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已经有些重,不愿意与叶思枕再说这些,可是少年的一句话就让他哑了声:“可是太卿对陛下动了心。” 少年说的笃定,已经完全把沈望抒看穿。 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连别人都看出来了,那么她呢?她知道吗?沈望抒不禁想到。 而少年也似乎看穿了他的疑问,轻飘飘道:“陛下么,应当是知道的……” 她不是喜欢自己么?为什么知道了还不来……逼迫他? 沈望抒不得不承认,现在他开始期盼陆溪乔能来“逼迫欺辱”他了,甚至在这个念头起来的时候,他甚至阴暗地想,只要她再逼他几次,他就会…… 他就会什么呢……沈望抒立刻晃了晃脑袋,把这个羞耻的想法赶出脑中。 可这几息间的变化全被叶思枕纳入眼中,少年在心中轻叹一声,转而道:“说来,我有一个疑问,不知太卿能否为我解惑?” “说。” 沈望抒急需另一个话题来压制脑内那羞耻又羞愧的想法。 “太卿可知陛下到底喜欢你什么?据我所知,太卿被先帝召入宫中之前,似乎与陛下并无接触。” 说到这里,沈望抒也是一个愣怔,思考了片刻才道:“我入宫之前确实与陛下多年未曾见过,长大后第一次见还是我加封贤卿的时候。” “至于陛下喜欢我什么……或许是样貌?” 沈望抒还真的没有仔细思考过女帝到底喜欢他什么,现在他只能粗略地猜测,自己能让别人一见钟情的东西也只有这张脸吧? 却听耳边少年话语迟疑:“那太卿可认识一个人叫……‘洛书’?” 洛书? 沈望抒思索了片刻肯定地答道:“不曾,我自小过目难忘,若是见过叫洛书的人,定不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太卿可有觉得陛下待你有不对劲或者奇怪的地方?” 叶思枕继续试探,他不仅是为了让沈望抒怀疑,主要是他自己也很想知晓。 再迟钝的人被连续问这两句也会产生怀疑了,沈望抒彻底转首看向叶思枕,那下垂的手也抬起来搭在了栏杆上。 “你想说什么?” 男人冷静的口吻下是轻颤的指尖。 “嗯……前几日半夜陛下在我身边梦呓,总是念叨‘洛书’两个字,伴随着只言半语,我觉得这个‘洛书’应当是个人,而且在陛下的心中应当很重要。” “我思来想去,陛下身边之人中也唯有太卿的名字里有一个抒字,所以就来问问……” 刹那间,沈望抒的脑海里回忆起了很多事,她猜出了他的名字,猜出了他的小字,那如同对老朋友一般的态度…… 若果有一个人就叫洛书,字也叫研之,与她是多年的好友,甚至是爱而不得的好友…… 沈望抒的心如坠冰窖,他艰难地说了一件事:“陛下登基前在玄云苑读书多年……所以她才与京中俊才不甚相熟。” 叶思枕对这个玄云苑也略有耳闻,听说是全天下最好的书院,只有皇室子弟才有资格进入选拔,一年收的学生也不过两手之数,老师则是当世大学问者,汇集了各家学派的最厉害的人。 也就是说,这个“洛书”可能真的是她之前认识的人,甚至是相伴多年,感情甚笃的同窗爱人。 两人同时想到了一处,脸色齐齐难看了起来,沈望抒尤甚。 世家子自有他的骄傲,岂愿给别人当替身? 他一直以为陆溪乔喜欢的是自己,没想到……自己竟然可能是别人的替身。 果然一件钟情是不可能的,想起她那日熟稔的口气,沈望抒心如刀绞。 原来,她喜欢的不是自己,是那个叫“洛书”的人。 这叫刚刚察觉自己心意的人如何承受的了? 男人那放在栏杆上的手死死地捏紧,唇也紧紧地抿在一起,生怕一张口就是难忍的痛呼。 叶思枕看沈望抒这样,心中也未好受半分,本是拿这是事来刺激他,不曾想这臆想的事竟然可能是真的。 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在此刻心境达到交融。 …… 叶思枕一路上整理好思绪,第二日那小侍者便来了。 少年简单地把他的所作所为与那小侍说了,小侍便举起大拇指夸赞道:“还是常侍聪慧,这般攻心之策实乃妙计。” 叶思枕以手掩面,垂眸不言,小侍便把这当做是谦虚,给了剩下的银两,便告退了。 目送小侍,他端起了身边刚熬好不久的补药像品茶一般慢慢地喝了下去,甚至还有些好心地在内心为沈望抒祈祷,希望沈家不要再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了吧。 如果能顺利把沈望抒弄出去的话,也蛮好。 可叶思枕不知道的是,这消息刚说出去,转头就传到了顾西凛那边。 “啧你们沈家真是有能耐,连陛下身边的叶常侍都能与你们做事。” 顾西凛坐在椅子上暗啧一声,把叶思枕做的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未干轻下断言,只道:“你们先去观察你家公子两日,看看他想做什么,我才好顺势谋划。” 沈家这次的目的依旧明确,让顾西凛使点绊子,让沈望抒触怒女帝,最好能打入冷宫,这样他们能把沈望抒弄出来的机会就更大了。 但是这项罪名不能太重,太重了沈家也承受不了。 沈家父母为了让儿子出宫真是变着法地想办法,让顾西凛都感叹,只同时也觉得啼笑皆非。 加上他自己,女帝宠幸的人都给沈望抒使绊子,三方之下,他能顶得住吗?
