信，毕竟让星卫帮忙接济难民，大材小用了。 而此时，星卫们竟然被调派过来，只为了让这小小妇人的及笄之礼顺利举行，可见这首辅大人对慕如宝的重视。 而首辅大人借着这及笄之礼，却无疑是对外宣告两件事。 一是，慕如宝乃他唯一承认的女人，让各家各户都收了心思，别再妄想自家闺女能攀上侯府的姻亲。 同时，也是告诫各方对慕如宝起了心思的人。 有永宁侯府和红阁星卫守在这里，谁也不可能动她！ 皇帝龙东烨，在看见四周近百个星卫之后，又见上位太上皇的瞪视和威胁，终是气愤地坐了下来。 蓉贵妃也是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接过了太子手中的茶，将其奉到皇帝面前，“皇上，难得侯爷用心，去了楚国游玩也不忘差人快马加鞭送茶回来，你快尝尝吧。” 太子也连忙点头，“蓉妃娘娘说的是，父皇，你快坐下尝一尝。” 这还是多年以来，太子和蓉妃第一次意见一致。 这会可万万不能打起来，这永宁侯府早在数月前就调派回大批的兵士在皇城之外，而星卫现如今将侯府都围了，真的动手，所有人都要遭殃！ 真以为墨青锦会因着他母亲五公主的关系，对他们手下留情吗！ 皇帝瞥了身边胆战心惊的太子和蓉贵妃一眼，冷哼一声，接过了蓉贵妃手里的茶，佯装喝了一口，倒是没再说什么。 大臣们也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墨青锦冷冷地看着一切，压下眼底的讽刺后，紧紧拉着慕如宝的手，对着一旁的礼官道：“开始吧。” 编钟被礼官敲响，整个院子再次安静下来。 墨青锦也松开了慕如宝的手，将她额角的碎发捋了捋，才温柔地道：“去吧。” 慕如宝点点头，往前走去。 这一刻，众人瞩目之下，她竟突然觉得有点紧张。 也许只是这一刻，她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也许是因为，他刚刚落地有声的宣告，久久在她心里徘徊。 也许是，他从始至终看着她的目光，太过灼烫她的神经。 总之，编钟响起后，墨青锦微微退后，将台阶中央的位置，彻底让了出来。 当礼官念起祭词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跟着这气氛变得严肃而郑重。 及笄之礼，象征着女儿家的成长。 大焰的习俗是，行礼的女子在礼官的带领下，先是祭天，敬告女娲娘娘之后，再由长辈亲自给行礼之人拆掉头上属于姑娘才会带的绢花，插上发簪，才算是礼成。 这象征着女子从此长大成人，可用簪挽发，嫁人为妇。 而新婚之夜，男子于床榻间拆簪结发，尚为夫妻，也是同理。 慕如宝跪在摆满贡品的案桌前，身姿皎洁，长发垂落，她磕了头，这才在礼官的指引下站起身。 接下来，就是长辈为她插簪了。 她如今半挽着发髻，身后长发垂落腰间，头上的几朵红色绢花，在轻风拂过时，和发丝一起幽幽飘荡。 精致的眉眼间，是属于少女的清纯和稚嫩，饶是她性子再过老成，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也不过是个娇俏少女。 率先走出来的，是太上皇龙鼎天，苍老的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丫头，可算是让外公看到人了，要不是韩小子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叫我回来，我差点错过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 龙鼎天叫的还是墨青锦在良田村的姓氏。 韩锦卿，韩素。 他的外孙，女儿，隐姓埋名都是姓了韩，都是随了他的外婆韩玥的姓啊！ 龙鼎天想到那个曾经眼高于顶，却甘心放弃身份跟着他回到大焰的女子，眼睛忍不住红了。 他感叹良多，从怀里掏出了一支银色的发簪出来，“丫头，这是韩小子外婆最喜欢的簪子，是当初我从良田村那刁妇手里抢回来的。” 