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其实已经是赵时月拥有的最好的一套衣服了。 之前的那些, 她都很有骨气的留在家里,一套也没带走。当时她坚信, 陈竞会对她好,只要她要,陈竞就会买。 但事实在她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陈竞会买, 更多的是给他自己的孩子。 如果不是考虑到每周赵时月会回赵家,衣服穿的太破旧不好,连身上的这套衣服也不会给她买。 赵时月捧着衣服, 被那女人恶狠狠的一瞪, 当时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但这点喜悦, 仿佛一戳就破的泡沫,在赵溪的眼神下,赵时月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狼狈。 “姑姑, 你确定要跟着那个男人继续过下去?” 赵溪大为不解,明明姑姑也是给娇养长大的, 怎么会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以前赵溪最喜欢参观妈妈和姑姑的衣柜,看着柜子里各式各样的衣服, 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拥有。 可姑姑现在为了一个男人,衣服不要了,亮晶晶首饰也不要了,还要忍受那个男人领着女人、孩子住在她的房子里...... 赵溪有种说不上来的荒谬感。 虽然她才上小学,该懂的也早就懂了好吗? 赵时月不吭声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已经付出了百分百,一旦没有得到回应就仿佛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而且是她自己要跟陈竞在一起的,为了他和家里人站在对立面,当时有多决绝,现在就有多懊悔。 但她不能说不继续下去了,这就相当于告诉所有人,她之前的全部努力都是在无理取闹。 赵时月自己把自己架在了一个高台上,想下来,瞧不见台阶。 赵溪在赵时月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她递了个“没救了”的眼神过去,扯着嗓子喊:“爸爸——姑姑来了。” 然后在对方慌乱的眼神中,施施然离开。 ...... 晚上回去,赵溪问赵时年,“爸爸,姑姑会回头吗?” 单独和赵时年相处,她其实挺紧张的。 爸爸身上的气势很吓人,如果妈妈不在场,是会把人吓得颤抖的程度,尤其是他不笑的时候。 可是讲道理,妈妈不在,爸爸根本就很少笑。 赵溪有点怕他,但又觉得很有安全感。 “如果是你呢?你会回头吗?” 赵时年随意的一瞥,却让赵溪感受到骤然袭来的巨大压力。 本来是问爸爸的,怎么变成了问她自己? 但赵时年神色认真,赵溪不敢胡乱回答,她仔细想了想说:“我不会和姑父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宁愿找个姨夫那样靠自己的,也不要想姑父这样什么都指望着女方的。” 赵时年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你要记得自己说的话。” 赵时月被爸爸说的心里毛毛的,还在其中听到了警告意味。 不是吧,不会吧?她什么都没做,爸爸应该不是刻意提点她的。 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按捺于心底,想着回头问问妈妈,爸爸最近是不是对她有意见! 不过回去之后,赵时月并没有见到苏瑜。 苏总忙的很,每天回家沾枕头就睡,赵溪起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去公司了,她那满肚子疑惑,也只能咽回去。 妈妈的事业越做越大,人们提醒她不会说是赵军长的夫人,称呼她为“苏总”的越来越多。 等到瑜鸿集团的住宅交付,又继续向着新的项目发力的时候,赵时月终于忍不住了,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周末,和家里人宣布要和陈竞离婚。 时间已经进入了八七年,在这几年里,赵深由一个高中生,顺利过度到重点大学的大学生。 他之后想走政途,和赵时年一起呆在书房时间多了起来,需要见一些重要的人的时候,赵时年都会带着儿子一起。 军政不分家。 赵深在父亲身上学到的,够他之后用的了。 几年下来,他身上气质愈发内敛,沉稳持重,心思叫人难以捉摸。 宁树和赵深的步调并不一致,他并没有念京市的大学,而是去了港大。 如今贺家的权柄被袁晋林掌握了,很多地方都需要宁树这个外甥来帮忙,他在港城待的时间反而多一些,待人接物越发圆滑,时常带笑的脸,仿佛一只笑面狐狸。 但赵家对他来说终究是不一样的,在这里他就是宁树,不用端起笑脸,对每个人都笑意盈盈。 宁树只要逮住空档就会回来,一旦到了寒暑假,袁晋林要找人也只能来京市。 赵洋给他爹扔到军队里去了,每次回来一次比一次黑,仿佛一个傻乎乎的黑小子。 但苏瑜关注过赵洋在队里的表现,发现傻小子只是在家人跟前傻,在外面形式作风还挺靠谱的,只一点不好,太莽撞,没有学会哥哥的黑厚,还得再好好历练历练。 王成并没有考上大学,他去专门学厨了。 赵时年给他找的老师,以前祖上当过御厨,王成是他正儿八经的关门弟子。 如今他手艺更胜从前,随便谁吃了,都要交口称赞的地步。 