第21章 女帝的侍君21 春生这两天可是难受了,那日他只是去替主子要了壶清茶,回来后主子便眼中猩红,仿佛遭受了什么锥心之痛。 他问,主子又不说,只是自顾自地走回文华宫,一路上一言不发。 回去后便叫他去取了烈酒,偏生又不是大口大口地灌,只是一杯一杯地品。 表面上看起来好似没什么大问题,但是那一杯接着一杯的动作都一模一样,好像是个失了魂的木偶。 待两坛酒下去,酒量还不错的沈望抒已经迷糊了大半,春生这个时候才敢劝一劝主子。 可是他的手刚碰到酒坛子,就被沈望抒拍了一下,“走,别碰。” 那有了七分醉意的男子用手揽过酒坛的坛口,不再用酒杯,直接拿起来仰头灌了一口,然后开始说胡话。 春生也不敢阻止,只听着他家主子发酒疯。 “不懂,为什么我是…替身?” “他到底是…谁?我又哪里不如他?” “洛书…洛书…我不是洛书,我…是…望抒…沈望抒!” 沈望抒又是灌了一口酒,放下酒坛,就在春生以为他终于不准备喝酒的时候,他侧首看到了身边依旧妍丽的花坛。 可是那日开得正艳的粉牡丹已经凋谢,现在开得正盛的是芍药。 面色绯红的男人垂首轻轻揽住一朵仔细瞧了瞧,然后颓然放开。 纵是颜色相近,花型相似,芍药也不是牡丹,牡丹也不是芍药。 他们从不是同一种花,也不该被看做谁是谁的替代。 沈望抒又灌了几口酒,眼中的迷离更加明显,他低喃道: “我不是…替身…不是,你为什么要把我当替身……” 若是春生还未明白,那么他主子的下一句就让他一个激灵。 “陆溪乔!” “我不是他的替身!你…喜欢我好不好?” “…陛下…你到底喜欢的是谁?” 陆溪乔可是陛下的名讳啊!春生环顾四周,确定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他人,他才稍稍放了些心。 目光一转,他的主子又放下了手中的酒坛,春生的心又提了起来。 但沈望抒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他只是轻柔地摘下了一朵簪在了鬓边,然后唇角微弯,下一秒便倒在了桌子上。 春生总算彻底松了口气,把主子服侍洗漱之后,他才歇了下来。 但前脚刚坐下来,后脚便有人找他,一见竟然是沈家的人,春生不敢怠慢,连忙请了进去。 待沈家来人说明了来意,春生琢磨着刚刚从主子口中说的话,阻止了一下转告给了沈家接头的人,旋即沈家的人又把消息传给了顾西凛。 听完,顾西凛直接抚掌大笑,没想到沈望抒竟然会相信叶思枕的话……真是傻啊…… 见沈家来人面色不虞,顾西凛抿唇收起了笑脸,正色道:“你家公子心中已有执念,想知道陛下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那个……‘洛书’…” 说到这里,顾西凛也慢了一拍,旋即像是无事发生一般继续道:“我这里有一秘法可套出人心底之言,乃是加华楼国所传……” 那沈家小侍立马走近了些x,待顾西凛说完秘法,他迟疑担忧道:“可是对陛下使用这种秘法,极易牵扯到沈家……” 沈家只是想把沈望抒救出宫,并不是想满门抄斩。 “这倒是无碍,一来,这秘药只要剂量把控到位对凤体无碍,只有长期大量服用才会有碍,二来……” 顾西凛那凤眸眯得狭长,唇角的笑意不再妩媚而是又那么丝温和,“陛下虽是看着肆意横行,但实际上她的性格很好。” 那小侍没有接话,毕竟他哪里能接触到那上层的人物?只是又和顾西凛对了几下这药方便匆匆回去了,准备迅速找医师问一问,免得出岔子。 小侍走后,顾西凛忆起了两日前的那个午后。 她下朝后便来了他的宫里,突发奇想要制作一个好东西,她说那是一种叫奶茶和果茶的饮子。 于是小侍从搬来了火炉子,拿来了上好的茶叶和牛奶羊奶,堂堂大燕的女帝竟然做起了庖厨之事。 起初他已经做好了难喝的准备,当然即使难喝,顾西凛也准备尽量从容地喝下去并赞赏有加,毕竟不是谁都能喝到女帝亲手制作的饮子的。 谁知喝下去味道竟然奇异地不错,顾西凛砸了砸嘴里的奶味与茶味,眼睛眯了眯。 他们坐在窗边的榻上用着小火炉煮奶茶,香味飘满了整个凤鸣宫,就在两人气氛和谐之时,窗边探头探头地爬上来了一只小狸奴。 橘黄色的毛发极为耀眼,头顶上还是顶了一片落叶,似是也被这奶香吸引了过来。 周围的小侍从见了就要去赶,宫里的野猫倒是不少,但是闯到陛下身边的还是头一遭,只是他们还没吆喝起来就被陆溪乔抬手压了下去。 另一边她自己倾身凑了过去,唤了一句大众再熟悉不过的“咪咪,过来呀~” 满眼笑意的女帝温和地唤着一只小橘猫,不是漂亮的白狮子,也不是蒲甘国那会变色的猫,只是一只黄背白肚皮的小橘猫。 那小橘猫抖了抖脑袋上的树叶,竟真的轻巧地跳进了窗中,落在了她的怀里,尊贵至极的女帝和那普普通通的小猫,两者地位差距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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