一旁，张翠兰羞愧地低下头。 那簪子是当初她娘从痴傻的慕如宝手里坑来的，后来还因为这簪子和太上皇他老人家起了争执。 如今想来，她没死都是托了小姐的福。 慕如宝也有点意外，想不到那支簪子，竟然是韩锦卿外婆最喜欢的，难怪当初外公无论如何要从张翠兰母亲手里抢回来。 龙鼎天陷入了回忆，“她一生就只生了素儿一个女儿，而素儿也只生了韩小子一个儿子，我错过素儿的及笄之礼，如今却赶上她儿媳的及笄，也算是圆了我老头子的梦了。” 他说着，便将手里的一只素银色的宝石簪子，插在了慕如宝的头上。 随手，将她头上的一朵红色绢花，摘了下来。
第551章 行礼 慕如宝想到当初从山谷里将外公背回来的场景，那些在村子里共享天伦的日子，心里也是不免感慨。 她笑着道：“多谢外公。” 这一声外公，出自她的真心。 “乖。”龙鼎天满意地点点头，看看他心心念念的小丫头，又看看她头上的银宝石簪子，无比开怀。 这时，底下有妇人惊呼出声，“那簪子，好像是当年东陵国送来的贡品，据说那红宝石是整个大陆最纯且最大的一颗，价值堪比一国国库！” “当初太上皇就是送给了元太贵妃，连先皇后都眼红不已呢！” “元太贵妃就是当年五公主的母妃！所以说太上皇对着永宁侯府，从来都是护得紧！” “那算什么，当年太上皇还差点将皇位传给五公主呢，可惜五公主是个女儿，而咱们大焰就算历经三朝，也没出过一个女皇，大臣们闹得太凶，太上皇这才罢了。” “还有这种事啊！” “你们几个到底年轻，我老婆子可是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事都让我赶上了。” 人群里再次响起了喧哗声，多半是各家族的贵妇人和小姐们，看着慕如宝头上的宝石簪子，没有一个不羡慕的。 那可是富可敌国的簪子啊！ 而慕如宝更讶异于外公当年竟然要传位给她的婆婆五公主，难怪龙东烨对墨家百般忌惮和算计。 接着走到前来的，是柳心茹。 作为慕如宝的生身之母，亲自为女儿戴簪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柳心茹虽然身为人母，实际上还不到三十五岁，也是名满盛京的绝色佳人，听闻当年在遇见穆丞相之前，还曾被邻国的王子示好，最后还是被同样风华正茂的穆明道抱得美人归。 此时众人看着曾经在盛京最负盛名的茹夫人，又看着她身旁一身大红凤鸾吉服的慕如宝，都不免有些感叹。 难怪穆家这位嫡长女能让当朝首辅大臣，曾经的神威军主帅，永宁侯府的世子爷痴迷。 爹娘都是貌美之人，生出的孩子自然是天生的绝色。 可叹她们虽然在京中自负名门盛族，可惜所嫁之人颜色都不如穆氏的族人强大，唉，也难怪自己的闺女世子爷看不上。 在众人的唏嘘间，柳心茹将插在头顶的一只碧玉莲花簪子摘了下来，插在了大女儿的发髻上，也随手摘掉了大女儿头上的一朵绢花。 “这是你爹当年和诸多名仕在诗会上比文墨赢来的，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得了你外祖的青睐，允他上门求亲，而这碧玉莲花簪，也是他于成亲那日亲自带在我的头上。” 柳心茹说着，像是陷入了回忆，眼角含着盈盈水色，脸上却露着温和的笑容。 慕如宝还是第一次听娘亲说到和爹爹年轻时候的事，也不免有些动容，上前拉住了柳心茹的手，“娘。” 她知道这段时间娘亲必然很难过。 柳心茹却笑着道：“你爹虽然如今......” 她顿了顿，将到嘴边的话掩去，接着笑着道：“成亲多年，他待我是极好的，这么多年独宠我一人，从不曾相负，我如今也算是女儿双全，所以我希望我的宝儿，也能得夫如此。” 柳心茹轻轻摸着大女儿的发髻，像每一个母亲对女儿的亲近和疼爱，可是她的视线，却淡淡地看向站在不远处身长玉立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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