溪溪正粘着王成跟他打听过几天国宴的事,王成获准跟着师父去国宴上打下手,但这已经足够让人自豪了。 “正常来说,国宴会准备哪些菜?王成哥,开水白菜真的是用开水做的吗?” 赵溪睁着圆眼睛,眼神中满是好奇。 问王成别的,他一句话没有,要吭哧半天才能给个准话。 但问到做饭相关,王成的嘴巴仿佛解了禁,能给她从到科普到晚。 “不是的,这里的‘开水’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事实上这道菜品,重中之重在于汤品。汤要鲜,料得足。别看汤清淡,里面融合了鸡鸭肘子火腿......” 溪溪听的云里雾里,还要再问,赵时月从外头猛地冲了进来。 晒着太阳,将书挡在脸上,半合着眼睛睡觉的苏瑜,被这动静吵醒,猛然坐了起来。 时光好像格外偏爱苏瑜,多年过去,她的容貌并太大的变化,脸上的皱纹非常细微,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赵时月和苏瑜是完全的两个极端,曾经因为家世在苏瑜跟前颐指气使的人,看见苏瑜恨不得整个人缩到阴影里。 她垂头盯着地面,跟本不想直面光鲜亮丽的苏瑜。 “嫂子......我哥在这里吗?我在老宅那边没见到他。” 顾芝的身体没那么好了,定期要做检查,这天恰巧是赵时年带顾芝检查的日子。 苏瑜将赵时年情况说了,还把医院的名字直接报给了赵时月:“上午的检查还没结束,你现在赶过去还能和他们碰个正着。” 苏瑜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个人情绪。 讲道理,和她不对付的是上辈子的赵时月,这辈子赵时月还没来得及做那些。 苏瑜心里介怀,所以不会帮赵时月,只会冷冷的看着她自己作死。 亲眼看着对方自己折腾了自己好些年,性子都快被磨平了,苏瑜曾经的怒气也消散了血,再次面对赵时月的时候,反而变得心平气和。 “可是……可是我走不动了。” 赵时月羞愧非常,在曾经看不上的人跟前低头对她来说,是这世界上最难接受的酷刑。 但事实是不管她接受与否,始终要面对。 她艰难开口:“……嫂、嫂子,你能找人送我过去吗?我已经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想和陈竞离婚……” 苏瑜低头看她的脚。 已经是深秋了,早晚天气很凉,哪怕是正午,太阳照在人身上只觉得暖融融,并不会觉得有多热。 赵时月竟然还穿着一双劣质塑料凉鞋,鞋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扎到了她的脚,深红色的血结了痂黏在脚趾头上,看着可怜极了,哪还有曾经的半点“大小姐风光”。 苏瑜叹口气,并没有多为难她:“我叫人送你。” 赵时月感激的点点头。 她现在才发现,原来事情跟她以为的有很大出入。 苏瑜并没有看不上她,刁难她,在她落魄的时候奚落她。苏瑜只是没有那么热情,但她做的都是普通嫂子会做的事。 不算特别好,却也从来没有过坏的时候。 陈竞就不一样了。 他嘴里说着自己是他唯一的妻子,背地里还是不停的和那个女人搅和在一起。 他说那个孩子是意外,是为了给陈家留个后才不得已留下的,但是明明那个女人又怀孕了…… 给陈家留后不是有浩浩了吗? 难不成还想要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 赵时月求子多年,她太知道一个女人想要怀孕,有多么不容易,一次就中标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这就意味着,在许多次她不知道的时候,那对渣男贱妇在她的房子里纠缠……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赵时月几乎气得能把隔夜饭吐出来。 她这会儿沉默的坐在车里,手指深深陷入掌心,终于下定决心要了结这段关系。 * 赵时月摔门出去了,温艳艳当着陈竞的面一脸抱歉,泫然欲泣,惹得陈竞完全站在了她这头。 这会儿陈竞上班去了,温艳艳捧着肚子,靠在沙发上,悠哉极了。 她低头看肚子,轻笑一下。 也不知道这胎是男是女,不过她和陈竞已经有浩浩了,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最近他心情挺好的,光是看赵时月吃瘪的样子都能多吃两碗饭。 陈竞是突然回来的,进门瞧见温艳艳这样晃了一下神:“你不是说赵时月走了,有很多衣服要收拾吗?怎么在这里闲着?” 他脸色很不好看,对温艳艳温柔不复。 温艳艳以为是自己哪儿做的不好,连忙站起身给陈竞端茶倒水,温温柔柔的脸上带着笑意:“我刚刚忙了好一会儿呢,这不刚坐下你就来了……你来的正好,晚上给你做你喜欢的红焖茄子好不好?” 一副什么都不懂,眼睛里只有陈竞的温柔小女人模样。 陈竞是挺吃这一口的。 实际上他有好几个相好,最后挑中温艳艳,还和对方生下陈浩,就是看在对方性子温顺的份上。 但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眼下他看温艳艳也有一点不顺眼了。 温顺代表没能耐,不能在事业上提供任何帮助。 被哄了一下,陈竞仍旧没露出好脸。 “赵时月呢?叫她过来。” 虽然这处房子是赵时月的,陈竞一点没觉得在这里大呼小叫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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